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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吃透透·厦门最好吃的面条(三)(61-70)

送交者: 石壁居士[♂★★★声望勋衔13★★★♂] 于 2019-12-10 0:35 已读 765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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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南吃透透·厦门最好吃的面条(三)

【六十一】

留下个印记吧-2019年整年的情感记录
有标题党之嫌疑哈,不过还是得花很多时间的。过来看望班长顺便就带个小礼物,祝红火!

本人喜欢听歌所以也以为别人也是,那就顺带首歌,听不听它都在这里。

韩红作曲演唱-凤凰花季

那一年

风儿吹过七月的海面

仿佛就那么一瞬间

凤凰花开满天

那一年

我听到五老峰的呼唤

仿佛就那么一瞬间

凤凰花开满天

那一年

骊歌悠扬蝉声渐远

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

挥别了芙蓉湖我泪流满面

远处的凤凰花已含泪无言

潮落潮涨几度风霜

青春不老岁岁年年

潮落潮涨几度风霜

青春不老岁岁年年

我走遍海角天边

我踏过晨昏悲欢

我心中为你吟唱

那首老歌

我走遍海角天边

我踏过晨昏悲欢

凤凰花看着我笑

红霞漫天,红霞漫天

【六十二】

鹭岛吉祥(我制作的视频)是原创重发的
这首鹭岛吉祥是我孩时的朋友创作的,我很喜欢就制作了个视频保存。
歌曲原唱 和妤婕
作词:正兴
谱曲 杨家驹


再回首看见我上个帖子还在头顶,实在感谢!再来凑个帖子吧。

【六十三】

我流着泪看完了还看的文章《家有母亲》

文学大赛一等奖:《家有母亲》

中华国学文化 2 day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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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海宁

来源:《舍得》节选

有人说,此文可上语文教科书。

父亲去世10年后,在我的“软硬兼施”下,母亲终于同意来郑州跟着我——她最小的女儿一起生活。这一年,母亲70岁,我40岁。

70岁的母亲瘦瘦的,原本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被岁月又缩减了几厘米,看起来更加瘦小,面容却仍然光洁,不见太多沧桑的痕迹,头发亦未全白,些许黑发倔强地生长着。

我们借了一辆车回去接她,她早把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屋收拾妥当,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那些行李中有两袋面,是她用家里的麦子专门为我们磨的,这种面有麦香。

但那天,那两袋面我决定不带了,因为车的后备箱太小,我们要带的东西太多。

母亲却坚持把面带着。一定要带,她说。

她这样说的时候,我忽然愣了一下,看着她,便想明白了什么,示意先生把面搬到里屋,我伸手在外面试探着去摸。

果然,在底部,软软的面里有一小团硬硬的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里面是母亲要给我们的钱。

把钱放在粮食里,是母亲很多年的秘密。
十几年前,我刚刚结婚,在郑州租了很小的房子住,正是生活最拮据的时候。

那时,我最想要的不是房子,不是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只是一个像样的衣柜。

就是那年冬天,母亲托人捎来半袋小米。

后来先生将小米倒入米桶时,发现里面藏着500块钱,还有一张小字条,是父亲的笔迹:给梅买个衣柜。

出嫁时,母亲给我的嫁妆中已有买衣柜的钱。

后来她知道我将这笔钱挪做他用,便又补了过来。

那天晚上,我拿着10元一张厚厚的一沓钱,哭了。

那些年,母亲就是一次次把她节省下来的钱放在粮食里,让人带给我,带给大姐二姐,在我们都出嫁多年后,仍贴补着我们的生活。

但那些钱,她是如何从那几亩田里攒出来的,我们都不得而知。

这一次,即使她随我们同行,也还是将钱放到了面袋里,在她看来,那是最安全的。

面被带回来后,我把钱取出来交还母亲,母亲说,这是我给童童买车用的。

童童是她的外孙,这段时间他一直想要辆赛车,因为贵,我没有给他买,上次回老家,他许是说给母亲听了,母亲便记下这件事。

2000块,是她几亩地里一年的收成吧,我们都不舍得,但她舍得。

记忆中,母亲一直是个舍得的人,对我们,对亲戚,对左邻右舍,爱舍得付出, 东西舍得给,钱舍得借,力气也舍得花。

有时不知道她一个瘦小的农村妇人,为什么会这样舍得。

母亲住下来,每天清晨,她早早起来做饭,小米粥、小包子、鸡蛋饼……变着花样儿。

中午下班我们再也不用急赶着去买菜,所有家务母亲全部包揽,阳台上还新添了两盆绿莹莹的蒜苗。

有了母亲的家,多了种说不出的安逸。


母亲带来的两袋面,一袋倒入桶里,另外一袋被先生放到了阳台上。

过了几天,我却发现阳台地板上的那袋面被移到了高处的平台上晾晒。

先生是个粗心的人,应该不会是他放的,我疑惑地问母亲,她说,啊,我放上去的,晒晒,别坏了。

我一听就跟她急了,那平台, 一米多高 ,那袋面,六七十斤,身高不足 一米五,体重不足90斤的母亲,竟然自己把它搬了上去。

我冲她大喊,你怎么弄上去的?那么沉,闪着腰怎么办?砸着你怎么办?出点儿什么事怎么办......一连串地凶她。

她却只是笑,围着围裙站在那里,等我发完脾气,小声说,这不没事吗?

