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们也是被骗来的
 
         
和蒋仕远出国留学，毕业后打工这个经历完全不同，阿智是被骗来的。
       他真名当然不叫什么阿智。原是普通一个大学的毕业生，学的是金融专业，毕业后在一家投资公司打工，还算顺利，一干就是6年，正准备买房，找对象，公司却宣布破产，老板卷款外逃，据说是和国外公司合作有问题，涉嫌违法活动，正在被通缉。要命的是他们员工的钱很大部分都被公司作为股金压着，月工资很少，每年都有很高的分红，但只是账面的，现在公司倒闭，自然就全部打了水漂，现在他除了一辆开了几年的二手车，几乎什么存款都没有。
正在他走投无路，有朋友介绍他到云南边境一个特区打工，工资一万元，包住，有五险一金，都是直接发到银行卡。他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来到云南，还在几个景点玩了几天，把照片发在QQ空间，不少朋友还羡慕他玩得潇洒。结果到了边境还没弄清东西南北，就被带去参加一个村寨的什么节日，在一个草棚赌场玩一种很有趣的赌博：四面刻着虾蛇鱼鸡的几个大骰子摆在一个木板搭的斜坡上，漂亮小姑娘笑眯眯地招呼人们去押，然后她一拉绳子，骰子滚下来，押着的赢钱。
人们看着赢的机会很大，结果真赌上却是输多赢少。阿智莫名其妙输了几万，他表示自己回去卖车来还，却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把他带到一个草棚，一个穿着打扮很怪的男子说着很怪的汉语让他选择：要么马上还现金，要么蹲土洞！
“开玩笑吧？中国是法治国家，擅自拘留人是违法犯罪行为。”阿智并不紧张。
“那是你们中国，这里是缅甸！”
“啊！我是准备去开发区工作的，都没带护照，怎么就到了缅甸？大哥不要开玩笑，偷渡是犯法的。”
“你已经犯法了，你们就是偷渡进了我们缅甸，不信你自己从大路走回去吧，你们中国的武警不把你抓起来才怪！”
阿智还要和他们解释，这些人三两下就把他捆了起来，在小房间里关了一晚上，第二天却被一个汉语不是很标准的“大队长”把他保释出来。然后翻山越岭，一会走路一会坐车，两天后被送到泰缅边界：“这里就是让你工作的开发区！”
阿智哭笑不得，但已经没有办法，他的工作是用中文给华人老板写各种勒索信，当然是用电脑打字。也和家里联系上，谎称在云南边境一个特区工作。他胆颤心惊干了一年多，突然大队长带着他们几个躲了起来，在一个小山村什么也没做，整天就是吃了睡，半年后大队长告诉他：“老大和几个重要头头都被抓到中国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的老大就是臭名昭著的湄公河惨案大罪犯—糯康！
随后大队长召集十几个流散人员，重新打出自卫队的名号，还有九枝枪。
“现在我们还是合法的，你看这个是执照。”大队长把一个写着缅文的看起来很正规的牌照拿给他看：“有这个证，我们自卫队就是合法的，任务是保护地方民众安全，帮助政府抓毒犯，给政府提供反叛武装的情报。”
阿智来这里一年多，已经基本搞清楚了当地情况，知道缅方军警不会来剿他们，而让他们“抓毒犯”是明面上的，真实任务是“提供反叛武装情报”；现在的“反叛武装”也是比较强大的正规民族武装，他们是不能随便去乱碰的；不像几十年前到处都是反缅武装，有几十条枪就可以浑水摸鱼。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控制的地盘维护治安，不要让小偷小摸欺负老百姓，然后就是保护贩毒的人不要在自己地盘出事，收保护费，再就是摆赌抽水钱。
 “总之就是赚钱为主，糯康老大干得太猛，得罪中国啰，他们肯定死，以后我们不要再这样干，要想其他办法。”大队长名字叫载相教，以前是坤沙部队的一个小军官，在总部贺勐受过中文教育，所以会讲汉话，现在他已经把阿智当成自己的得力助手：“你有文化，也提出自己的想法嘛。”
阿智根据这几年来的情况变化，制定了一个“南下战略”，就是把目标锁定在泰国的中国人，主要办法就是在泰缅边境引诱那些自由行的人到小赌场消费，几年来随着微信功能越来越强大，“业务手段”就越来越多。
瑶瑶就是他在交友平台上钓到，把她哄骗到泰北吃喝玩乐几天，然后就以“她已经加入国际贩毒组织，是糯康集团残余分子，中国警方已经把她列入黑名单”相胁迫，逼她成为他的情妇和得力助手。
瑶瑶后来知道真相后又给了她不少钱，这样她也就心安理得跟着阿智干起了专门欺骗在泰中国同胞和泰国华人的犯罪业务。
此刻两人正在一个精致的小棚子里吃喝，别看是在山里，其实离泰国不远，通讯信号好，自己发电，各种现代生活设施都基本有，还真有点山区度假村的样子。
“这票是几年来收获最大的一次，我们两人分得不少，大队长也很满意，来!再接再励。”阿智举杯。
“但是我也不能再回泰国活动啦，最起码不能在原有朋友圈里钓了。”瑶瑶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阿华车牌照也得换。”
“现在网络空间很大，你重新开辟新战场很容易的，原有的朋友都删了，你再注册网名，头像都换了，这对你来说不难。阿华也不要紧，给他的钱也够他重新注册新的车号。对了，回去的四个人，有两个不开手机，估计已经不再用，就不要去打扰她们啦，另外两个还在用，我在琢磨要怎么把她们发展过来。”阿智眼望附近的树林在做思考状。
“她们会去报警来抓我们吗？要不要暂时避开？”
“报也没用，我们收的是保释金，或者叫罚款，只要缅甸警方不配合，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大队长已经主动向缅甸警方报告，说她们闯进来，形迹可疑，怀疑是贩毒分子所以才把她们抓住，罚款。说得通的。”
        “这个办法不好再用了，要找好目标很麻烦，还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报复，这样成本比较高，我看还是网上钓鱼吧，现在比较时兴，不少地方都成产业链了。”瑶瑶说着把打印好的一大叠资料递给阿智，那是网上找来的：如何防止网络诈骗。他们要进行反向研究，加强深化骗术。
        “还是要多找人来，21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必须有一批表演技术和网络知识都过硬的年轻人来和我们创业。”
        正在这时，阿智用来和蒋仕远联系的那个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