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高阳小学面前的景色,用现在的眼光看确实还不错,眼前是一条小河流水趟过,两岸長满不知名的野花。远处是一大片农田,当然是比不过北方大平原的开阔。这里每年都有两个主要的景色,稻浪滚滚,油菜花黄。
这在福建闽西的山沟里,也算是一大块并不多见的开阔地了,之前,说过每一个大队前面都有一个开阔地,也是唯一的开阔地,作为大队部的所在地。
面对于眼前的景色是毫无欣赏之心,不管是人和鲜花,我都心如止水,连一点死水微澜都没有,对这大山沟是每一刻都不想停留,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离开。
到了高阳小学的第二天,梁老师从公社开会回来了,那时代会议特别多,都说国民党税多,共产党会多。基本上是传达上面的精神,闭着眼睛都知道,无非讲阶级斗争,然后是具体的一些科学种田,政治夜校等等。
问题是河龙大队热火朝天的推广的双季稻工作,在高阳大队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确实是落后,由于下放干部只有两个,所以整体执行力也相当弱,不象河龙大队有七八个下放干部,加上三个知青,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很有气势。
这两个厦大教授好象没睡醒,整天无精打采的,好象老牛拉破车,对于公社来人也是马虎应付一下,当然也不能怪他们,一个教授扔到大山沟里,心中种种的不平,可想而知,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活说梁老师和我第一次见面,先客气寒喧了几句。年龄不大,来自本地农民家庭,永安师范毕业,高阳小学的负责人。看起来老气横秋的,中规中矩的。说话语速比较慢,吞吞吞吐吐的,不是爽快人。
对我们这些外地人有三分看不惯,但是又管不了我们,因为我们的工资是县里发下来的,与公社没关系,更不用说是大队小学了。
他安排我教小学一二年段学生,语文、算术、体育、音乐全包了。我问他吃饭怎么办?他说在宿舍后面有个厨房,大灶,可以每天炖饭,自己量好米,洗好,放入大铁锅内,由他起火炖饭,柴火自己上山去捡,有时学生家长会送一些柴火和青菜。没有集市,菜也没有地方买,不象河龙,每隔3天一小墟、5天一大墟(集市)。
梁老师把我领到一块菜地面前,指着一片白萝卜苗,说,这是我们学校的菜地,要吃菜全靠它了。说完动手摘了一些萝卜叶,说这是我们今天的菜。平时,放学后,傍晚就要上菜地侍候一番,松松土,拔拔草。
上课的第一天,我在教室里,面对着两个年段的同学,一共就二三十人,三排课桌椅,左边一排是一年级,中间和右边一排是二年级,桌椅都很破烂。教室后面的门也破了三分之一,门也关不上。
上课时先教一年级,再教二年级。课程安排由梁老师安排,写在办公室的小黑板上,我们按步执行就是,也省了很多脑筋。
上课时,一年级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大约有十二岁了,在城里,按道理应该要念六年级了,她每天上学,背上背一个二三岁大的小弟弟,上课时总是哭闹,有时小便就拉在课桌下,闹的全班不得安宁,没办法,农村的条件就是这样的。
我教的速度很快,一二年级的课全讲完,看一下手表,时间还剩很多。怎么办?我就讲故事,讲《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猪八戒等等。孩子们听了很开心,我还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一个大大的猪八戒脑袋,他们从来没听过的故事,情绪高涨,笑声不断。
有一次,一只土狗从教室后门的破洞里钻进教室里,我带领男生们赶狗,狗吓得连放几个臭屁,把整个教室熏得够呛,同学们的笑闹声惊动了隔壁教室的梁老师。
只见他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望着黑板上的猪八戒脑袋说,这是什么?又不是上美术课,画这个干什么?还对我说:贫下中农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要对他们负责云云,摆出一副党代表的架式。
但是同学们对我的印象很好,很欢迎我,愿意上我的课,到了中午的饭点,我到厨房去,抱着我的饭盒,加上一些梁老师炒的又黄又无油的萝卜叶。
自己走到小河边,蹲在河边与同学们一起用餐。同学们也都是自己带饭,有个男生到河里摸了很多小鱼,在家里放在铁锅里用米糠薰好,当菜,经常请我吃两条,虽然没有油煎的,但是薰的鱼味道确实不同凡响,从来没有过的有滋有味。很棒！
到了上音乐课,也是最高兴的时刻,就一架手风琴,梁老师是用二胡,我在河龙小学看到有老师喜欢二胡,拉得走调千里,还洋洋自得,估计永安师范的人对二胡情有独钟。
选什么歌,看看远处的稻田,我想起一首歌,连歌名都忘了,但是词曲还有印象,我就背上破手风琴,拉着气喘吁吁的琴,带领一二年级的同学们一起唱这首优美动听的歌,歌声惊动了梁老师、洪老师、高阳小学全体同学们。。。
    青青山,蓝蓝的天,
    青青山下野花遍,
    青山下,绿一片,
    稻浪滚滚望不到边,
    看一眼,走半天,
    再走还是社里的田,
    青青山,蓝蓝的天,
    青青山下野花遍。。。
好！先到这里,谢谢各位看官,再会！
贴主:空行菩提于2024_11_24 20:50:07编辑

贴主:空行菩提于2024_11_24 23:49:09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