有事就晚了!我还是后怕,但更多的是心疼。

直到母亲向我保证,以后不再干任何重活,我才慢慢消了气。

母亲来后不久,有天对先生说,星期天你喊你那些同学回家来吃饭吧,我都来了大半个月了,没见他们来过呢。

先生是在郑州读的大学,本市同学的确很多,关系也都不错,起初还会在各家之间串门,但现在,大家都已习惯了在饭店里聚会。

城市生活就是这样繁华而淡漠,不是非常亲近的,一般不会在家里待客了。

我便替先生解释,妈,他们经常在外面聚呢。

母亲摇头,外面哪儿有家里好,外面饭菜贵不说,也不卫生。

再说了,哪儿能不来家呢?

来家才显得亲。

然后,母亲态度坚决地让先生在周末把同学们带回家来聚一聚。我们拗不过她,答应了。


先生分别给同学中几个关系最亲近的老乡打了电话,邀请他们周末来我们家。

周末一整天,母亲都在厨房忙碌。

下午,先生的同学陆续过来了,象征性地提了些礼品。

我将母亲做好的饭菜一一端出,那几个事业有成、几乎天天在饭店应酬的男人,立刻被几盘小菜和几样面食小点吸引过去。

其中一个忍不住伸手捏起一个菜饺,喃喃说,小时候最爱吃母亲做的菜饺,很多年没吃过了。

母亲便把整盘菜饺端到他面前,说,喜欢就多吃,以后常来家里吃,我给你们做。

那个男人点着头,眼圈忽然就红了,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他也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乡了。

那天晚上,大家酒喝得少,饭却吃得足,话也说得多。

那话的内容,也不是平日在饭店里说的生意场或单位里、社会上的事。

很少提及的家事,被慢慢聊起来,说到家乡,说到父母……竟是久违的亲近。

那以后,家里空前热闹起来。

母亲说,这样才好,人活在世上,总要相互亲近的。
母亲来后的第三个月,一个周末的下午,有人敲门,是住在对面的女人,端着一盆洗干净的大樱桃。

女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送给大娘尝尝。

我诧异不已,当初搬过来时,因为装修走线的问题,我们和她家闹了点儿矛盾。

原本就不熟络,这样一来,关系更冷了下来,住了3年多,没有任何往来。

连门前的楼道,都是各扫各的那一小块儿地方。

她冷不丁送来刚刚上市的新鲜樱桃,我因摸不着头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的脸就那样红着,有点儿语无伦次,大娘做的点心,孩子可爱吃呢......我才恍然明白过来,是母亲。

母亲并不知道我们有点儿过节儿,其实即使知道了,她还是会那么做,在母亲看来,"远亲不如近邻"是句最有道理的话。

所以她先敲了人家的门,给人家送小点心,送自己包的粽子,还送自己种的新鲜小蒜苗......诚恳地帮我们打开了邻居家的门。

后来,我和那女人成了朋友,她的孩子也经常来我们家,奶奶长奶奶短地跟在母亲身后,亲好得犹如一家人。

邻居们,不仅仅是对门,前后左右,同一个社区住着的许多人,母亲都照应着。

她常在社区的花园和先生同事的父母聊天,帮他们照顾孙子。

不仅如此,还有物质上的往来,母亲常常会自制一些风味小点,热情地送给街坊四邻,这也是母亲在农村生活时养成的习惯。

小点心虽然并不贵重,却因有着外面买不到的醇香味道,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有一次,得知先生一个同事的孩子患了白血病,母亲要我们送些钱过去。

因为是来往并不亲密的同事,我们只想象征性地表示一下,母亲却坚决不答应,说,人这辈子,谁都可能会碰到难事,你舍得帮人家,等你有事了,人家才会舍得帮你。

孩子生病对人家是天大的难事,咱们碰上了,能帮的就得帮。我们听了母亲的。

在母亲过来半年后,先生竟然意外升职,在单位的推荐选举上,他的票数明显占了优势。

先生回来笑着说,这次是妈的功劳呢,我这票是妈给拉来的。

我们才发现,最近我们的人际关系竟然空前好起来,那种好,明显地少了客套多了真诚。

一个字都不识的母亲,只是因为舍得,竟不动声色地为我们赢得了那么多,是我们曾经一直想要赢来却一直得不到的。

再想她说过的话,你舍得对人家好,人家才会舍得对你好。

于她,这是一个农村妇人最朴实本真的话;于我们,无疑是一个太过深刻的道理。


温煦的日子里,我很想带母亲到处走走。

可母亲因为天生晕车,坐次车如生场大病,于是常拒绝出门。

那个周末,我决定带她去动物园。母亲说,没有见过大象呢。

动物园离家不远,几站路的样子。母亲说,走着去吧。

我不同意,几站路,对一个70岁的老人,还是太远了。

可她又坚决不坐车,我灵机一动,妈,我骑车带你去。母亲笑着同意了。

我推出车子,小心地将她抱到前面的横梁上,一只胳膊刚好揽住她。

抱的时候,心里一疼,她竟然那么轻,蜷在我身前,像个孩子。

途中要经过两个路口,其中一个正好在闹市区。

小心地骑到路口,是红灯,我轻轻下车,还未站稳,却有警察从人流中穿过来,走到我面前说,不许带人你不知道吗?

还在前面带。说完,低头便开罚单。

母亲愣了一下,攥着我的胳膊要下来,我赶忙扶稳她,跟那个年轻的警察说了声对不起,解释说,我母亲晕车,年纪大了,不能坐车,我想带她去动物园看看......

