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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金瓶梅》:第一百一十七回

送交者: yanziaz[♀★★★★声望勋衔18★★★★♀] 于 2024-02-14 7:56 已读 954 次 1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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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过了一会儿,玳安把灯笼拿来放在伯爵面前,然后悄悄走到西门庆耳边说:“六娘的房间里的孩子在哭。迎春姐叫爹找个人接六娘过去。”

西门庆说:“你放下壶,快叫一个小厮拿着灯笼去接她!”

他问:“那两个小厮在哪里?”

玳安说:“琴童和棋童已经拿了两个灯笼去了。”

伯爵看到盆里放着六颗骰子,就拈起一颗,说:“我来掷点,每个人要用一句骨牌名字,凑到相应的点数,如说不出来,罚一大杯酒。下一个唱曲儿,不会唱曲儿或说笑话的,两项都不会,都罚一大杯。”

西门庆说:“你这个坏家伙,太刁钻了!”

伯爵说:“大人发个屁,我也屁颠屁颠的。你管不了我!”

他叫来安:“你先斟一杯,给爹罚酒,然后我们搞起令来。”

西门庆笑着喝了酒。伯爵说:“大家听好了,我开始发令了!如果说错了,也罚一杯。”


他说:“张生喝醉倒在西厢房。喝了多少酒?一大壶,两小壶,”

果然如此。西门庆叫书童上来斟酒,接下来是谢希大唱。希大拍着手说:“我唱一首《折桂令》,你听好。”

唱道:可人心二八娇娃,百件风流,所事撑达。眉蹙春山,眼横秋水,髩绾着乌鸦。干相思,撇不下一时半霎;咫尺间,如隔着海角天涯。瘦也因他,病也因他。谁与做个成就了姻缘,便是那救苦难的菩萨。

伯爵喝了酒,传给谢希大掷骰子,轮到西门庆唱。谢希大接过骰子说:“谢红儿辛辛苦苦地扶上床。是什么时候?三更四点。”

可是有点诡异,他掷出来的是个四。伯爵说:“谢子纯该喝四杯。”

希大说:“那就喝两杯吧,我喝不了。”

书童斟满了两杯酒,他先喝了一杯,然后唱歌。席上的伯爵两人把一盘荸荠都吃了。西门庆说:“我不会唱歌,讲个笑话吧。”

他说:“有个人到果子铺问:‘有榧子吗?’”

那人说有。他看了一眼就不停地往嘴里放。果子卖的人说:“你不买,为什么只顾吃?那人说:‘我为了润肺。’卖果子的说:‘你润肺了,我倒心疼。’”大家都笑了。伯爵说:“如果你心疼,再拿两盘过来。我拣马粪——越多越晒。”


谢希大喝完。第三轮到西门庆掷骰子。他说:“留下金钗和表记。有多重?五六七两。”

西门庆拿起骰子掷出了五。书童只斟了两杯半酒。谢希大说:“哥大方,你也喝两杯,不合理。哥你喝四杯,就当我们这一家孝顺一杯。”

接下来是韩伙计唱。韩道国让:“贲四哥年纪大。”

贲四说:“我不会唱,讲个笑话吧。”

西门庆喝了两杯,贲四说:“有个官问犯奸情的事。问道:‘你当初是怎么犯奸的?’那人说:‘我头朝东,脚也朝东地犯奸。’官员说:‘胡说!哪有没人缺着行房的道理!’旁边一个人上前跪下,说道:‘告诉大人,如果缺刑房,我可以替补!’”应伯爵说:“好贲四哥,你果然是当家不失当家!你大官人还年轻,其他还可以说,你怎么还有行房的,你也替补?”

贲四听到这话,吓得脸通红,说:“二叔,你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伯爵说:“什么话?没有了刀,还有刀鞘呢。”

这时贲四实在坐不住了,不方便离开,就像坐在针毡上一样。西门庆喝完四杯酒,轮到贲四掷骰子。贲四准备拿起骰子,但突然见来安儿来请:“贲四叔,外面有人找你。我问他,说是窑上的人。”

贲四正巴不得走,一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脱了壳走了。西门庆说:“他走了,韩伙计你掷吧。”

韩道国举起骰子说:“我听从命令了。”

他说:“太太打红娘。打多少下?八九十下。”

伯爵说:“我宁可唱,不唱就说个笑话。让书童给大家都斟满酒,连爹也斟满。听我这个笑话:一个道士带着徒弟去人家送福德牌位。走到主人门口时,徒弟的绳子松了,掉了下来。师父说:‘你看,就像个没屁股的。’徒弟回答说:‘我的确没屁股,师父您这一辈子也别想有。’”西门庆骂道:“你这个坏家伙,你嘴里怎么能吐出象牙来!”

故事就不再说下去了。

接下来说玳安先到前面,又叫了画童,拿着灯笼,前去吴大妗子家接李瓶儿。李瓶儿听说家里的孩子在哭,也等不及上拜,留下礼钱,就准备告辞回家。吴大妗子和二妗子不肯让她走:“一定要等到他们夫妻上供完再走!”


