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2020年陆续出版《话说世界》20卷丛书

俄罗斯人的民间传统

凛冬烈火的独特享受

20世纪20年代中期由俄罗斯艺术家鲍里斯·库斯托季耶夫创作的油画作品《俄罗斯的维纳斯》，描绘了在俄式澡堂里手持白桦树枝沐浴的乡村少女。

看过苏联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人一定会记得女兵集体洗蒸汽浴的情节。片中出现的浴室乍一看好像芬兰的“桑拿房”，其实不然，这是俄国民间常见的“黑澡堂”，也是俄罗斯人心目中与伏特加、套娃一样重要的民族文化符号。

内部构造

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基辅罗斯时期，人们就认为洗澡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浴室也成为了普通家庭生活中的必要元素之一。这一传统一直延续至今，俄罗斯农民盖房子的第一步几乎都是搭建澡堂。

澡堂通常坐落于住宅外部的角落，从外观上看近似一个木制的小屋，只开有一道大门和一扇小窗。澡堂内部最显眼的当属供应蒸汽的炉灶，大约一平米见方，底部是生火的地方，上面架设几根铁棍或一块铁板，其上再堆放若干石块。将炉灶里的木柴点燃后，火焰会迅速使铁棍或铁板升温，进而把石块烧得通红，这时只需要往石块上泼水，就能立刻升腾成笼罩整间浴室的细腻热气。澡堂还配备长条木凳和木板架子，人们可以惬意地躺在上面。

露天博物馆中陈列的俄罗斯北部传统俄式“黑澡堂”模型。俄罗斯的森林资源异常丰富，因此澡堂的外部全部使用木材搭建。

俄式澡堂没有烟囱，烧火产生的烟灰只能从狭小的天窗里排出，因此整个天花板乃至四壁都被熏成黑色，“黑澡堂”之名也就由此而来。

熏蒸一段时间后，俄罗斯人喜欢互相用成捆的树枝抽打身体，以达到促进血液循环的目的。树枝以带有树叶的桦木为佳，在夏天采集制作而成，冬天拿出来在冷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即可使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当人们被热气蒸得通体舒畅后，还会赤身扎进雪地里打滚，然后再回到浴室，感受冰与火的双重刺激，这也是他们展示自身勇气和魄力的一种方式。

澡堂文化

俄罗斯人洗澡不仅仅是为了清洁身体、保证健康，也把这看做一项社交活动。几乎所有人都有和家人共聚浴室的经历，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其乐融融。许多家庭也养成了在新年之际共同泡澡的习惯。好友们也喜欢在澡堂里坦诚相见，带上烈酒和故事，增进彼此的感情。除此之外，这里也适合人们谈生意、交朋友。


1800年建造的桑杜尼浴池不仅外表美轮美奂，内部装潢更是金碧辉煌，令人好像置身于华丽的宫殿，它曾经是王公贵族富商的浴池。

澡堂还是举行某些仪式的场所。在传统的婚俗中，婚礼前夜新郎新娘会分别邀请知交洗澡，婚礼次日夫妇二人也应当携手共浴。人们相信，必须由新娘的母亲亲手烤制一种面包，并让出浴的新婚夫妻当场吃下，才能保佑双方恩爱一生。已婚妇女也喜欢在澡堂里生育，据说可以求得母子平安。

不独在农村地区，城市居民也十分热衷于泡澡，从而催生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商业浴场。难怪俄国作家基里亚洛夫斯基这样写道：“澡堂是每个莫斯科人都要去的地方，没有澡堂的莫斯科就不叫莫斯科了。”

沙俄帝国时期，沙皇对贵宾的最高礼遇便是邀请他和自己一同去浴室蒸澡。18世纪后期俄国著名的军事理论家苏沃洛夫（1730—1800年）一贯坚持以泡澡的方式强健体魄，并称其为自己战无不胜的秘诀。卫国战争期间，为了犒劳鏖战已久的士兵，斯大林特意嘱咐将火车车厢改造成临时澡堂，供大家使用。更不用说俄国历史上众多文人墨客都曾在澡堂留下逸闻轶事。

上到沙皇，下至平民，俄国人将他们特有的澡堂文化发挥得淋漓尽致。洗澡可谓这些北方邻居在漫漫冬日里最大的乐趣来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