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翻开的日记(小说)--真像晴天霹雳
“真像晴天打了个霹雳,一颗心瞬间碎裂成两瓣。”
像所有背叛的故事一样,妻子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漫云得知令儒在德国的风流韵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漫云为了学校能够继续办下去,不辜负这些有骨气不肯做亡国奴的学生们,四处奔波找校舍,找教室,找省里教育厅索要教职员工的欠资和必要的经费开支,又专门跑到南京中央部去找陈立夫接洽商谈相关事宜。
在南京时,漫云巧遇一位留学归来的老友薛在谦,他跟令儒是同一批官考出去留学的。
看到漫云为革命仍如此奔波辛苦,在谦言辞恳切地劝说她,“漫云你以后做人做事不要太傻太认真。时局在变,人也在变。你也要改改自己的脾气秉性,要学会爱惜自己,不要凡事那么冲动地不计后果地奉献牺牲……”
当时在谦他们明明是谈论时事的,因何突然说到了令儒?又因何偏偏被在谦一同归来的妻子不小心说漏了嘴?一切都像鬼使神差。
假如漫云那一刻还不知道真相,也许就不会让大使先生召唤令儒提前回国,也许令儒就不会把德国女人带回来,也许令儒跟德国女人的孩子就会出生在德国,也许漫云跟令儒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会天荒地老地共同生活下去……
然而偏偏那天在漫云因为学校的事均办成而开心、最没有思想准备的时候,听说令儒结束了在剑桥大学的学习之后,在德国游学期间认识了一个德国女人,两人已经同居。
漫云瞬时崩溃了。
她必须立刻马上见到令儒,听他辩白,听他说这是在谦造谣,听他说他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漫云的事,听他说根本没有什么德国女人。
当分别近三年的令儒出现在漫云眼前的时候,他紧紧拥抱住漫云给了她一个十分热烈的长吻。
漫云始终恍惚着,从得知令儒和德国女人的事后她就一直恍惚着,她像在看一幕真实的表演,满脑袋里都是令儒和另一个女人相拥相吻的画面,生动的、鲜明的,她不知道这一出剧落幕时会有怎样的结果。甚至在令儒爱抚她的时候,漫云也是完全脱离了自己,漂浮在连她也不知道的地方。
一切都那么陌生。令儒的手那么陌生,身体那么陌生,最最陌生的是他的话语——令儒急不可耐地跟漫云讲起在国外见识到的开放,那种性自由多么叫人向往!
一直不动声色像木偶一样应付令儒的漫云忽然身心俱疲,她茫然地看着令儒,脑海中跳出大哥留学归来的样子——原来东洋去不得,欧洲也同样去不得。
漫云和令儒的第一次大战是在德国女人打电话到家里来引发的。事先漫云完全不知道令儒竟然把德国女人带回国了。漫云直觉到是那个女人便扣下电话后,令儒居然当着漫云请来给他接风的朋友们面,对漫云大喊大叫,“你得罪了我的朋友了!你得罪了我的朋友了!”
支撑了这些天的漫云一下子垮了。漫云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像突然的海水眨眼间抹去小孩子辛辛苦苦建设的沙滩城堡,只剩下一片荒芜。 “赵令儒你太侮辱我!你太侮辱我!……”她嘴唇哆嗦,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她漫云也是响当当的有名有姓的女子,这么多年党的事业经历,在一众政治男性面前不输分毫气场。她是女权的号召者,擎着女权的旗帜,带领着众多女性去维护作为女子的利益——可她自己的婚姻竟然如此失败,她最爱的、为之付出一切的令儒竟让她蒙受如此屈辱!
她该怎么办?漫云彻底茫然了。离婚是一条艰难的路。漫云并不曾真想向那里去,两个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她可以为孩子忍下令儒背叛的错,但是需要令儒不再犯错,不要再跟德国女人来往。她甚至自己跟自己妥协,同意令儒的精神是自由的,他可以给那个德国女人写信……
出乎漫云意料的是,此时的令儒已经完全不在她想象之内。
令儒先是懊悔,百般道歉,为自己寻找理由。“是她先对我好的。”令儒说。
漫云心中一凉,这也是借口么?她混在男人堆中做事,先对她好的男性不计其数,难道她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背叛令儒?
“我对你的爱没有变,就像对孩子的爱不会变一样。”令儒指天发誓。
这样的话很容易捉住漫云。她还记得出国前令儒是怎么慈爱两个孩子的,漫云的心就软了,她也是一直把令儒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然而令儒接下来的话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你没有错。她也没有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没有错。”
漫云凄然。那么只能是令儒的错。为什么令儒的错要让这么多人背?男人为什么这么自私?
“你知道,在国外,一个男人有几个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令儒涎皮赖脸地给漫云灌输他认为的先进思想。
“那当然,中国以前男人都是妻妾成群。”漫云回答着,心又冰凉了。令儒真的不再是从前那个贫穷但清洁、刻苦进步的年轻学生了。
“她可以接受有你,你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有她?你怎么这么小气,还是你太容易嫉妒?”令儒很容易就把矛头调转指向漫云。
漫云被气笑了。“我跟她当然不一样。你什么时候看见妓女会嫉妒?你什么时候看见妓女在意不在意男人是否已经有了妻子、爱人?”
话到这里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令儒不顾漫云已经帮他联系好京城的几所大学,而是执意去山西大学任教。令儒给出的理由是,山西大学的校长跟他是朋友,开出的薪水比其他大学高。
漫云抱着试图挽救婚姻的想法同意了。她想或许令儒会厌倦那个新欢,或者那个新欢也会厌倦令儒。结婚这么多年,漫云始终经济独立,没有花过令儒一块钱,倒是补贴过令儒和令儒的家庭不少。她听说外国女人都很物质,漫云天真地想,假如她向令儒索要她和孩子的生活费,当令儒经济拮据,那个德国女人也许就主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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