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ch 星球（微信 ID：tech618）

文 | 任雪芸 翟元元

有 “中老年女性收割机” 之称的短视频网红主播 “秀才”，账号 9 月 2 日被封的消息一发出，便刷屏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榜。

这位自称 39 岁的亳州市蒙城县漆园镇主播，凭借其在短视频中顾家、勤劳、善良的形象而走红，他填补了中老年女性的情感诉求，收获了千万粉丝，出圈后甚至一度在年轻人中掀起了模仿热潮。

据知情人士透露，“秀才” 近期被举报存在违法行为，这可能是他被封禁的部分原因。在抖音上搜索 “秀才” 的账号，页面显示该账号已被封禁。

“秀才” 并不是孤例。近年来，短视频平台上，以 “假靳东”、“秀才”、“一笑倾城” 们为代表的一众网红，成为中老年人的流量密码，他们的吸金程度惊人。

以中老年男性粉丝居多的女网红 “一笑倾城” 的榜一大哥，给她打赏超过 2000 万；一位超过 70 岁的老太太为了见到网红 “秀才”，从吉林坐火车到安徽，跨越千里；“假靳东” 曾被多位阿姨控诉骗走了钱财。

“秀才” 们的出现，让那些在现实世界中，情感空虚的中老年人有了宣泄渠道。想要复制一个 “秀才” 的难度，比复制一个李佳琦要低很多，对于中老年人来说，需要擦亮眼睛守好自己的钱包。

两大顶流：一个封号，一个停更

当 “一笑倾城” 和 “秀才” 在短视频中露出笑容，手机屏幕这端的一些大爷大妈就瞬间被拿捏了。抖音上，这两位拥有千万级粉丝的网红主播，在过去几年中受到中老年群体的热捧。

在 “秀才” 的视频里，一张国字脸、三七分的短发，“秀才” 穿着一身纯色衬衫或翻领 Polo 衫，再配上一条西装裤，眼带着微微笑意，做着一系列颇为 “做作” 的动作。根据网友的总结，他在视频中会假装不经意回头，用拳头捂嘴，还会捂肚子、摸头发、频繁地舔嘴唇。

在其发布的 1000 多个视频中，“秀才” 大都行走在田间地头，哼唱着情歌 “爱你不是我的错，是你太美惹的祸”，或者感慨 “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了大门东”。

尽管 “秀才” 是年轻人眼中的油腻代表，但在其狂热中老年粉丝的眼中，他是情真意切的代言人，从动作到言语都透露着一股迷人的气息。

如果说 “秀才” 是行走的 “中老年妇女收割机”，而抖音上另一个千万粉丝的网红 “一笑倾城”，则被称为 “中老年男人心目中的易梦玲”。视频中，她笑容甜美，网红情歌搭配上她简单的舞蹈动作，迷倒了一众大叔大爷，“奋不顾身” 地送上鲜花，在直播间刷上礼物，只为换得 “一笑倾城”。

不久之前，“秀才” 和 “一笑倾城” 曾进行了一场连麦，在粉丝送礼物直播 PK 环节。根据抖音数据显示，在线人数突破 10 万，累计观看人数超过 2000 万。直播期间，每一种礼物特效都多次出现，其中标价最贵的是 30000 抖币（折合人民币近 3000 元）的 “嘉年华”，不断铺满屏幕。

“秀才” 与 “一笑倾城” 的走红，一方面在形象塑造上有意迎合了中老年用户群体的喜好，另一方面，颇高的更新频率和重复性较强的内容，让他们迅速在粉丝心中建立起了代表性的人设。

根据公开数据显示，“秀才” 账号被封禁之前，其抖音号有 1217.1 万粉丝，获赞数超 2 亿。根据新榜旗下的新抖数据平台显示，“秀才” 的女性粉丝占比接近七成，其中 41 至 50 岁粉丝占比达 24.66%，50 岁以上粉丝占比达 47.83%。

