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青山湖传说(二十三)
【七十年代和我在赣北一起修过地球的朋友们可千万别自我对号入座或指责我篡改历史歪曲事实,故事中的主人公们并不是曾在这世上活过的现实人物,他们仅仅活在我的心中。这里写的只是一个故事,一个象白蛇传那样的传说,谨作为我献给单身父母亲们的敬意。】
(二十三)
当他读到柳晓厦的第三个想不到时,笑了,带着一分不以为然。干部子弟是不是都这样?好歌谁都爱唱,在兵团在农场会唱朝鲜歌、越南歌、阿尔巴尼亚歌、外国民歌二百首(当然是偷偷地唱)的工农子弟多着呢。
但他承认柳晓厦眼光很敏锐,她对女儿对松花和对他自己的看法都有如离弦之箭一矢中的。女儿增加了他在姑娘眼中的份量,有这事?但他确实是从来没想过。他怎能知道人家在想什么呢?
柳晓厦的眼光比他远大,这是他第一次想起还有研究生这码事。他慢慢地叠好信,想起了当年用7.9步枪射远靶时的口令:目标500米,标尺2,射击!他完全同意柳晓厦的分析和建议--79年考研究生。严格说来,这不是远靶,而是相当近的目标,从现在就得开始准备。嗨,真亏得有她这封信指点迷津。
怎么叠好的信纸塞不回牛皮军邮信封?他抖了抖信封,一张黑白半身相片出现在他眼前:军舰上,强劲的海风中,她略眯着眼,带着一丝笑意一丝调皮,注视着镜头。相片背面流利的草书:拿不到金牌,拿不到银牌,还拿不到铜牌?
金牌?是指女儿?
银牌?松花?
如果这样来解,她的言外之意是很明显的。
她是个好姑娘,热情善良(他的脑海中在过电影:“师傅,喝水,修不好没关系,反正有能凑合著坐的”),充满活力(继续过电影:运动头,海魂衫,打着节拍吹口琴),幽默敏锐(他感到手里那封信的份量)。
“喜欢她吗?”他问着自己。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但这就是爱吗?好像不是。因为想到这个动词,他就觉得心里有点堵,不用想,是松花在那里堵着。松花是人家的人了,自己堵自己堵一辈子?不行,得活血化淤,有冠心舒合丸吗?他想起了和瑶娣他们玩集体游戏“找朋友”时唱的那支儿歌:
“我们要找一个人。”一边的小伙伴手拉着手走过去。
“你们要找什么人?”另一边也手拉着手迎上来。
“我们要找某某某。”
“什么人来同她去?”
“就是我来同她去。”
谁是“她”?柳晓厦?
他眯起了眼睛,走了神。
“爸爸,”女儿甜甜的嗓音轻轻地把他拉回了现实,她背著书包,找到了阅览室。
“瞧你一鼻子的汗,也不擦擦,”他掏出手帕替女儿擦干汗水,“晓厦阿姨寄信来,要爸爸考研究生,你说考不考?”
女儿没说话,很认真地看着柳晓厦的相片。
他有点紧张,怕女儿要看信。以前在江西收到上海来信时,女儿等他拆开信后,总自告奋勇地要念给他听,来一封信,从认生词到讲解内容到交流看法,父女俩总要乐一阵子。他能不让女儿看吗?能不给她如实讲解吗?
还好,女儿没提,不加评论地把相片还给他,说她有点饿了。
在离小卖部不远的草地边上,女儿握着汽水瓶,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鸡子饼,细嚼慢咽,望着在微风中飘漾的柳枝,若有所思。他知道他得和女儿沟通思想,而且得在那只鸡子饼被消化完之前。
没等他找到话题,女儿说话了,“我们没有松花阿姨的相片”,她看着前方,象是在感叹。
“还记得她吗?”
女儿转过脸来,看着他,幽黑的眼眸象是罩着雾气,“有点记不得了。”
他被触动了,是的,一年多了,他也有点记不清松花的容貌了,你越使劲,这图象就越抽象,象是溶入了夕阳,化入了秋风。但他感到她的存在,在什么地方注视着他和他的女儿,如夕阳洒来淡淡的暖,如秋风吹来丝丝的凉。
他找到要说的话了。
“告诉你,”他弯下腰,凑上女儿的耳朵,“爸爸不会让晓厦阿姨当你的妈妈的。”他在想,再过10年,女儿17岁了,到那时她大概不会在意当她后妈的是不是松花。
女儿搂住他的脖子,也对着他的耳朵轻柔地说,“我有爸爸就够了。”几滴热热的泪水到了他的肩头。
“瞧你,饼喳子全到爸爸脖子里了!”他顺势一把把女儿抱了起来,挺沉,女儿真大了,不能再抱了。
女儿破涕而笑。
贴主:markmarkmark于2021_10_07 18:58:39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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