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星北：放弃美国高薪归国，却扫了半生厕所，他的回来是对是错？
首发2024-01-24 16:21·地缘历史档案馆
1964年，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在举国欢庆的时候。青岛医学院的厕所里，一位扫厕所的老人却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又开始哈哈大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位状若疯癫的老人，叫做束星北，曾担任过爱因斯坦的助手，是中国的“雷达之父”，有着“中国的爱因斯坦”的美名，他的学生有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李政道，有“两弹一星”元勋中国科学院院士程开甲。



然而这样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却在国内打扫厕所20年，死后本想捐赠遗体，也被草草掩埋了事。从中国雷达之父到打扫厕所20年，束星北经历了什么？当初放弃高薪回来，是对还是错？
留洋归来，“雷达之父”毅然投身报国


1907年10月1日，束星北生于江苏扬州的名门望族，家中老宅又大小30余间，还有单独的家塾和书斋，束星北在家塾中开蒙，展现出过人的学习天赋，私塾先生连连称赞束星北日后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束家上下不仅精于学问，还特别注重子女的爱国教育，甚至将“共御外侮“写进族谱的二十条家训中。束星北从小受到家训熏陶，心中有浓浓的爱国情结，看到日军飞机在杨州上空耀武扬威，他敢指天痛骂：“日本强盗！”



1924年9月，聪敏好学的束星北一路考入杭州之江大学，一年后又前往济南齐鲁大学求学。束星北对物理学有很深的热爱，对爱因斯坦等物理学大家十分崇敬，为了更全面深入的研究物理，1926年，他自费赴美留学，开启了他长达5年的留学生涯。



束星北先后经美国、日本、朝鲜、俄罗斯、波兰进入欧洲，开始在欧洲的游学，并且很幸运地获得自己的偶像爱因斯坦的赏识，被留在爱因斯坦任教的柏林大学担当了一段时间的研究助手，后来又分别在爱丁堡大学、剑桥大学深造，最后又回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学习并担任研究助教。
束星北在欧美游历数年，又取得了喜人的学习成绩，本来可以留在欧美工作，拥有体面的社会地位，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在1931年9月，怀着一片爱国热忱的束星北还是毅然决定回国。



这一点足以看出家训对束星北的深远影响，后来，束星北有了子女，他对自己的儿女也立下了 “外出学习可以，学成后必须回国。不下这个保证，不准放出。”的严格规矩。



回国后，束星北完成了结婚的人生大事，恰逢九一八事变，束星北心中“共御外侮”的家训使他决定投笔从戎，只差一个能够发挥自身价值的机会。终于在1932年1月，南京中央军官学校聘请他担任物理教官，然而不过半年，束星北就因为触怒蒋介石被迫离校。



后续束星北又先后在浙江大学、暨南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任教。他讲课十分有特色，从不按照课本照本宣科，而是通过大量的实际案例让学生明白物理学的基本概念和基本原理，学生们都说上他的课有一种茅塞顿开、一通百通的痛快，他还鼓励学生来挑自己的错误，接受公开批评。
在他的培养下，物理系走出一批又一批优秀毕业生，其中就有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还有2013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获得者程开甲院士等。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国难当头，中国军队的装备跟日军相比落后一大截，束星北深知落后就要挨打，于是调转研究方向，将自己毕生所学用于研究进攻性和防御性武器上，以期提升军力，打败外敌。



1944年至1945年，束星北被借聘到重庆军令部技术室任技术顾问一年，在这期间，由他领导成功研制出中国首个雷达，因此，束星北也当之无愧被称为“中国雷达之父”。在30年代，束星北也被人视为是“中国的爱因斯坦”。然而束星北却不通人情世故，直接导致了他后半生的不幸。
敢做敢言，扫20年厕所


1952年，束星北前往青岛山东大学物理系任教授。



当时的校长华岗给他安排在只有一流教授才有资格入住的别墅大院，薪水也开得很高，加上兼职收入束星北一月能拿到840元薪酬，薪酬之高位列山大之最，为此高教部专门下文要求削减，削减之后束星北一个月也能拿到720元，在全国的高等学府里也是最高一档收入。



然而，束星北与校长的相处其实并不融洽，这与束星北的性格有关，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太直了”“情商低”。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刚开始气氛还是友好的，后来二人谈起彼此的专业，束星北直截了当地对华岗校长的“哲学”表示质疑，随后二人越争越凶，闹得不欢而散。
后来，束星北连续写了三封长信给华岗，华岗不能容忍束星北在书信中对辩证唯物论的“糊涂认识”，于是便写论文“回敬”束星北，文章中将牛顿贬低为“片面狭隘的经验论”，把爱因斯坦说成“唯心论”。



这触怒了束星北，束星北也写文反击，文章内容是无法公开发表的，束星北便挂在口头，这也让二人的矛盾被摆到了台面上。



校长的面子都不给，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1952年年底，中国著名的热力学家王竹溪先生在学校大礼堂召开学术报告会，物理系、数学系的教职工全员到场，校长和其他校领导也系数出席。
报告进行到快50分钟时，束星北自顾自从台下走上讲台，直言王竹溪不懂热力学的本质，报告错误百出，随即拿起粉笔，自顾自在王竹溪的板书上更正起来。



