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员发现了托马斯·爱迪生（Thomas Edison）和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成功的秘诀，即通过梦境激发创造力。

苯的结构、谷歌搜索和科幻小说《科学怪人》（Frankenstein）：这些在科学、技术和文学领域的代表都有什么共同点？许多发现和发明都是由梦中获得的启发，而据说，它们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几十年来，睡眠科学家一直在思考做梦和创作灵感之间的联系。长期以来，他们认为这些见解来自于睡眠的快速眼动阶段。该阶段开始于进入睡眠周期的一个小时或更久之后，伴随着丰富的梦境。但一项新的研究发现使人们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更早的睡眠阶段，即介于清醒和睡眠之间的阶段，认为这才是创意迸发的关键期。

在5月15日发表在《科学报告》（Scientific Reports）上的一项研究中，一组研究人员发现，与那些在承担相同创造性任务时、一直保持清醒的人相比，小睡一会的人在几个衡量创造力的指标上得分更高。美国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认知心理学家乔纳森·斯古勒（Jonathan Schooler）说：“人们一直猜测这个早期睡眠状态对创造力很重要，但据我所知，这是证明其价值的最好的研究。”斯古勒并没有参与这项研究。

更重要的是，科学家们发现他们甚至可以对做梦的过程进行某种程度的控制。例如，他们能将人们的梦境引向一个特定的主题，人们做越多这一主题的梦，他们对与之相关的任务就越有创造力。研究小组成员之一、哈佛大学医学院认知神经科学家和梦境研究员罗伯特·斯蒂克戈尔德（Robert Stickgold）说：“我们几乎可以说，梦到一个主题可以增强你后续在该主题上的创造力。”

该实验用了一种名为Dormio的手套式睡眠检测器。亚当·哈尔·霍洛维茨（Adam Haar Horowitz）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后，也是该检测器开发团队的联合首席研究员之一。Dormio能根据手腕和手上的触点来监测肌肉张力、皮肤电导率和心率，以追踪入睡情况。此外，它还和一个应用程序相通，而这个程序能发出梦境的语音提示并记录梦境报告。


睡眠跟踪设备——Dormio（图片来源：麻省理工学院）

不止一位著名的思想家曾利用睡眠的第一个过渡阶段来获得创新性想法，该过渡阶段被称为非快速眼动睡眠阶段1（N1）。著名画家萨尔瓦多·达利在构思一幅画时，会故意打瞌睡，同时把一串钥匙放在一个金属板上。当他打瞌睡时，手上的肌肉会放松，钥匙从手中脱落，打在金属板上，把他弄醒，然后他就会抓住梦中的画面。据说，爱迪生也使用了类似的方法，但他使用金属球而非钥匙来启发创造发明。

2021年，巴黎脑科研究所的一个研究团队报告了一些初步确凿的证据，证明了达利和爱迪生的方法是有效的。他们让测试者在读完数学问题后小憩一会，而这些数学问题都有隐藏的捷径解法。在绝大多数没有一开始就想出捷径解法的人中，相比于没有睡觉的人，那些在N1睡眠阶段小睡的人，在处理需要运用相同数学知识解决的新问题时，他们找到更佳解决方案的可能性高了近三倍。

斯蒂克戈尔德、霍洛维茨和同事们想要证明，做梦才是介导N1阶段中创造力爆发的关键。在2021年的这项数学研究出来之前，该研究团队就已经开始对做梦进行对照试验，他们引导被试者梦到一些特定的东西，比如一棵树。

他们招募了50个人进行下午的“小憩研究”，这个名称大概是为了吸引那些喜欢午睡的人，尽管实际上研究人员只会指示一半的参与者在研究中睡觉。佩戴有Dormio的受试者渐渐入睡时，与Dormio相连的应用程序会告诉他们“记得想一棵树”或“记得观察你的想法”。1至5分钟后，应用程序将他们唤醒，要求他们提供一份梦境报告。这个循环重复了45分钟，平均每人产生5份梦境报告。那些被告知要保持清醒的人在接受类似的指示时只能任由他们的思绪游荡。

在得到“树”提示的小憩者中，除了一个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报告说梦见了树或树的一部分，而接受更一般提示的小憩者中只有一个人梦见了树木。一位接受树木提示的做梦者描述称“树木分裂成了无数块”，以及在沙漠中，“一位萨满和我一起坐在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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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者随后进行了三项创造力测试：他们写了一个包含“树”这个词的创意故事，列举了他们能想到的关于树的“所有创新的替代用途”，还为31个或多或少与树相关的名词写下了他们想到的第一个动词。给这些回答的创造性评分的人并不知道哪些人打了盹，也不知道哪些人得到过“树”的提示，随后，这些评分被合并为一个综合创造力指数。

最终，打过盹并得到“树”提示的人获得了最高的综合创造力评分。霍洛维茨称，在一些特定梦境的孵化和围绕该主题的睡后创造力之间，存在着客观和实验性的联系，这证实了几个世纪以来关于那些创意领域人物的轶事报告。

此外，如果一个人梦境报告中树木的出现次数越多，他的创造力得分就会越高。和霍洛维茨共同领导这项研究的麻省理工学院本科生凯瑟琳·艾斯法哈妮（Kathleen Esfahany）说，“你关于树的梦做得越多，随后的表现就越好”。她还补充说，人们似乎从梦中获得这些任务的灵感。例如，一个梦见自己的身体是木头做的人写了一个关于“橡木国王”的故事，他戴着一顶“树叶冠冕”，身体有时是“木头做的”，有时是“光做的”。

这些数据都表明，正如研究人员所假设的那样，在N1期间做梦是创造力的一种积极因素。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的梦境研究员托雷·尼尔森（Tore Nielsen）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他说：“这是一项开创性的研究，因为先前没有实验能证明，在入睡时梦到的东西实际上与之后的创造力有关。”

尼尔森和其他人说，这项研究规模不大，还需要重复验证。此外，英国威尔士卡迪夫大学的神经科学家佩尼·刘易斯（Penny Lewis）同样没有参与这项研究，她说，得到了提示的午睡者在个人创造力上的得分（相对于综合得分而言）并没有显著高于那些没得到提示的人。

刘易斯表示，“我认为他们的数据确实令人信服地表明，只要花一些时间在N1睡眠，也就是你入睡时非常浅的睡眠上，就能在所有三项任务都表现得更好。但对于‘接受提示导致了更好的效果’这样的想法还需谨慎对待，因为实验数据并不足够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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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被称为“语义距离”的客观、自动化的创造力测试表明，短暂的小憩有助于刺激创造力，但加上“树”的提示并没有额外帮助。在这项测试中，计算机评估了在每项创造性任务中产生的成对词语的相似性，较少的相似性与较高的创造力有关。不过，这项测试仍然提示了N1阶段的睡眠提升创造力的机制。斯古勒说：“这表明人们能够建立更远的联想，从而找到他们可能不会发现的‘概念’桥梁。”

这项研究只包括涉及树的单一提示，所以未来还需用其他主题测试，并最终用于解决实际问题。斯古勒说：“这很令人兴奋，因为从原则上讲，这是一种人们能用来自己培养自我创造力的技术。”这项研究似乎并不缺少被试者。霍洛维茨说：“有很多不同的人都来敲实验室的门，要求参与梦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