警察也愣了一下,这才看清我带的是一位老人,还不等他说什么,母亲责备我,你怎么不告诉我城里骑车不让带人呢?

然后坚持要下来。

我正不知所措,那个警察伸手一把搀住了母亲,大娘,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清楚, 城里只是不让骑车带孩子,您坐好。

然后他忽然抬起手,向我认认真真地敬了个礼。

接着,他转身让前面的人给我腾出一个空间,打着手势,阻止了四面车辆的前行,招手示意我通过。

我带着母亲,缓缓地穿过那个宽阔的路口,四面的车辆静止行人停步,只有我带着母亲在众人的目光里骄傲前行。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厚重的礼遇。

因为母亲,因为舍得给予她一次小小的爱,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警察,便舍得为我破例,舍得给我这样高的尊敬。

这礼遇,是母亲送给我的。

母亲是在跟着我第三年时查出肺癌的。

结果出来以后,有个做医生的朋友诚恳地对我说,如果为老太太好,不要做手术了,听天命尽人事吧。

这是一个医生不该对患者家属说的话,却是真心话。

和先生商议过后,决定听从医生的安排,把母亲带回了家。

又决定不向母亲隐瞒,于是对她讲了实情。母亲很平静地听我们说完,点头,说,这就对了。然后,母亲提出要回老家。

母亲在世的最后一段时间,我陪在她身边。

药物只是用来止疼,抵挡不了癌症的肆虐。

她的身体飞快地憔悴下去,已经不能站立,天好的时候,我会抱她出来,小心地放在躺椅上,陪着她晒晒太阳。

她渐渐吃不下饭去,喝口水都会吐出来,却从来没有流露过任何痛苦的神情,那些许黑发依旧倔强地蓬勃着,面容消瘦却光洁,只要醒着,脸上便漾着微微的笑容。


那天,母亲对我说,你爸他想我了。

妈,可是我舍不得。我握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想握牢,又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

梅,这次,你得舍得。她笑起来,轻轻将手抽回,拍着我的手。

但是这一次,母亲,我舍不得。我说不出来,心就那么疼啊疼得碎掉了。

母亲走的那天,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从村头排到村尾,除了亲戚,还有我和先生的同学、朋友、同事,我们社区前后左右的邻居们.....

很多很多人,里面不仅有大人,还有孩子,是农村罕见的大场面。

队伍缓缓穿行,出了村,依稀听见围观的路人中有人议论,是个当官的吧?

或者是孩子在外面当大官的......

母亲这一生,育有一子三女,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不官不商。

母亲本人,更是平凡如草芥,未见过大的世面,亦没有读过书,没有受过任何正规教育,她只是有一颗舍得爱人的心。

而她人生最后的盛大场面,便是用她一生的舍得之心,无意间为自己赢得的。

【石壁居士注:或许是我比较脆弱。也或者是年纪大了,这篇文章确实让我感动,转载出来吧,希望对人会有所启发。

如果双亲还健在,请珍惜!】

【六十四】

【曾经路过】寒风下的那一片褪色了的蓝
(听过的事,正好时间差不多,就写点记录上了,希望可以算是情感的笔记)。

今天是感恩节的前一天,和往常一样,开车回家,到了最后一个左转的红绿灯路口,我停车等左转灯,突然看见有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就在左边那个街角路口,看样子是在等公车。

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不是他,这么多年过去

了,他不可能这么年轻样子。

待左转的专属灯亮后我左转经过路口,看得更加清楚,不是他,个子比他小点但是比他健壮,虽然同样是中国人的面孔(东方人),衣服只是相似而已。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几乎天天穿的国内大多数工厂专用的已经褪色了的浅蓝色工作服。

我好几年没有看见的那个人是个中国人,那时候年纪应该是60左右的样子,个子中等应该有接近170公分高,身板比较单薄。

第一次看见他时是在银行,银行里面几个站柜台的都是中国人,都会说中文和广东话,有的还会说闽南话,很是方便。那天是我进去时他刚好要出去,在门口照了个面,彼此就点个头就插肩而过。

在等服务时听见几个中国人说话中提到他,柜台服务员也抽空插话,好像他们都认识,都是中国人,他也是有时得来银行办事,毕竟都是中国人容易沟通。

这个人是国内一个小城市来美国探亲的,探访的对象是在美国居住的女儿和女婿孙女,女婿是当地美国白人,住在哪里可能大家也是不知道,在美国没有像中国一样,大家很容易就热络熟悉的。

他姓童,

是国内一个小城市的工厂工人,生活一般,老伴比较早就因病过世,女儿是来美国读书和后来就和美国同学结婚生了个孙女。算是独立的年轻小家庭,都是工作没多久还是租房子住。

当时女儿还没有美国身份,他也就没有所谓的移民倾向,签证官随便问问就给了签证。

在美国一段时间以后,女儿拿到公民身份后就马上申请老童移民。

但是真是“世事难料”,没多久女儿查出绝症,还是晚期,医生基本是毫无办法,坐等末日的到来。
女儿这病来得急走得也很急。没多久女儿就不行了。


和女婿一起处理完女儿的后事后,老童就在女婿家帮忙照顾孙女,女婿上班。虽然女儿不在了,女婿还是不错的。

后来有几次经过路口也曾经看见他在那里等公车,几乎都是穿那件褪色的工作服,应该是带了好几件出来,不是天天没换洗的,以前在国内我也都是喜欢穿工厂发的工作服。

后来听说老童女儿申请他移民的事要黄了,因为申请他的女儿已经不在,申请的条件已经失去,没有用了,记得好像此事有几个民选官员有在帮忙联系上面,看看是否有能够不违法又能够完美解决的方法。

当时还得知此老童提早办理退休想专心来照顾女儿孙女,国内的房子也只是租国家的房子,没有什么其他的牵挂,就义无反顾的办理探亲签证就出来了,以为以后就住美国了。真是进退失据啊。

后来忙着挣钱糊口,事情也不知道如何了也好久没听说什么了,渐渐的淡了,偶而路过那个街口,还是会想起来,会想到老童后来怎么样了?