此时，被晾在一边的王竹溪看着自己的板书被束星北到处打叉，手足无措的尴尬站着，束星北仿佛没有感觉到会场上的骚动，也没顾及王竹溪和台下校领导们的感受，一口气讲了快有40分钟，这40分钟对王竹溪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



事后，校领导针对这件事专门找束星北谈话，束星北不以为然地表示，王竹溪没从根本上讲通，他就是看不过去。



这种性格和行事作风，让束星北得罪了很多人，最终还是给他招来了灾祸。1955年，束星北遭人陷害，被停职查办，一停就是三年，三年后等来一个结果——他被安排去打扫厕所。而这个物理天才就此也陨落，将人生最宝贵的年华耗费在了厕所里。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从高校教授沦落到厕所清洁工的落差，肯定会自怨自艾，意志消沉。但束星北没有，他兢兢业业将厕所打扫干净，其余的时间依然用来做研究，但他的研究成果却不被认可，曾经当教授时做研究被人追捧，如今扫厕所坚持科研却遭人嘲笑。



束星北的女儿后来回忆称：父亲在清扫完后，会在雪地里做写公式做研究，扫帚就是黑板擦，雪地就是黑板。



体味过世态炎凉的束星北，收敛了很多锋芒，但报国之心从没动摇。在束星北遭遇不公的时候，有人曾劝他出国，束星北却说：“如果要到国外去，当初我就不回来了。”



听闻我国正在抓紧研发核武器，1964年，束星北向组织提出申请研究核武器，但申请仿佛石沉大海，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直到1964年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束星北才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被“遗忘”了。他不禁嚎啕大哭，哭自己有力不能出，壮志不能筹；他又开怀大笑，笑的是中国拥有了自己的核武器，祖国日益强盛。



次年，他又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笔耕不辍，完成了中国首部《狭义相对论》的编著工作。
物理巨擘重返科研，去世后被草草掩埋


积劳成疾让束星北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患上老慢支和肺心病，发作时就像被人掐住脖子，无法呼吸，为了不使自己的病情误事，他走到哪里都带着氧气袋和药品。此时束星北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否就要这么一直守着厕所，直到1978年转机出现。
1978年，束星北的学生、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李政道回国，言谈间提及自己的恩师束星北，众人才知悉这位物理学大家还在扫厕所，连忙请束星北再度出山任教，此时据他上次讲课已经过去了20年。



恰逢那时中国要首次试验发射洲际导弹，西方发达国家为抢到我国的弹头数据仓，费尽心机用尽一切技术手段跟踪导弹弹头的海上降落点，为了不使机密数据落到西方国家手中，我国必须抢在最先打捞起弹头数据仓。
这就要求工组人员对弹头落水激起巨浪到海水平静下来才能打捞需要的时间、海军打捞人员能否在最短时间内抢到数据舱等问题有一个精确的把握，这是一个需要拨款立项的技术估算，为此，国家海洋局临时成立了一个专门协调这方面技术问题的办公室。



当时的项目领导陈炳鑫带着这些问题去请教束星北，在已知条件十分有限的情况下，束星北一眼看透问题本质，独自一人只用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数学模型就解决了，还提出很多细节问题的建议，陈炳鑫将所有材料报给上级以作参考。
当时有人在后来的实际打捞工作中，这些数据与束星北给出的分析结果十分相近，足以见得束星北学术钻研之精深。同年，束星北的历史问题也得到平反，完全恢复名誉，老人家也算苦尽甘来。



可惜，1983年束星北老乡生由于疾病发作，病逝于青岛，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他提出要捐献出自己的遗体用于医学研究，为祖国做最后的贡献。可惜当时正赶上青岛医学院各级班子人事变动，束星北的遗体就这样被众人遗忘，半年以后才有人想起。
可惜那时束星北的遗体早已腐烂不堪，已经失去了研究价值，医院领导边找了两个学生将束星北的遗体送到医学院院后埋掉，但两个学生嫌路程太远，趁着没人的功夫，就近将束星北的遗体在篮球场边的双杠下面草草掩埋，一代物理天才竟落得如此对待，令人唏嘘！



束星北虽已仙逝，但他手中的研究没有停止。



由他带领组建的研究组，在1984年完成了第二代热敏电阻测温链。1985年，由他作为第一作者、由学生执笔的两篇关于海洋内波的论文获得发表，是我国学界公开发表的最早的关于海洋内波的论文。
可惜一代物理天才，本有机会成为爱因斯坦，在学术上取得巨大成就，却埋没于打扫厕所20年，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遗憾。束星北虽然遭遇不公，但却没有放弃对物理的热爱研究，他也没有后悔放弃高薪回国，这足以证明这位可敬的科学家对国家热忱的挚爱。



还有很多束星北先生一样的老一辈科学家，留洋深造归来毅然投身报国，为新中国的崛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为后人，让我们向前辈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