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一张图是不是AI所画？
答案可能是——
看手。
毕竟AI在画手上犯的错误，人类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网友使用 AI绘图器生成的手
AI画不好手已经成为一种共识。前段时间，Midjourney发布了V5版本，网传已经“解决了画手的问题”。
但实践证明，Midjourney的V5版本仍然无法完全拿捏“手”的难题，除了会出现不规则的手部以外，仍然不乏“六指琴魔”的存在。
▲ 网友使用MidjourneyV5版本生成的手
我们试图让ChatGPT-4的“新装备”BLIP-2——一种图生文模型，来辨认AI所“创造”的有明显错误的手。
但BLIP-2并不能意识到图片的奇怪之处。
▲ BLIP-2图生文模型对“手”的解释
这不禁让我们想到了，未来网站在进行真人验证时，或许会增加这样的选项——
毕竟，AI不仅画不好手，也辨认不出错误的手。
那么言归正传，AI在画风景和画脸方面，可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是为什么在画手上就遇到了一些困难呢？
Part.1
手真的很难画
对于这个问题，AI的“自家人”ChatGPT-4辩解道：“因为手部结构太复杂、手部姿势太多样、手和其他物品的交互实在太多了！”
▲ ChatGPT-4解释AI为什么画不好手
手难画，这是人工智能诞生前就存在的问题。古人云：画人难画手，画树难画柳，画马难画走，画兽难画狗。
创造一只令人信服的手，对于人类和AI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早期的人类画师画手画得有多“烂”？我们从壁画中能找到不少人类画师“摆烂”的证据。
公元257年嘉峪关新城一号墓里的乐师抚琴之手只用三根线条画出，形同兽足。
▲ 公元257年嘉峪关新城一号墓里的乐师抚琴
敦煌佛爷庙湾画像砖墓里的伯牙鼓琴画像虽然已经看不真切，但是依稀可见两只手的大拇指似乎都在同一个方向，也就是说，画师画出了两只右手。
▲ 敦煌佛爷庙湾画像砖墓里的伯牙鼓琴
这并不是个例。有研究认为，直到东晋画家顾恺之说出“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后，中国的画师才算是真正“征服”了手，解决了“手”的视觉再现，开始追求更高层面的“神”。
人类和AI都是画手困难户，这可能是因为：
每个手指都有很多关节，人手大概有30个几何变化点；
手指允许各种各样的抓握，使手的解剖结构变得非常复杂；
每个人的手指的大小和形状都各不相同，人类手指的形状可能是比他们的面部特征更可靠的生物特征识别。
“画不好手”是一个困扰全球画师的难题，而AI也和人类一样，在同一个难关上被卡住了。
Part.2
AI对于手真的不太熟
AI吞噬着成数千亿字节的数据，被投喂了上亿张照片或者插画。但对于手，并没有足够多的样本。
大部分的照片或者插画都没有聚焦于他们的手，手只占据了很少的画幅，并且不同角度下，手的样子也各不相同。
影视剧里，手指一弯就装作“断指”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谈，但这也恰恰表达出了：空间想象力对于理解手的构造的重要性。
从静态的图像中，人类和AI都无法确定手确切的X射线结构。
而人类画师创造的各式各样的手，进一步增加了AI理解的困难度。
很多动漫人物，都只有四根手指，比如米老鼠、猫和老鼠、海绵宝宝、辛普森一家。
▲ 《辛普森一家》截图
而对于哆啦A梦这种偶尔会伸出几根手指的小圆手，BLIP-2显然也无法认同。
▲  BLIP-2将哆啦A梦的手误认为脸
此时，不得不为AI打抱不平：别说AI画的手有六根手指了，人类画的手不也千奇百怪嘛！
Part.3
AI未必理解每个部位的意义
AI可以掌握视觉模式，但无法掌握潜在的生物逻辑。
伦敦大学学院计算机科学教授彼得·本特利表示，AI工具“已经知道手有手指、指甲和手掌等元素。但他们不理解手究竟是什么。”
AI在“创造艺术”的时候并没有逻辑思维，并不理解人类每个部位的意义。
AI不知道人类有一个骨架，里面有一定数量的骨头、器官、肌肉，去控制每一个部位的运动和变化。它也并不能完全按照人类的方式“理解”这个位置或者那个位置究竟是什么。
因此，除了将手画得像外星生物以外，有时候AI也会生成与人体皮肤和其他类似物体融为一体的衣服腰带。
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和他的合著者最近在《纽约时报》的一篇专栏文章中指出，机器和人类的学习方式不同，机器“使用少量信息；它不寻求推断数据点之间的强力关联，而是创造一种解释”。
★
为了让AI画出一只更好的手，有的网友会准确标注上手掌、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来帮助AI完成任务。
也就是说，当一个完全理解自己需求、完全表达自己需求的优质甲方。
而对于人工智能公司而言，为了帮助AI更好地画手，一种解决方案可能是在专门的专题数据集上训练AI程序，比如制作完全由各式各样的手组成的训练集，另一种可能是在AI数据集中添加三维效果图，以帮助图像生成器获得更多的空间意识。
人类“征服”手花费了一定的时间，AI想要完全正确地画出一只手，同样需要时间。
但就像MidjourneyV5在画手上已经取得巨大进步一样，距离AI完全学会画一只正确的手，注定不会太久。
关于“你的手画得还不如AI”的画师间的笑话，也注定很快就会过时。
参考文献：
[1]吴雪杉. 手挥五弦：中国早期人物画的再现难题[J]. 美术研究,2021,(05):27-32+41-47.
[2]高红艳. 人物绘画中的“第二张脸”[D].西安美术学院,2008.
[3]https://gagadget.com/en/how-it-works/210102-the-unattainable-pinnacle-of-art-why-does-midjourney-artificial-intelligence-draw-6-fingers-on-hands-and-how/#google_vignet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