【六十五】

鹅卵石咸带鱼尾酱油水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bbsid=2012&tid=176172

闻所未闻-鹅卵石当菜

我的亲家翁,年过六旬,生于边城,长于边城,对边城的掌故了如指掌,被我称为“边城通”。昨天小聚,杯酒谈笑间,他讲出一个家乡掌故:鹅卵石当菜。才说题目,满座皆惊。
亲家翁说,五六十年前,我们这一带山区的马帮,因为常缺蔬菜,故而赶马人常以鹅卵石当菜。如何做这道菜呢?原来,马帮歇息,赶马人生起篝火,架上铁锅,从皮口袋里掏出一二十个蚕豆大的鹅卵石放进锅里,再加油盐,一起煎炒,而后就可以吃了。卵石当然不吃下肚,仅仅咂其油盐滋味,用以下饭。咂过滋味,又把卵石收进皮口袋,下次再用,如此周而复始。 我在这闻所未闻的掌故中体会到家乡赶马人的辛苦与机智,并当场扬言要写出来帖在网上,让海内外的网友见识见识。这么着,今天就帖上了。
边城秀才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十三日

【这是很早以前一个网友写的文章,“闻所未闻-鹅卵石当菜”看看日期,是2006年的11月13日。感慨万分啊!时间都到哪去了?想不起来了!】

读了边城秀才的"闻所未闻:鹅卵石当菜"一文 想起小时候老爸讲过的二段笑话,其实也不能称为笑话,因为并不好笑,只感觉凄凉心酸。                                                                                         

有一家人家,老的老,小的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有的邻居过年过节有鱼有肉,不过年节时,也不时能吃上点荤的,作为父亲的心里难受,老觉得对不起家人,可又有什么法子呢。有一日,见路边一木头疙瘩挺有鸡腿形状的,计上心头,拿回家慢慢的小心的将它削成鸡腿,手艺还真不错,完工后一看几可乱真且个头又大,应该是大公鸡的腿。放在盘子里再淋上老抽,简直就是卤大公鸡的鸡腿。看着大人小孩直咽口水。以后的每餐饭桌上咸菜酱瓜中间多了道卤鸡腿,每餐也必再淋上老抽酱油,看来觉得鲜些。淋过多次老抽的木鸡腿颜色就越油光亮丽了。而那淋过鸡腿的老抽酱油也就带点鸡肉的味道,心里香着。有这心境的父亲孩子也自然不差,吃饭时邻居老听见这一家人大人小孩老人相互礼让吃鸡腿的言语。倒也其乐融融。

而另一段呢是说吃饭配咸带鱼。说的这家人,家境和上面那家人家一样,日子过得苦啊,常没东西给小孩吃,好不容易有次买了点咸带鱼的头尾,那盐和带鱼的浓度比例就和盐体积一样,换句话说就是咸带鱼是同样体积的盐制成,哎!越说越说不明白,不知听懂了没?看着大人小孩开荤的喜悦,心里难受啊!好吧,吃完它。虽然这父亲比上个父亲死心眼了些,但也想到个好法子,赶紧留下了老婆分给他的那一小段咸带鱼尾,将它吊在饭桌上方,又怕哪天哪个孩子馋急了灭了它,就吊得老高让孩子们够不着。并规定每扒三口饭(或稀饭)只能看(配、就)一次,要不就会太咸,对别人也不公平。有次老大刚刚看了一眼还来不及扒口饭实在忍不住再看一眼时,父亲就一巴掌过来并骂道,还吃,咸死你!                                                                                                                         

写到这里就想起当年在山区,我们也曾经老长时间没东西配饭,想了个法子,酱油兑三、四倍以上的水,可能还没有这么奢侈,可能是加十倍以上的水加盐和味精,烧开盛在陶碗里放饭桌上,就着干饭稀饭,有连吃几个月的记录。

你信不?哦,忘了说,这情况下的酱油水还是偶尔有放点煎香了的葱花。

估计现在的人不会喜欢看这,但是我的目的是留下点记忆,也算是情感的笔记。

【六十六】一
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bbsid=2012&tid=192192
但愿不再错过

我有一家庭的世交,有一独生女,特会读书又专心读书。也因此求学期间从没同男生交往过。 毕业后先在一大单位上班,后被挖到一家境外大公司驻我们那的分公司当经理助理。事业可谓是顺风顺水,其本人又勤学不倦,除了原本读的英语考了托福高分外,又自学了日语德语,时常帮助公司和外商沟通,可算是才女了。 只可惜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

二十几岁前后登门说亲的不少,但是都没能成。这里有她母亲的原因居多,母亲没读过什么书,也从没工作过。父亲是本市一国营公司主管。家里有一个从小带大她母亲和女孩的老佣人,这老佣人到这女孩读初中时因为年纪实在大,自己都得人照顾了才由子女带回去照顾,到女孩读高中时才过世。

