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欧洲最南，搬到欧洲最北
纪云 阿云晃膀子


今年趁着复活节假期，从西班牙开车到芬兰，福特 Transit 里塞得满满当当。在西班牙快五年，东西还是积攒了一些。光攀岩装备就是好几包。锅碗瓢盆用顺手了，也都带过去。家具在走之前都低价出掉了，就剩一张宜家的升降桌没人要，也只好拆了带到芬兰。

我们是复活节那个周四下午出发的，第一天开到南法，一路风景都很好，青山隐隐，阳光明媚。第二天的目标是开到德国。过了南法，地势开始平坦起来，太阳也不见了。中午通过谷歌地图找了家餐馆吃饭，在高速路旁边一个叫Paray-le-Monial的法国小镇子。

饭馆似乎是镇子上的老字号，卖家常法餐，周六里面人满为患，桌子全部订满，我们要吃只能在吧台上吃。菜单写在黑板上，都是法语看不懂，好在老板十七八岁的女儿会说英文，帮着翻译了下。前菜我们点了炖蜗牛和鸭肝，主菜是炖牛犊子肉，还要了甜品和咖啡。黄桃提拉米苏让人回味无穷。边吃我们边感慨，西班牙人吃得太糙了，法国人还是会吃的。这一顿成为此行亮点，人均才20欧，感动得我在地图上收藏了这家店，指望以后有机会再去。

当天晚上过了德法边境，开了一会简单吃了点晚饭，继续开了个把小时按 Park4Night 里找到的一个推荐房车露营地睡觉。露营地在湖边，湿气重，地上是湿的，估摸着刚下过雨。我已经想念起南欧的阳光和干燥少雨的气候。

第二天一早在周边镇子上加油，按谷歌评价去了家当地咖啡馆，卖精品咖啡，习惯了西班牙1.5欧一杯的普通咖啡后，也一下子味蕾被打开。价格贵了一倍，一杯 cortado 3欧，但是觉得值，再来了一杯。

到午饭时间，我问德国朋友有啥推荐的，说去吃 döner kebab吧，物美价廉。也是地图上搜了家离高速路近的小镇，挑了家评价好的 döner kebab。果然，德国的 döner kebab 要比其他地方好吃。土耳其人是德国最大移民群体，据说 döner kebab 便是一个土耳其移民在柏林发明的。德国物价也不高，每人一份硕大的kebab再加一瓶饮料才10欧。

那天的目的地是 Travemunde，德国北部的一个小港口城市，我们从这里搭邮轮到赫尔辛基。邮轮三十个小时，我们买票的时候顺便买了餐食，是自助餐，两顿晚饭、一个早午饭，79欧一个人。我下次不会买了，东西很难吃，不新鲜，尽管其他乘客一副吃得很满足的样子。

排队登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船上用手机卡算漫游，很贵，买船上 wifi 也贵，于是我决定就断网30个小时。三十个小时的航程，天气烂的要死。甲板上狂风呼啸，裹着羽绒服出去也瞬间被冻僵。海上阴云密布，什么也看不见。说好的波罗的海景致呢？邮轮上有桑拿房，我蒸了会桑拿，其他时候就看看书消磨时间。

到赫尔辛基了天气很好，差不多20度，我很是吃惊，以为地上还是积雪。我们之前定回芬兰日期时，我担心定早了，怕冬天还没结束。那天上岸后我感慨自己的惊呼是多余的。事后才知道，我太天真了。天气好了没几天就开始下雪，气温降到零下，刚露出没几天的地面又白了。这种天气持续了整个四月，芬兰人叫“回冬天”（takatalvi)。春天就是在晴暖几天，让人春心荡漾一下，紧接着立马一秒钟入冬的循环反复中结束了。等到母亲节时，就直接跳入夏天。

在takatalvi间隙的一个明媚天里，我在公婆家的后院里晒太阳，被院子里的春意裹挟，农耕的意志被唤醒，兴起了种菜的念头。当天晚上趁LIDL还没关门，去买了十几袋种子，一盆樱桃番茄和一盆朝天椒。

种菜之外，过去几个月都是在装修中度过的。第一次搞装修，感慨很多，几次都有搞不下去，想甩手不干的冲动。

上周终于装得差不多，搬进新家，当时从西班牙一路运过来的东西，在储物间待了近三个月后重见天日，我也才终于有了搬过来的感觉。

过去几个月跟芬兰人和芬兰社会的接触，TLDR：刻板印象都是真的！

芬兰人普遍社恐是真的，话少也是真的（除了喝多和蒸桑拿时）。这里人不搞small talk，打个招呼就一个音节（hei)，完了直接切入主题。如果没话说，就不说，也不觉得尴尬。这点跟西班牙人是两个极端。我在西班牙时最怕在路上遇到熟人，因为要打招呼，一打招呼就要闲聊，我至今没有掌握西班牙式small talk的能力。

此外，芬兰物价欧盟内最高，很离谱，毕竟收入只能算中上，税还重。除了电费，其他什么都比西班牙贵。我不久前买了辆二手车，一年车险要800欧，我在西班牙的车险，覆盖更多，一年才240欧。

不能比。

尽管西班牙的收入出了名的低，但物价也是欧盟垫底，还有全年免费的大太阳，我很理解为什么欧洲人退休了都去西班牙买房。

生活还是要去西班牙。

今年夏天芬兰这边老放Raffaella Carrà的Pedro,电台放，超市放，上周末的赫尔辛基同志游行也放。Raffaella Carrà 还有一首经典老歌  Hay que venir al sur(得来南边），唱出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