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彩虹三部曲 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八章 第四回
探親假再享天倫樂  妻歡喜可惜不知情

梁文斌作了一天一夜火车回家。 久别的妻子和孩子们见他回来， 都非常高兴。 梁文斌看看妻子日渐苍老的脸， 内心也发酸和感到内疚。 这些年来， 自己不在， 一家人的重担都落在她身上。 又要工作， 又要照顾孩子， 照顧家， 实在是苦了她。 
想想自己在外面， 虽然工作也不轻松， 可毕竟是一个人吃饱了一家子不饿， 还是比妻子轻松的多。 而且自己在外面还不断拈花惹草， 玩的不亦乐乎， 内心也不觉有些愧意。 
“  你这次回来是休假吗 ？ ”  妻子开口问。
“  这次是出差， 顺路回家住几天。 过几天还要走， 等我这次办完事， 再正式申请休假。 ”   梁文斌欺骗妻子说。 他这次回来， 也是想和结婚十多年的妻子再最后聚一下， 看看孩子， 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去台湾找程樞文成功， 那这次就是生离死别， 这辈子不可能再见了。 
梁文斌虽然在外面乱搞， 但是他对妻子和孩子还是放在心上， 他对妻子也有很深的感情。 想当年追她时， 她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现在随着岁月流失， 虽然逐渐变老， 但当年的风韵仍然可见。 
梁文斌知道， 去找程樞文的计划， 绝不能让妻子知道， 否则就走不成了。 他只是想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最后作些让她高兴的事。 他不知道以後会怎样， 但這次團聚， 肯定是最後一次。 
梁文斌的妻子何秀芬是小学教员， 她对丈夫十分满意。 一个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战斗英雄， 保送去苏联留学學裝甲兵， 四十出头就是坦克独立团的中校团长， 现在又被调到保密的星火基地工作。 他们的婚姻， 被认为是同事中最好的婚姻之一。 虽然与丈夫长期分离， 一个人承担家庭全部重担， 但她从不抱怨， 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何秀芬晚上特意包饺子， 又炒了两个梁文斌愛吃的菜。 他们的两个儿子长大了， 不象过去那样粘在梁文斌身上， 他们对爸爸好象有一点生分。 只有那个五岁的小女儿， 还象过去一样缠着梁文斌， 一刻也不离开。 
吃饭时， 梁文斌看著妻子和孩子們， 想到这次就是永别， 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内心伤感， 他的眼睛发酸。为了掩饰自己， 他站起身， 到脸盆旁， 把毛巾弄湿了擦把脸。
“  你不舒服吗 ？ ”  妻子关心地问。 
“  没有， 就是有点累。 ”  
“  那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 ”  妻子關心地说。 
饭后梁文斌和孩子们玩了一会， 就让他们上床睡了。 他说明天是星期天， 他要带他们出去玩， 吃好东西， 并且给他们买新衣服， 孩子们都很高兴。 
等孩子们睡熟了， 梁文斌和刚刚收拾完的妻子就上床了。 他摸着妻子粗燥的双手， 梁文斌知道， 她一个人撑这个家实在是够辛苦。 
“  秀芬， 这个家苦了你一个人。 ”  梁文斌有些动情地说 。 
“  也没什么， 以后随军到一起就好了。 ”  妻子柔顺地回答。 
“  嗯， 是这样。 ”  梁文斌口中回答， 可心裏想 ： “   不可能，永遠不可能了，只好等下辈子， 秀芬， 如果有下辈子， 我一定回来和你守在一起。 ”
梁文斌和凑上来的妻子紧紧地抱在一起， 快一年没见了， 何秀芬心中积压的感情象决了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梁文斌感受到妻子的渴求， 虽然他的要求并不急迫，他还是尽最大的力， 让妻子感到满足。
高潮后平静下来的妻子， 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胸口。
“ 秀芬， 明天我们带孩子们出去玩， 顺便给他们买点衣服， 你自己也应该添点衣服了。 ”
“ 好， 孩子们是该添衣服了。 小三一个女孩子，也不小了，  整天捡她哥哥们的衣服穿， 都快成假小子了。 两个儿子的衣服也都小了， 长的太快 。 我的衣服足够了， 不用添什么， 反正现在钱也不松快。 ”   何秀芬回答。 
梁文斌知道妻子的个性， 只为他和孩子们打算， 很少关心自己。 他也不与她争论， 只是说 ： “  不早了， 睡吧。 ” 
第二天， 梁文斌和妻子带着孩子们出去过了愉快的一天。 在百货公司为每个孩子们买了一套新衣服， 一双新鞋子。 另外给儿子们每人买了一支钢笔， 给女儿买了两件她喜欢的玩具。 在梁文斌坚持下， 给妻子买了一件呢子大衣， 一件大外套和一双新皮鞋。 
买了东西后， 梁文斌带全家人到城里最好的饭店吃了一顿， 他点了当时贵的吓人的紅燜大蝦， 要了一支烤鸭， 还有其他许多别的菜， 孩子们吃的開心極了。 