女孩家境十分的好,就理所当然的对挑女婿一事十分挑剔,母亲看中的女儿不愿意,有知识有见地的她和母亲的意见一直无法并行。起初父母观点比较一致,后来父亲比较早想得开就都不反对,但是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干涉。

渐渐地凡是母亲看中的女儿就不再见面了,默默的反抗。渐渐地母亲也灰心不再操心了。

大家都赌气,不再提。

后来和女孩在同公司工作的一个外地小伙子,闯进了她生命里。他健康,活泼,阳光,虽然没什么学历但勤快、肯学好问。接触多了,感情必然升温,在已开始考虑婚嫁时,母亲又坐不住了, 坚决反对,父亲虽然不像母亲一样歇斯底里,但还是反对的。最重要的理由是学历低,工资低, 小二岁,外地人,家境贫。

女孩在和母亲几个回合的较量下,终究敌不过母亲寻死寻活的要胁。 没有亲友敢当面支持女孩,最终本来很好的一段姻缘吹了,几年后男孩放下这段情和别人结婚了。 唯有她二十多年过去了,一直不再靠近男女之情,她是在惩罚自己? 或在惩罚父母? 我想她是牺 牲自己来惩罚父母吧。

应该是。

但愿不再错过(一)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tid=194052
【六十七】二
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tid=194052

但愿不再错过(一)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tid=192192
但愿不再错过(二)

又有一件事,好像前面这事的重演,一友人的女儿,那年读研究生,叫我叔,常会来电邮,原因是父母至今还不用电脑,说学不会,就不操这心了。这孩子乖巧,老实,也特会读书。 有次电邮里告诉我,说她可能是恋爱了,她在情人节收到平生第一束鲜花,而且是心仪的男生送的。欣喜、忐忑,不知道该如何,想听叔的看法。因从没恋爱过的她不知道该问谁,还不敢让父母知道,因为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恋爱了。

当然作为叔的我也尽我所知帮她分析, 给点建议。鼓励她暑假回家可以和父母谈谈了。 没想到在即将暑假时男孩父母先知道后拼命反对,原因是女孩读完研究生后会回老家工作陪父母生活,而男孩也是独生子,万一男孩和女孩以后结婚就会一同离开男孩父母,好像被召女婿了,儿子白养了吃亏太大,坚决不同意他们再来往,也是要死要活的和男孩闹。

本来好好的感情开始受到外力的干扰了,可怜两个小情人才刚刚打开天窗,就见乌云密布。都影响了学业工作。 我当然也提了些建议,好歹等到女孩暑假回家和父母谈过后,再想办法。有好一段时间女孩没来信,回学校后给我的来信充满了悲观、失望,无助。父母反对的力道不输男孩的父母, 原因是女孩必需回家来生活工作,如果以后结婚留在男孩的城市,离父母太远。即使男孩能和女孩一起来,靠工资是无法买房建家的。女孩从讲理到抗争,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因为不忍违背父母。父母只是普通工人,经历下岗,再就业,培养她已经精疲力尽,实指望她回到父母身边,再找个较为富裕的人家,一生就比较轻松。

她明白父母的苦心,也都是为了她好。最后是她主动向男孩提出分手,虽然不愿意但也认了,现在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但来信中我知道这结果对他们两人十分的残忍,女孩都对自己今后是否还有可能找到真爱起了疑心。我也无力回天。

前面那个女孩现已四十好几了,坚决不再涉及感情,这辈子可能就这样过了。 而后面这女孩,还年轻,还是可以有好的归宿。但是作为父母的,是否应该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愿意父母这样吗?出发点好并不一定结果就好,听话的孩子婚姻就幸福吗?而年轻人的感情事,是他们自己才清楚的,人为的去干涉,阻拦,就很有可能耽误了孩子今后的幸福。

是有可能两情相悦的人结果也不一定都好,但是至少他们现在真正的在相爱,这不该祝福吗? 人生是还会遇到很多的未知,但为了那么多的未知就该设下这么多的围墙吗? 后面这女孩是有可能有更好的在等她,但是这初恋该如何把它忘掉,我只能祝愿她能把它慢 慢淡忘,走出来。

虽然你为了别的原因错过了梅花,但是,很有可能下次花开的时候,你将不会错过。。。或许 牡丹,或许是玫瑰。 但愿不再错过。

后来这朋友家的女孩还真的回家乡工作了,恋爱结婚,男方家境很好房子现成的,工作也很好。现在孩子都有两个了,看得出来幸福美满的,结婚时有用寄信的方法邮寄请帖,让我们拿到我们附近的邮局盖个章,说是要收集各地对她的祝福。

虽然错过一段自主的缘分,但是结果让人高兴。

祝福!

