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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盼着沈医生来看我们啊？”听到妹妹的话，杜以玫一边揉着面团，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 杜以香见姐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有点不高兴，整个下午都显得闷闷的。 杜以玫当然知道妹妹的心思，她渴望她们的世界可以再大点，渴望友情，渴望亲情，渴望人与人之间互相联结的温情，而她们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 所以，一个愿意与她们亲近的沈医生，就足以让妹妹视为珍宝，无比留恋。 这种被束缚的狭窄的人生，不是杜以玫内心想要的。但是她现在，并无其它更好的选择，只能继续着眼前的划地为牢。 不过，如杜以香所愿，那天后，沈中昊几乎每周都会来她们的店一两次，有时，是专门来帮衬她们店的生意，更多时候，是特意过来问候一下她们，看她们过得好不好。 杜以玫和妹妹也逐渐习惯了，生活中多了沈中昊这个朋友，他要是隔了好几天没来，两人都会觉得生活好像单调了一些。 店子开了一段时间后，杜以玫被食品卫生管理部门的人上门批评，说她的店什么证都不办，这可不行，要么把证办齐，要么关门。 既然已经行到这一步了，杜以玫只好硬着头皮，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决定豁出去一次，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把工商税务和食品经营许可证都给办了。 让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她办这些证时都挺顺利的，那些工作人员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的店子也挂了个招牌，叫回头客包子铺。她还买了两部手机，她和妹妹一人一部，然后，把她的电话号码也印在了招牌上，方便别人找到她订货，还专门给自己印了一盒名片，这些，是沈中昊建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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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中昊是潮汕人，潮汕人出了名的会做生意，他从小耳濡目染，了解不少做生意的门门道道，只是，他志不在商，长大后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医生行业。 他跟杜以玫说，她手艺这么好，能做这么多既精致又美味的品种，不能仅限于顾客上门来买，应该主动拿着这些样品去开拓市场，比如超市，酒店，餐厅，医院，学校等等。 只要能开拓几条稳定的批发销售渠道，一定远比她每天等着别人上门几个几个的来买，销量要多好几倍。 沈中昊的建议，很打动骨子里好强的杜以玫，她没想到，原来小生意还可以这么做。既然所有的证件都顺利办下来了，她也想将店子经营得更好，不想像以前那样，成天束手束脚的。 杜以玫一向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她开始每天抽出时间考察一些大超市，观察哪些面点卖得好，哪些面点又是他们目前所没有的。 心中有数后，她开始自创和改良一些品种，自己和妹妹都试吃了，对味道都满意后，就开始拿着这些都起了好听名字的样品，主动去找超市的负责人，跟他们谈销售合作。 谈了好几家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家大超市愿意和她达成合作协议，每天让她送几个品种的货过来，到时看销售情况，再作数量上的调整。 终于挖掘到第一条销售渠道，让杜以玫感到很振奋，她第一个就想到了沈中昊，便立即打电话给他报喜，感谢他的建议，说有时间要请他正式吃个饭表达谢意。 沈中昊第一次接到杜以玫打来的电话，心里的喜悦之情更胜过杜以玫此刻的心情，当下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周六晚见。 周六那天，杜以玫和妹妹提前关掉了店门，回到出租屋去洗了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着沈中昊过来接她们。 


3


夜幕刚刚拉下时，沈中昊开着车过来了，杜以玫和妹妹开心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后，便都坐到了车后座。 “你们喜欢吃什么菜？”沈中昊发动车后，回过头笑着问道。 “我们无所谓的，今晚是我们请你吃饭，去你喜欢的餐厅吧。”杜以玫礼貌地回道，杜以香也懂事地附和着，说只要是沈大哥喜欢吃的就行，她们什么都能吃。 听到杜以玫姐妹都如此谦让，沈中昊爽快地笑着说道：“那好吧，那我安排罗。” 二十来分钟后，沈中昊把车停到了一家有点远离市区，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店名叫“小镇渔庄”的餐厅前，告诉她们，今晚就在这儿吃吧，杜以香和妹妹听罢，忙下了车。 三人跟着一个女服务生一起走进渔庄大门，杜以玫便立马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有点像蚊香味，但又不像她用过的那些。她正有点想问沈中昊这是什么味时，妹妹深呼吸了一下后，率先欢快地开口道：“这里的味道真好闻啊！” “这是檀香味，确实挺好闻的。” 见杜以香天真可爱的模样，一点美好的小事物就能让她如此快乐，沈中昊有点宠溺地看着她，笑着回道。 这家渔庄外面看着好像不大，里面却出奇的大，竟然有片不大不小的鱼塘，鱼塘上浮着片片绿色的荷叶。 沿着鱼塘的四周，是木板铺筑的走廊，走廊两边挂着一排排红色的灯笼，灯笼里闪着桔色的光，让人觉得有些暧昧而又心生温暖，而那些灯笼下的金黄色流苏，轻轻地随着晚风飘扬，似乎要把俗世的烦恼都飘走。 杜以玫从没有见过这样别致的餐厅，恨不得将这里所有的装修细节都尽情看个够。不过，她不想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在沈中昊和服务生面前失礼，沿路匆匆观看了一下后，便跟着他们穿过一节走廊，到了一个半开放式的大厅。 沈中昊征求了下杜以玫姐妹的意见后，选了一张位置靠外的桌子，坐在这里，眼底可以一览渔庄的大部分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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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点好菜后，坐在一起边看渔庄的风景，便闲聊着等服务生上菜。 “沈医生，哦不，沈大哥，你怎么找到这家这么漂亮的餐厅啊？”杜以香好奇地打量了渔庄的大厅后，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向沈中昊问道。 “只要有心，就能发现美丽的事物啊。” 沈中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出了一句颇有哲理和韵味的回答，说完后，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杜以玫。 不过，杜以玫却并没看他，因为她正忙着观察渔庄的装修格局。 “阿玫，看来你对这渔庄挺有兴趣？”沈中昊和杜以香笑着闲聊了几句后，把话题转向了话不多的杜以玫。 “嗯，确实挺有兴趣的，这里不光装修很有风格，很多小细节也做得很好，就连茶壶和茶杯，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杜以玫微笑着赞叹道，然后端起手中素雅的青花瓷茶杯，浅浅地品尝了一口。 见杜以玫和自己的品味一致，都很满意这家餐厅，沈中昊心情大好。很快，服务生陆续端着菜上来了，三人愉悦地享用了一顿全鱼宴。 快吃完时，杜以玫要买单，但沈中昊不让。 他绅士而霸道地说，哪有让女孩子买单的道理？杜以玫与他争执了一会儿后，不好意思为了一顿饭钱再继续争，最后只好妥协。不过，她也在心里默默记上了，自己还欠沈中昊两顿饭。 离开渔庄后，沈中昊把车开得比来时慢一些，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杜以香好像要打瞌睡了，上车一会儿便把头靠在姐姐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从车里的后视镜里，看到杜以玫那张如此清简的脸庞上，似乎挂着一丝淡淡的愁绪，沈中昊的心，轻轻抽动了一下。 
5

