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看病二三事-跟老皮卡兄弟
上海看病二三事-跟老皮卡兄弟
马客
(一)
皮卡兄弟分享了他在魔都的看病体验,其中之一是“国内医生一般喜欢让病人输液,这点似乎与国外截然不同”。
太不一样了。俺跟着皮卡兄弟随几个份子,OK,提供Couple of 截然不同的cases。
(二)
俺的学生,DYQ。二军大海医系毕业,先在南海舰司当军医,后回上海三甲医院读博士,在我实验室做课题。人聪敏结果漂亮,2007年获上海产学研基金奖,我和他去东京参加学术会议,获得了BEST POSTER PRESENTATION奖。那时中国学生参会的不多,而且他又属于MD/PHD双料博士的稀有品种,被邀请参加座谈会。作为导师,我也一起“吃进跟进”(沪语,跟着沾光或倒霉)。
问:门诊吗?
答:YES.
再问:一般一个半天看多少门诊病人?
再答:40个。
举座愕然,再问:Forty?
我目视前方,不动声色的用沪语轻轻的提醒:实肆(沪语:14)。
他非常敏捷的“接令子”(沪语:心领神会),也不动声色答:Fourteen。
全场才舒了一口长气。我们有惊无险的避免了无端给我们的医疗事业抹黑的尴尬局面。
事后,学生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个班就是四十个门诊,平均6-7分钟一个。他解释了原因,国内没有从家庭医生-专科医生的分级筛选系统,大病小病无病全拥到你三甲,我们的本事在于有识别小病无病的火眼金睛,两三分钟处理一个,搞定一半以上的门诊号,如此集中精力诊治剩下的真正有临床风险的病人。
Fourteen年过去了,萧瑟秋风一年又一年,三甲一线的门诊情况,依然是“我自岿然不动”。
(三)
回国的初级阶段,我还“美丽间”的不知马王爷三只眼的厉害,比如不晓得冬至后在教室、在办公室得加厚穿棉。还是一件运动服里里外外东串西跑。我不得肺炎谁得?而且是大叶的!热度39度40度的干活。
于是我与皮卡兄弟一样,每天“吊水”上抗菌素。第一个三天,一代头孢,没用。第二个三天,二代头孢,还是没用。
俗话,人是铁饭是钢。在医院的延伸就是“人是铁,高热就是化铁的销镪水”。我吃不消了,联系了我的学生。他一边看病历和化验报告单,一边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叫他。这样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小葱拌豆腐,我想。
他上了青链霉素,当天晚上就退烧了。我笑着批评医院,他也笑着解释,一角两分洋钿唉(沪语:一毛二分/支),全部用青链霉素,阿拉医院吃西北风去啊。
他说医院也不是为富不仁见死不救的医院大门朝南开,有病没钱别进来。三甲乃至二甲的大夫都有特殊功能,除了对症下药的本事,还有看皮夹子厚度开方的火眼金睛。自费的、新农合的大叶肺炎,肯定是一角两分洋钿格青链霉素。像你这样商业保险的假洋鬼子,又不来找我打招呼,伊拉不来斩侬斩啥人?!老实讲,伊拉对侬还是蛮客气格。
俺能说什么?
(四)
改开45年了,医改还在摸着石头过河,而且能踮的住脚的石头也摇摇欲坠。
全民所有制的医务人员的收入不靠谱的别有洞天,比如国家拨款的工资,一个有七八年的中级医生的人均收入只有1万多点,远不如在企业的新鲜博士。三甲医院90%以上的支出要靠“灰色”。
去年五月起的医疗反腐的虎头蛇尾无疾而终,原因这是根本的制度问题,这是涉及到所有全民所有制医护人员的利害问题。
小P是九八五医学院的学霸,毕业后在药企负责市场开发。去年十月加入我们的团队,负责技术合作。和他聊天特有长进,他说医疗反腐不是“无疾而终”,而是有指标的自查退赔。他以前负责的三甲医院,退赔指标是若干亿。这个退赔也是挺和谐挺公正挺领导干部以身作则的。比如,院长认缴一个亿,内外妇儿。。。。。每科主任认缴若干若干,然后正高副高正中。。。。按比例认缴。然后享受我党我军的政策“缴枪不杀”,OK,缴钱不究。
2024年4月5日星期五
贴主:markmarkmark于2024_04_05 23:30:39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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