【六十八】
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bbsid=2012&tid=164348

寒风下的那一片褪色了的蓝

(听过的事,正好时间差不多,就写点记录上了,希望可以算是情感的笔记)。

今天是感恩节的前一天,和往常一样,开车回家,到了最后一个左转的红绿灯路口,我停车等左转灯,突然看见有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就在左边那个街角路口,看样子是在等公车。

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不是他,这么多年过去

了,他不可能这么年轻样子。

待左转的专属灯亮后我左转经过路口,看得更加清楚,不是他,个子比他小点但是比他健壮,虽然同样是中国人的面孔(东方人),衣服只是相似而已。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几乎天天穿的国内大多数工厂专用的已经褪色了的浅蓝色工作服。

我好几年没有看见的那个人是个中国人,那时候年纪应该是60左右的样子,个子中等应该有接近170公分高,身板比较单薄。

第一次看见他时是在银行,银行里面几个站柜台的都是中国人,都会说中文和广东话,有的还会说闽南话,很是方便。那天是我进去时他刚好要出去,在门口照了个面,彼此就点个头就插肩而过。

在等服务时听见几个中国人说话中提到他,柜台服务员也抽空插话,好像他们都认识,都是中国人,他也是有时得来银行办事,毕竟都是中国人容易沟通。

这个人是国内一个小城市来美国探亲的,探访的对象是在美国居住的女儿和女婿孙女,女婿是当地美国白人,住在哪里可能大家也是不知道,在美国没有像中国一样,大家很容易就热络熟悉的。

他姓童,是国内一个小城市的工厂工人,生活一般,老伴比较早就因病过世,女儿是来美国读书和后来就和美国同学结婚生了个孙女。算是独立的年轻小家庭,都是工作没多久还是租房子住。

当时女儿还没有美国身份,他也就没有所谓的移民倾向,签证官随便问问就给了签证。

在美国一段时间以后,女儿拿到公民身份后就马上申请老童移民。

但是真是“世事难料”,没多久女儿查出绝症,还是晚期,医生基本是毫无办法,坐等末日的到来。
女儿这病来得急走得也很急。没多久女儿就不行了。

和女婿一起处理完女儿的后事后,老童就在女婿家帮忙照顾孙女,女婿上班。虽然女儿不在了,女婿还是不错的。

后来有几次经过路口也曾经看见他在那里等公车,几乎都是穿那件褪色的工作服,应该是带了好几件出来,不是天天没换洗的,以前在国内我也都是喜欢穿工厂发的工作服。

后来听说老童女儿申请他移民的事要黄了,因为申请他的女儿已经不在,申请的条件已经失去,没有用了,记得好像此事有几个民选官员有在帮忙联系上面,看看是否有能够不违法又能够完美解决的方法。

当时还得知此老童提早办理退休想专心来照顾女儿孙女,国内的房子也只是租国家的房子,没有什么其他的牵挂,就义无反顾的办理探亲签证就出来了,以为以后就住美国了。真是进退失据啊。

后来忙着挣钱糊口,事情也不知道如何了也好久没听说什么了,渐渐的淡了,偶而路过那个街口,还是会想起来,会想到老童后来怎么样了?

【六十九】
厦门记忆:永远回不了家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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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雪狼 鹭客社
  

        本文写于1995年,每当知青朋友们回忆往事都会提及这“户口”的命题,都会悲叹这因“户口”而致的悲剧。这篇不长的文章书写的那一刻仅是我对往事的回忆,又一次暗自的落泪。没想到的是它后来成为广大知青朋友念念不忘的文字,甚至在外省的知青中引起极大反响。厦门大学有教师以此事件作为“人的社会对人本身的异化”的教材典型案例。这不是我故事编撰有手段,而是反映的中国现代历史太真实,社会的典型性太强烈。我在写的全过程中泪流满面,就是因为如我文章结尾所说:“因为这个故事太真实”!      


     户口     

      1969年我们下乡插队时同一个生产队里有知青八男一女共九人。离开厦门前的几天时间里我们的城市户口没有任何麻烦地变成闽西武平县的农村户口。一年以后,九个人的农村户口变成了十个人的农村户口。

女人确实是一种生产力。女人是金城的老婆秀云。金城是我们一伙人里年龄最长的大哥,日本鬼子还没投降他就生出来了,文化还没大革命他就下乡了。他和秀云在文革前就高中毕业了,下乡去的市郊农场是市政府在厦门岛外的试验点,他们是首批进场的“知识青年”。文化一革命,说那是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的产物,试验点就被端了,农场也就散了。但是,金城和秀云这对男女好像是命中注定的“永远的知青”,1969年秋天又同我们一起奔赴武平山区,第二年他们生了个孩子(他们早已领到“革委会”签发的结婚证)。

孩子,性别男,取名“强生”。“强生”如果是美国进口的名字也可以读作“约翰森”。金城有意给孩子取的这名字无意中却类似洋鬼子,因为本来就不想让孩子生下来,而孩子却顽强地要生出来。秀云用尽了一切自我严刑拷打的手段,喝下了种种足以摧毁人命的汤水,而那小子就是不走,强强要生出来!没有母乳吃也就无须断奶的“强生”不到半岁就留在美丽鹭岛让祖父母喂养。但他一出生,他的户口就同遥远山区里那片他从没见过的土地打成一片了。

三年后,金城的老爸提前退休要让儿子补员回厦门。因有“孩子户口随母亲”的政策规定,金城要让秀云先走以图抢救两代人的两个城市户口。不料,那政策的东西说变就变,“四面办”亮出更崭新更完善更无空子可钻的政策“孩子的户口随在农村的一方”!这个强大的政策威力彻底粉碎了金城妄想“买一送一”的愚蠢企图。权衡利弊,粗大健壮好卖力气的金城自己先走。他回到厦门当那没城市户口的儿子的父亲,秀云仍在山里继续当儿子那份农村户口的母亲。