 
大约半个小时，车停到了杜以玫住处楼下，小睡了一觉的杜以香也醒了。 “沈大哥，我们到了，你回去吧。”杜以玫微笑道。 “我看着你们上去再走。”沈中昊客气地说道。 “那好吧，那你等下慢点开车。”杜以玫没有勉强，礼貌性地叮嘱了沈中昊一句后，跟妹妹一起上了楼。 沈中昊直到看着杜以玫姐妹所住的那间屋子灯亮了后，才开车离去。 明天还要早早起床，杜以玫和妹妹简单洗漱了下后，定好闹钟，便关了灯睡觉，杜以香很快便起了轻微的鼾声。而杜以玫却感到自己的心，有点莫名的乱，许久都静不下来。 不过，虽然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清晨时闹钟一响，杜以玫就麻利地起了身，一点儿都不留恋被窝的温度，她也把喜欢赖床的妹妹赶快叫了起来。 这几天，她们已经在向超市供货，绝不能送了几天就开始延误，影响了自己的口碑。 要满足超市的供货量，还要保证自己店的日常需求，头几天，杜以玫和妹妹都感到有点紧张慌乱。不过，也就开始几天如此，后面，她们一天比一天做得顺手。 向第一家大超市稳定供货一段时间后，杜以玫越干越有冲劲，又开始挖掘新的销售渠道。 她把目光又盯向了居民密集的小区，她发现开在这些小区周围的小超市和商店，其实也是个庞大的市场。她再次不顾冷眼，一家家地上门谈，终于先后被她谈妥了好几家，让她每天给他们送一些货。 开拓了这几条稳定的销售渠道后，杜以玫和妹妹便渐感有些忙不过来了。 沈中昊有次过来，见她们姐妹俩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似乎紧张得很，便建议她们招个帮手，别把身体搞垮了，要懂得劳逸结合。 他还玩笑着说，看她们现在连跟他出去吃个饭都没功夫，他都有点后悔当初给她们提什么开拓销售渠道的臭点子了。 
6

 
沈中昊后面的话，杜以玫当然没当真，但他前面说的话，她却真的听到了心里去。 她之前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会有人给自己打工。但是，自从见识了那家她一见就倾心的小镇渔庄，再加上挖到了几条销售渠道后，她觉得自己头上的天，正在逐渐地变大。 那些她曾经不敢想象的东西，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她的脑海里翻腾。 第二天，杜以玫就在店门口贴了招工广告，她不只要招一名，而是招两名，因为她还想将生意再扩大。 十几天后，她的店子就先后招到了两名帮手，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尹姐，离过婚，有过做白案的经验。一个是快五十岁的刘阿姨，虽然没有多少经验，但看着慈眉善目的，杜以玫很爽快地录用了她。 一个周末的下午，沈中昊特意过来杜以玫店里看看。他进去后，没有发现杜以玫，只见到店里两个员工和杜以香一边在做着面点，一边开心地聊天，看起来相处得颇为和睦的样子，心里顿时感到有些触动。 一路看着杜以玫从一个小保姆，到开一个姐妹小店，再逐渐壮大到做出了知名度，还拥有两个员工的店子，他对杜以玫愈加欣赏，也莫名地感到有些心疼。 心疼她年纪轻轻，却用瘦弱的肩膀，在陌生的都市里挑起了自己想追求的人生，也挑起了她妹妹的人生。 “沈大哥，你过来了。”沈中昊正有些思绪飘忽时，杜以香热情地叫道。 “诶，我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你们，你姐不在吗？” “她出去了，等下就回来。哦，沈大哥，你先坐坐，我姐前两天说，你要是过来了，叫我让你先不要走，她有事想找你。” “哦？你姐有没说是什么事？” “她没说，不过，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应该是挺重要的事吧。沈大哥，你先喝杯水，在这里等一下哈，我姐应该等下就会回来的。” “好。”沈中昊有点好奇，杜以玫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他呢？生意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他内心竟然没来由地，希望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