何秀芬看丈夫今天花钱如流水， 就奇怪地问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 梁文斌说 ： “  国家发生经济困难后， 部队为团级干部每人每月补助五十块钱， 他没花， 都存起来， 就是准备回来花的。 ”
何秀芬信以为真， 看到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 她也高兴， 自从国家發生经济困难以来， 各方面的供应都紧张， 孩子们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梁文斌举起酒杯， 对妻子说 ： “  秀芬， 这么多年， 你为了撑起这个家， 吃了很多苦， 我今天敬你一杯， 谢谢你。 ”
孩子们看到这里， 也都拿起了汽水杯子说 ： “  妈妈辛苦了， 谢谢妈妈。 ”  弄的何秀芬眼泪流了出来。 她心里想 ： “  人生何求， 有这么一个美满快乐的家， 也就是人们说的幸福了。 ”  她愿意就这样快乐地过下去。 
梁文斌自己吃的很少， 他今天也是百感交集， 看到低头猛吃的孩子们和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妻子， 不由地想到， 当他们知道自己叛逃后， 不知会怎样震惊和伤心呢， 真不知以后他们日子怎么过， 要是能不走， 就这么过下去不也挺好吗。 
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看看那么多的前车之鉴， 即使自己不走， 这种好日子也不一定能保住。 自己一旦出事， 被整被批， 他们还不是一样难过， 不能动摇。 
原来梁文斌计划在家裡呆两， 三天就走， 但后来他改变了主意， 这一去就是永别， 多呆几天吧， 因此在家裡住了一个星期才离开。 
离家前一天晚上， 他对两个儿子讲 ： “  你们长大了， 要开始学会关心别人， 特别是你们的妈妈， 他拉扯你们兄妹三个这么多年非常不容易， 爸爸不在的时候， 你们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能幹的活要帮助妈妈幹。 ”  两个儿子听後都听话地点头。 儿子们现在长大了， 已经不太习惯象过去那样与父亲亲近了。 
梁文斌买了一支大旅行箱，又为妻子买了几件衣服放在裡面。 他把从农场带来的钱， 自己抽出一千块， 准备路上用， 其余还有差不多七千块， 他把钱放在一个大牛皮纸的文件袋子裡， 然后他掏出钢笔给妻子写了一封信， 也装了进去。 
他在信裡写道 ：
“   秀芬， 
这箱子裡的钱和衣服都是給你的， 希望在以后困难的日子裏， 可以多少帮你解决一些困难。 钱的来路清楚， 你自己留着用， 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是永远爱你的， 不论今后发生什么， 我对你的爱都不会变。 
永远爱你的文斌 ”
他把装钱和信的袋子封好， 在外面写上  ” 何秀芬亲启 “  几个字， 把它放在箱子底下， 然后把箱子推到床底下。 
梁文斌想， 自己出去以后， 妻子看了信就会明白一切， 即使走不成， 妻子发现了信也可以解释的过去。
他告诉妻子自己留在家裡的箱子， 出差後再带到部队去。 妻子也不疑有他， 过去这也是常有的事。 
离家最後一个夜晚， 他亲了每一个孩子， 给了儿子们每人十块钱， 让他们自己保管使用。 他为女儿梳头编小辩。 结果弄的女儿直喊痛， 大叫 ： “  爸爸真笨。 ”
何秀芬觉得这次丈夫回来变的有点婆婆妈妈， 跟过去不一样了。 他猜想，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在最后一夜， 梁文斌与妻子温存了两次， 他尽全身的力量， 希望妻子快乐。 他知道， 这是自己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是为了妻子，而不是为自己快乐幹这件事。 完事後他累的差点虚脱过去。 
第二天， 梁文斌告别了妻子和孩子们， 带上妻子为他煮的鸡蛋， 登上南下的火车。 
他站在车窗前， 望着逐渐远去，最后消失了的妻子和儿女， 沉默着，淚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他在心裡默默地说 ： “  永别了， 我亲爱的妻子， 永别了， 我亲爱的孩子们。 别怪你的丈夫无情， 别怪你们的爸爸无义。 我也是实在无奈才出此下策。 希望你们能从我带给你们的灾难中，尽快地站起来， 好好地活下去。 
永别了， 这就是生活， 这就是现实， 有时候， 人是无奈的。 
感謝收看， 新的一年祝大家幸福安康，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5_01_09 5:59:29编辑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5_01_09 6:00:0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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