1975年底是知青们的“冬季战役”。停滞了三年没有动静,突然来的这一次上调回厦门的招工将使几百人重新得到城市户口。这一好消息就像在上杭、武平、永定这三个大茅坑里投下了大石头,几万人的厦门知青如同挤挤挨挨的蛆虫猛然翻滚在一坑一坑又一坑的恶臭中。这场充满幸福希望的“解放战争”很快变成自相残杀的“知青内战”。用文革语言来形容就是“乱了知识青年,锻炼了四面办干部”。

自知是已婚生子招工无望的秀云眼看着我们一伙同锅而食、同床而眠的知青兄弟为着抢抓“生死牌”,突然间反目成仇同室操戈。她一声不响地为大家做饭烧水,常常独自对着灶膛流泪。那个星期天的墟日大家都跑到公社去找各自的门路,只留她独自在家。傍晚,各有心思的我们回来时,灶膛里没有烟火,也不见秀云的人影。闻到一股骇人的农药味又敲不开她的房门,我们全慌了。撞开门,床上的秀云像出水太久的草鱼,嘴巴大开却呼吸艰难,双目圆睁却视而不见。空气里充满了“乐果”刺鼻的蒜头味。记不起当时是怎样卸下门板,又是怎样把瘦小的她放了上去,只记得一路上跑得撞撞跌跌汗流浹背马不停蹄,混乱中人脚互相踩踏。翻过一道山梁时有人脚底打滑,顿时全都滚到了坡下的稻田里。摔在收割后干硬田地上的秀云不知是没摔疼还是叫不出疼,反正她没出声。我们重新把她放上去,有人提议用打结接长的稻草连人带板绑紧她,抬上来又飞奔了……

公社卫生院已经下班,跑去宿舍叫来闽南人林医生。林医生听完大家的诉说再看秀云的样相,摸了摸她的手,一口晋江话立刻浸透了泪水:“我没法了,紧去县医院!”

手扶拖拉机在夜幕中的盘山公路上小心翼翼行驶,上坡时气喘吁吁,我们全跳下来在后推,下坡时战战兢兢,公路旁的山谷像无底深渊。车灯照着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的碎石泥沙,拖拉机在黑暗中蹦蹦跳跳,不知是死是活的秀云也在蹦蹦跳跳。半夜里我们才把她送到县医院……

我再赶回生产队时天已大亮。秀云房间里那“乐果”瓶还像昨天那样在地上一动不动。引人注目的是木箱上一串钥匙压着一张白纸,昨天在慌乱中没人注意的这张惨白摊开的纸上的字迹因为太熟悉而显得恐怖:

亲爱的金城:

我只有走这条路我们阿强的户口才能回厦门。所有的东西我都整理好了你带回去。你千万要疼爱阿强。做人太苦,我先走一步。

               你的妻秀云  1975年12月14日

我半天木然。过了很久,失神的眼光一一巡视她的所有财产:那床打了补丁的被单,那条发硬的棉毯,那只贴着旧报纸的木箱,还有门后那只她用塑料线编织的桶袋已经装好了她的毛巾、牙杯和日用杂物。她是打点妥贴,轻装上路,义无返顾向前走去的……

不知何时,泪已成行从我的脸颊冰凉滚落。

我带上秀云的遗书,回身又赶向县医院。遗书在守护着生命垂危的秀云的知青兄弟们手中传阅,无言中的泪水化解了那场咋天还纠结难缠的招工的怨恨。县里“四面办”干部程阿姨大早就急急赶了过来。这位一向对我们厦门知青很好的阿姨,她女儿也曾插队和我们同一个公社。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秀云的遗书,泪如雨下,不断地对着昏迷中的秀云低声呼唤“你要醒来啊,你的孩子在等你啊!”下午,接到电报赶到武平的金城哭倒在秀云的病床前,一夜之间他变得又瘦又老。

黄昏时,秀云醒了过来。她紧抓住金城的手泪流满面,嘶哑地大叫:“我不要死!我要回去!我要阿强!”围在一旁的护士悄悄退到外面去哭,医生默默站在金城身旁。医生很清楚,内脏已经严重摧毁的秀云活不到天亮了,迴光返照让她与亲人告别……

第三天,太阳还没升起秀云就走了。

秀云埋在武平县医院的后山坡上。

强生的户口迁回了她母亲的故乡。

我的记忆里时时重现秀云瘦小的身影。她生前沉默寡言,对我们总是报以大姐宽厚的微笑。她活了三十岁,唯一的伟业就是用生命换回了儿子的户口。在千人踏万人踩的逃生路上她用自己瘦弱的躯体做了最伟大的牺牲。身为人母,她仅能以此表达她悲哀的母爱。

我的记忆里时时重现金城趴在秀云新坟上狼一样的哀号,十指深入泥土,浑身痉挛颤抖……从厦门赶到武平再送秀云入土,两天里他变成一个精神恍惚的老头。

我不知道强生现在长多大了?他也有二十五岁了。他在干什么?记得他的母亲吗?可知道他那户口的代价?