“一笑倾城” 的抖音账号粉丝数则达到 1915 万左右，获赞在 2.6 亿。其男性粉丝占比近八成，其中 41 至 50 岁粉丝占比达 31.84%，50 岁以上粉丝占比达 42.13%。

Tech 星球查阅各方公开信息发现，中老年用户群体的这两位 “顶流” 出身于草根。秀才，年龄 39 岁，安徽省亳州市蒙城县人，2020 年开始拍摄短视频；一笑倾城，其账号介绍年龄为 31 岁，山东菏泽人。

抖音平台显示，“秀才” 和 “一笑倾城” 均没有 MCN 机构签约艺人的认证标记。结合抖音 IP 显示，此前 “秀才” 运营期间，视频基本发自安徽地区，而 “一笑倾城” 的 IP 地址经常发生变化，今年 7 月份，其曾发出打卡地址位于杭州西湖、乌镇等地的视频。而杭州是 MCN 机构的集合地，遥望、谦寻、无忧传媒等 MCN 机构聚集于此。

不过，在 “秀才” 被封号之际，“一笑倾城” 的抖音账号视频更新也停留在了 8 月 21 日，账号状态备注 “家里有事，直播再通知”，未来也变得扑朔迷离。

直播打赏刷礼物，掏空中老年粉丝钱包？

作为中老年群体的两大顶流网红，“秀才” 和 “一笑倾城” 两人在抖音上的粉丝数加起来将近 3000 万，比一些明星还要多，但两人并没有学明星那样直播带货，他们的收入方式基本靠粉丝直播打赏和刷礼物。

在 “一笑倾城” 的一场直播中，刚刚开始 1 分钟就收到了 5 个虚拟礼物 “嘉年华”，一个 “嘉年华” 折合人民币 3000 块。为了达到榜一的位置，被主播看到，粉丝们用真金白银打榜。据《电厂》报道，“一笑倾城” 的榜一大哥抖音级别达到了 60 级，60 级对应的直播打赏金额约为 2000 万元。据澎湃新闻报道，自称是秀才中学同学的 “母在虎” 透露，一位北京老太太曾经一个半月打赏了 52.77 万。

“一笑倾城” 和 “秀才” 在抖音上的视频分别累计了 1.9 亿点赞和 2.0 亿点赞，这些点赞并虽然不能直接转化成收益，但更高的点赞数意味着可以获得更多流量，也有了更多可以刷礼物的粉丝。

据《电厂》报道，像 “一笑倾城” 这样级别的主播，每月的直播打赏金额基本在数百万元左右。业内人士向 Tech 星球透露，如果签约机构，如大 MCN 机构跟平台分成是 70%，平台 30%。剩下这 70%，大网红最高可以拿到 80%，MCN 机构可能只有 20%。如果是 MCN 机构培养的，分成就会变成网红拿 45%，机构拿 55%。

在刚刚过去的七夕节，“秀才” 和 “一笑倾城” 进行连线 PK，在这场史诗级 “大战” 中，超过 2000 万人观看，创下了抖音历史最高的记录，两边直播间加起来，同时在线人数超过 40 万人。

连线 PK 比拼的是粉丝热度以及礼物的多少。在直播间内，“为爱启航”“梦幻城堡”“陪你的季节” 等动辄需要消耗上万抖币（即上千人民币，1 元可以购买 10 抖币）的虚拟礼物频繁出现，“嘉年华” 礼物跟不要钱似的满屏乱飞。

“一笑倾城” 开通了两个粉丝群，其中一个群仅要求开通群主专属会员即可，而另一个群则要求关注、开通群主专属会员、9 级粉丝团成员。想要成为 “一笑倾城” 的专属会员，需要每个月支付 980 抖币 / 月，相当于每月花费 98 元。

不过，一名来自北京的女性曾实名举报过 “秀才”，称对方以分红为诱饵，通过线上打赏线下分红的方式，用 3 个月时间骗取了自己 51 万元。事后经过警方调解，双方和解。

直播打赏，算是 “收割” 老年人钱包较为合法的方式。而在 “假靳东” 事件中，仅依靠一张海报，就可以让粉丝加入 “明星粉丝团”，然后打着所谓的 “应援投资” 和 “公益项目” 圈钱。

