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过去,摆摆龙门阵 (一)
在那个特殊年代,老实巴交的父母,抵挡不住冲击,被迫辞了公职,从省城回到了乡下老家,一个偏远又偏僻的小山村。
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但也闭塞,愚昧,落后,贫穷。村民的日子就像那条丫字型穿村而过的小河,除了偶尔山洪爆发时,波涛汹涌,像匹脱缰的野马,似有毁村夺命之险恶外,大多时候都是无声无息,不紧不慢,悠哉悠哉,十分地恬静安详,同时也枯燥乏味,缺乏生机,活力。村里最惊心动魄,最常发生,却没人敢出言或制止的事情就是村里杀猪匠兼酒鬼徐狗儿成天暴揍他女人一事儿。这男人相当蛮横,霸道,不讲理,且脸皮厚厚,能说会道,特别擅长与人胡搅蛮缠。凡是正常的村里人,没一个人敢惹他。在家里,只要一言不合,或饭菜不可口,或猪叫鸡鸣搞得他烦了,或醉酒后,他就极容易发飙,追着他女人满大街地打。徐狗儿家就在村里学校后面。他家猪圈和学校后面的厕所仅一步之遥。下了猪圈侧旁的两三个石阶就是学校大礼堂后门之一。说是后门,其实根本没门。凡是学校后面的村民都是从这后门进出并穿过学校出街的。每次徐狗儿揍他女人时,那可怜的女人就拼了命地往学校逃,期望学校人多,可以救救她。可她哪里跑得过她男人,十有八九,她的前脚还没跨进学校礼堂的后门,她男人就抓住了她的头发。很快,礼堂里就会传出鬼哭狼嚎,谩骂诅咒,劈劈啪啪骇人的扇人耳光的声音。这时,老师,学生就只好停课围观。对,只能围观,没人敢上去拉架,阻止那男人的野蛮行径。那怕是身体强壮的男老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可怜的女人被他男人压在身下,用如雨般密集,像石头般硬的拳头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要帮那女人,也只能等到男人打够了,站起来,不忘再踢上女人几脚,骂骂咧咧,歪歪倒倒离开后,人们才敢上前去照顾安慰那可怜无助的女人。其实,对很少见过世面,缺乏法制观念的村民来说,男人打女人,算不得是大事。打就打呗,夫妻哪有不吵嘴干架的。而且,“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也是村里的古训,尤其是管别人家两口子的事,拿村名的话说就是,“吃多了,撑的。” 所以,像徐狗儿这种恶劣的家暴没人管,也不敢管外,即使村里个别大人把孩子往死里打,也不会有人管。除非打出了人命,也许会惊动一下政府。说来也不知是报应,还是命该如此,徐狗儿的二女儿蛮囡就是被她当兵退伍的丈夫给活活打死的。蛮囡长得非常漂亮,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可是,红颜薄命,婚后才两年不到,就命丧黄泉,十分凄惨。听说,打死她的男人居然一天牢都没坐过,可想而知,山里女人的命有多么不值钱。然而,在山里,有时候,男人的命,和女人的命一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记得,有个年轻人,实在太穷了,就私自砍了几根青竹去卖。因此,便被村干部活活给打死。这事儿也是谁也没坐牢,几天便被人忘得精光。还记得有件事。曾几何,小山村的名字也成了人赴黄泉的诱饵。小山村名唤桃源。咋一听,“桃源”,“世外桃源”,不错,一定是个好地方,值得去那里学习,生活。由此,当年不少的知青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选择下放去这个小山村锻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可谁知,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和“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及人人“怡然自得,”的质朴自然之美和世界,更多的是愚昧和穷之无可适从而来的悲鸣,失望和残酷。一个知青,自贡人,二十岁不到。不知为何,烧了生产队的粮仓,被抓了起来,送到了县公安局。很快,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后来,了解到故事是,他受不了山村的又穷又苦又无聊的生活,常旷工,因此挣不了几个工分,分不到多少粮食。由于吃不饱,去向生产队要吃的,生产队不给。多次无果后,也许是饿极了,又或许是很气愤,就一时冲动放火把生产队的粮仓烧了。就这样,为了一口吃的,好端端的一个城里小伙子便丢了年轻的生命,委实命运乖张,令人唏嘘,同情,为他觉得可惜,不值。的确,村子很美丽,令人热爱。但是,愚昧,缺少文化和贫穷却使这个小巧玲珑,漂亮可爱,仅有40户的小村庄时不时会上演一出出残暴,令人发指的人间悲剧。可以说,人之初,性本恶,在这个原始的小山村里,有时候,被解释得淋漓尽致,非常原始原貌,“返璞归真。” 所以,人的原生态需要用教育来升化,其野兽的天性才会被文明驱遂,所谓的淳朴才能和其真正的善良并驾齐驱,创建和谐家园。可惜,当时的小山村就是那么“质朴”和“天然,” 无法避免众多的人间悲剧。贴主:武陵一笔于2024_03_21 1:25:32编辑贴主:武陵一笔于2024_03_21 1:26:05编辑贴主:武陵一笔于2024_03_21 1:27:38编辑
贴主:武陵一笔于2024_03_21 1:29:57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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