月娘说:“大妗子,你不知道,还是让她回家吧。家里没人,孩子可是真的为她哭!我们多坐一会儿也没关系。”

吴大妗子最后同意让李瓶儿离开。玳安丢下画童,和琴童两个先回家了。之后,上完供,宾客散时,月娘等人乘坐四辆轿子,只带了一个灯笼。更何况当时已经是农历八月二十四日,天黑得很。月娘问:“其他的灯笼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一个?”

棋童说:“小的本来拿了两个。玳安拿走一个,和画童先去六娘家了。”

月娘没再问,就算了。潘金莲心里有些想法,就问棋童:“你们一开始拿了几个灯笼?”

棋童说:“我们一开始拿了两个,后来玳安和画童又要了一个,交换了画童,和琴童先去六娘那边了。”

金莲说:“玳安那小畜生,他没带灯笼吗?”

画童说:“我和他又拿了一个灯笼来。”

金莲说:“既然有一个就行了,为什么还问你要这个?”

棋童说:“我跟他说了,他硬要抢走了。”

金莲不满地叫吴月娘:“姐姐,你看看玳安这个恶心的奴才!等回家和他算账。”

月娘说:“别烦心,孩子急着回家,叫他走吧。”

金莲说:“姐姐,不是这样说。你是个家宝,连家规也没有。白天还好,现在月黑,四辆轿子只点着一个灯笼,那些人怎么办?”

说着,轿子到了门口。月娘和李娇儿先去了后院。金莲和孟玉楼下了轿子,进门就问:“玳安在哪里?”

平安说:“他在后面服侍爹呢!”

刚说着,玳安出来,被金莲骂了几句:“你这恶心的家伙!明天你要记住,别去跟没运气的人走,别碰运气差的脚。一个灯笼就够了,你却又夺了一个。还换了一个小厮来。他坐一辆轿子,却占了两个灯笼,我们四辆轿子只打着一个灯笼,我们不是爹的妻子吗?”

玳安说:“娘误会了。爹见哥儿哭,吩咐我快打灯笼去接六娘回家,担心哥嗓子受伤。难道爹没使我,我就不忙接她回来了吗!”

金莲说:“你这恶心的家伙,闭嘴!他让你接她,没让你把灯笼都拿来。哥哥,你只挑选好运的,不要认错了,炉子上一把火,热炉上一把火才好。我们就天生没有运气吗?”

玳安说:“娘说什么嘛!我尽心尽力,就像骑马撞断了肋骨!”

金莲说:“你这欺心的家伙!不要急,我会时刻盯着你的!”

说着,他们走到后面去了。玳安对着众人说:“我竭尽全力为奴家服务,结果爹叫我接她回家,却被五娘骂了一通。”

玉楼、金莲二人走到仪门口,碰见来安,问:“你爹在哪里?”

来安说:“爹和二爷、谢爷、韩大伯还在凉棚里喝酒。书童哥扮演的仆人在那里唱,娘们去瞧瞧。”

两人走到凉棚门口,里面一瞧,只见应伯爵高坐着,帽子歪着,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谢希大喝得眼睛睁不开。书童站在旁边斟酒并唱南曲。西门庆偷偷地让琴童给伯爵脸上搽了些粉末,还从后面偷偷戏弄他,把草圈戴在他头上。金莲和玉楼在外面忍不住笑,骂道:“可恶的家伙,等到死了也不算罪过,已经出尽了丑!”


西门庆听到外面的笑声,让一个仆人出来问是谁,两人才离开。酒席散时,已经是过了一点钟。西门庆当天就去李瓶儿的房间睡觉了。金莲回到房间,问春梅:“李瓶儿回家有没有说什么话?”

春梅说:“没有说什么。”

金莲又问:“那个无耻的货物进她屋里了吗?”

春梅说:“六娘回家后,爹还进过她的房间两次。”

金莲说:“真的是因为孩子哭才接她回来的吗?”

春梅说:“孩子下午一直在哭,抱着也哭,放下也哭,没办法。前面跟爹说了,爹才让小仆去接她回来。”

金莲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罢了。我说她是无耻的货物,三番五次地派人接她来。”

又问:“书童那个奴才,穿的是谁的衣服?”

春梅说:“他先来找我要,我骂了玳安才借给他的。后来,他还找玉箫借了。”

金莲说:“如果他再借,就别给私生子穿。”

说完,见西门庆不来,生气地关上房门睡觉了。

此时应伯爵看到贲四在庄子上做生意,明天又准备用钱买向五皇亲庄子,至少有几两银子的背景。正在玩乐之时,碰巧贲四不留神说出了一个笑话。伯爵因此对他失去了一次好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看法。果然贲四害怕,第二天拿了三两银子,亲自去伯爵家磕头。伯爵却反而责怪起张惊儿来,说:“我一直没有全心全意地帮助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贲四说:“小的一直没有尽到应有的礼数,请二叔在老爷面前多多扶持,表示不尽的感激!”

伯爵于是收下了银子,给了他一杯茶,打发贲四离开。回到房间,和他妻子说:“老公没发火,老婆就没布裙穿。贲四这个混蛋,我帮他一次,他赚了钱做买卖,现在他自己饭碗满了,就不用着我了。大官人让他在庄子上管理,明天还请他用银子买向五家庄子,他已经赚够了钱了。我昨天在酒席上用话冒犯了他,他慌了,不怕他今天来求我。他送了我三两银子,我准备买几匹布,够孩子们穿冬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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