一秀落，万秀生，“中老年收割机” 易主？

中老年顶流 “秀才” 被封号引发热议，抖音方面向 Tech 星球表示，该账号违反平台相关规定，已封禁。至于 “秀才” 具体违法哪些规定，暂时封禁还是永久封禁，平台并没有回应。

“秀才” 被封号原因或许与偷税漏税有关。南方都市报报道称，一份检举税收违法行为受理回执显示，2023 年 8 月 15 日对徐某某（网名秀才）涉嫌税收违法行为的检举，国家税务总局亳州市税务局稽查局于当日决定受理。亳州市税务局向南都记者表示，确有 “秀才” 涉嫌税收违法行为的举报，“具体情况还需要核实，正在调查中，现在受理办理情况不属于公开事项，如果有公开事项会第一时间发布。”

然而，一个 “秀才” 跌倒，千万个 “秀才” 吃饱。

短视频平台上，不少网友开始将 “秀才” 同类型中老年偶像推上顶流位置。一位曾热衷于与 “秀才” 炒作的老年人，痛心疾首地在自己视频底下与粉丝互动：宝贝们，一秀落，万秀生。

“中老年收割机” 易主，网友们推举新顶流的热情格外高涨。“秀才、老李、王盛” 曾经被抖音网友戏称为 “三分天下”。秀才跌倒，老李上位的可能性最大。

据 Tech 星球观察，网友们口中的老李，抖音账号为 “他们都叫我老李”，如今在抖音上拥有 348.5 万粉丝，收获到 7268.8 万赞。老李 9 月 4 日晚直播中，48 名观众对其进行了打赏，2 个小时场关点赞数高达 750 多万，收获礼物 254 + 朵玫瑰，14 个棒棒糖，67 杯 + 啤酒。三种礼物对应的抖币分别是：1 抖币、9 抖币、2 抖币，其中 1 抖币相当于现金 0.1 元。

与秀才、一笑倾城不同，老李变现方式除了直播打赏还有直播带货。据他橱窗商品显示，带货商品有防脱洗护用品、零食、保温杯、数据线等等。其主页显示，已售商品 36 万多件，8.7 万人购买。老李粉丝覆盖更广，评论区不少 00 后现身评论，称将其推举为 “新状元”。

另一位有望上位的 “中老年收割机” 则是王盛，因为轮滑比较出众，抖音网友称其为 “安陵容之父”“中国人自己的羽生结弦”。目前，王盛在抖音拥有 25.8 万粉丝。据 Tech 星球观察，王盛 9 月 4 日晚直播中，不少网友在评论区提到秀才名字，甚至有人劝导他，别和秀才一样被封号。王盛回应称，刚进入直播间的朋友不要乱说。

一位观看王盛直播的网友向 Tech 星球表示，王盛直播套路是，引导粉丝为其直播点赞，引导话术带有道德绑架嫌疑，“喜欢、开心了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点赞又不用钱，光扣不点赞的宝子们好意思吗？”

除了网友们频繁提到的中老年顶流继任者老李、王盛之外，抖音上另有模仿 “秀才” 的网红 “清新” 有被拥为 “新王” 的迹象，“现在开始，秀才的位置由你担任”“这江山，他秀才坐得，我清新如何坐不得”。

“秀才” 被封号，但依然是抖音流量密码。不断有 “秀才” 模仿秀在抖音轮番上演，小到 00 后大学生，大到网红、明星，不少人甚至开始自封为 “状元”，闹剧一发不可收拾。

Quest Mobile《2022 银发经济洞察报告》显示，50 岁以上用户月活规模达到 2.97 亿，同比增长 12.5%，月人均使用时长 121.6 小时，成为互联网的重要群体之一。中老年人在这场 “收割” 中处于弱势，容易被诱导打赏、消费，甚至欺骗。虽然 “秀才” 已被封号，但短视频平台对 “秀才” 这类主播管理显然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