多年来没同他们父子联系,或许是因为这个故事太真实。

只希望他们看到我写的这篇短文,知道我想他们和秀云。


再过了九年的2004年冬

      2004年冬,圣诞节前。为纪念厦门老三届知青到闽西三县上山下乡三十五周年,厦门老三届同学组织文艺演出,我的《户口》被改编为朗诵剧在警官俱乐部上演,台上台下哭声一片。秀云的妹妹妹夫与我同排并座观演。我终于得知了金城父子的一点消息:他们已在80年代将秀云的骨殖带回厦门;强生三年前结婚了;金城刚退休,他一直“守寡”到孩子成家才经人介绍找了个老伴……长年来他们经济状况不好,父子情感并不亲密。强生对母亲没有记忆,没什么感觉,对他的户口的故事也不感兴趣……

      2007年2月大寒那天又记

【作者:雪狼,男,厦门一中67届初中毕业,插队武平县东留公社】

【七十】

经典微小说:《蘸汁豆腐》

文学 https://web.6parkbbs.com/index.php?app=forum&act=view&tid=206489

01

公司对面新餐馆开张,中午几个同事约在一起,过去吃午饭。

进门,一个女孩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来,领我们入座。

女孩穿蓝色碎花上衣,蓝布裤,阔阔的裤脚,黑布鞋,蓝头巾,是店里的特色店服,和她神情中那几分乡村女孩特有的羞涩很相衬。

十八九岁的样子,声音干净甜美,笑容真诚饱满。

把菜单递过来,我们凑在一起翻看,有同事问,小妹,有啥好吃的,推荐一下。

女孩抿抿唇,报了三两样特色菜,然后说,我们店的蘸汁豆腐不错的,豆腐嫩味道纯又有营养,女孩子吃了可以美容,还不长胖……点一份吧。不像介绍其他菜品,一份蘸汁豆腐,她用了好多词来形容,口气也有点迫不及待。

是招牌菜吗?我抬头问她。她的脸忽然有点儿红了,摇头,小声说,不是的,不过……声音又急促起来,不骗大家,真的很好吃,可以尝一尝啊。

我们都笑起来,菜单上,一份蘸汁豆腐不过6块钱,实在不是太值得去推荐,就要了一份。

02

菜陆续上来,包括那盘豆腐,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不似市场上卖的豆腐那样水,颜色好看,味道也纯,像小时候吃过的那种老豆腐,蘸的调味汁是韭花,也像自己家里做的,味道很纯正。

女孩没有撒谎,这道蘸汁豆腐虽不是店中招牌菜,但的确可口。

这时邻座来了其他顾客,女孩去招呼他们,听到又向他们推荐蘸汁豆腐。

以后,我们常常来这家饭馆吃午餐,女孩已认得我们,不再刻意推荐,但总要试探着问上一句,还要蘸汁豆腐吗?问完了,脸依然会微微泛红。

偶尔会拒绝,但大多时候,会要上一份,这样一道菜,花不了几个钱。

也常常听到她对新顾客介绍这道菜,用词越发丰富,说起来越发流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卖力地推荐。

那天有同事过生日,我们要了个小单间,没想到服务的还是她。

她说有个负责包间的女孩请假了,她来替。因为有热闹事,我们破例要了贵一些的菜,点完菜她没马上出去,忽然抬起头小声问,今天不要蘸汁豆腐了吗?

03

我们先愣了一下,然后都笑起来,成心要逗逗她,我问,为什么总介绍那道菜?

是不是卖多了,你能拿提成啊?她的脸登时红起来,不是以往那种羞涩的红,而是着急地涨红了,慌忙地摆着手,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那为什么呢?同事说,你要不说原因,以后我们再也不吃蘸汁豆腐了。

女孩的唇又抿起来,低着头,沉吟一小会儿,小声说,我说了,你们不许说出去。

得到我们的保证后,她才说,这些豆腐是我爸做的,韭花是我妈做的。我来城里打工,他们不放心,也来了,在城里租了间小房子做我们家乡的豆腐和韭花。我来饭店上班,店里管食宿,爸把做好的豆腐送到这里来,这样,他们每天都能来看看我。开始老板不想要,爸求了半天,老板才答应卖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卖得好,就一直要,不好就算了……老板不知道我是他女儿……

04

窄小的空间,只有女孩细细的声音,在讲述一个关于爱与生存的温暖画面。

一个沧桑的男人,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和妻子一起,每天泡豆子、磨豆腐、做韭花,然后大清早蹬着三轮车赶到这家餐馆,而他们心爱的女儿不管睡得多晚,也总会早早起来,装作无意碰到,帮着把豆腐抬到后厨。

没有人时,母亲会飞快地取出一些小点心、水果,或者换洗的衣服,塞到女孩手里。而隔一段时间,女孩会塞给母亲一些她打工赚来的钱。那些钱,他们要攒起来,在家乡盖栋新房子,母亲还会留一些,做女孩的嫁妆。

女孩不再说话,怯怯地看着我们。

好半天,竟然没人说话,最后还是过生日的小何打破沉默,说,今天我生日,请大家每人吃一份蘸汁豆腐。

女孩诧异地看着她,慌忙摆手,别别,姐姐,豆腐吃多了会腻的。

小妹,我们爱吃。小何说,真的爱吃。我们跟着附和。然后催她,快写上啊,一人一份。

女孩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边擦边不好意思地笑,擦完眼泪,拿着单子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每次去吃饭,不管能不能遇到那个女孩,我们都会主动点一份蘸汁豆腐,并告诉所有相熟的人,如果去我们单位对面的家常菜馆吃饭,请一定要点一份蘸汁豆腐。因为那盘豆腐里,装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贴主:石壁居士于2019_12_19 13:01:29编辑

贴主:石壁居士于2019_12_20 0:41:58编辑
贴主:石壁居士于2019_12_20 0:47:3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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