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一百二十回
书接上回。
安进士说:“在那里?为什么不让他们过来一见?”
过了一会儿,四个戏子跪下磕头。蔡士问道:“那两个是生旦?他们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回答道:“我扮演生角色,我叫苟子孝。那个扮演旦角色的叫周顺。一个演旦的叫袁琰。那个扮演小生的叫胡慥。”
安进士问:“你们是哪里人?”
苟子孝说:“我们都是苏州人。”
安进士说:“你们先化妆好了,给我们唱个戏听听。”
四个戏子下去化妆了。西门庆让后面拿出女衣、钗子、梳子给他们,让书童也一起化妆。一共有三个旦角色,两个生角色,在席上先唱了《香囊记》。大厅正面设有两个座位,蔡士和安进士坐在上面,西门庆在下面主位相陪。在饮酒的过程中,唱了一段之后,安进士看见书童化着小旦的妆,便说:“这个戏子是哪里的?”
西门庆说:“这是小价的书童。”
安进士叫他上来,奖赏他酒喝,说道:“此人太出色了,无以加盖!”
蔡士又叫来其他生旦角色,也奖赏他们酒喝。然后吩咐说:“你唱一段《朝元歌》‘花边柳边’。”
苟子孝答应着,旁边鼓掌道:“花边柳边,檐外晴丝卷。山前水前,马上东风软。自叹行踪,有如蓬转,盼望家乡留恋。雁杳鱼沉,离愁满怀谁与传?日短北堂萱,空劳魂梦牵。洛阳遥远,几时得上九重金殿?”
唱完后,安进士问书童道:“你们会记得《玉环记》‘恩德浩无边’?”
书童回答说:“《画眉序》我记得。”
然后唱着:“恩德浩无边,父母重逢感非浅。幸终身托与,又与姻缘。风云会异日飞腾,鸾凤配今谐缱绻。料应夫妇非今世,前生种玉蓝田。”
原来安进士是杭州人,喜欢男孩子的气质,见书童唱得好,拉着他的手,两个一起喝酒。良久,酒足饭饱,西门庆陪他游花园,还在卷棚内下棋。让小厮端出两个桌盒,里面摆着三十种细巧的水果、鲜物下酒。蔡士说:“我们初次相会,不应打扰潭府,天色已晚,我们告辞吧。”
西门庆说:“这怎么行呢。”
然后问:“你们回去是要坐船吗?”
蔡士说:“我们暂时寄居在门外的永福寺。”
西门庆说:“现在已经太晚了去门外了。不如老先生把随从留下一两个人,其他人都回去,明天再来接,这样可以尽孝道。”
蔡士说:“我们虽然感激您的款待,但这样的安排是否太过了呢?”
于是两人吩咐随从都回永福寺休息去,明天早点来接。众人都应允之后离开了,暂且不辞而别。
两人在卷棚内下了两盘棋,子弟们唱了两段,因天色已晚,西门庆给了他们赏钱,打发他们走了。只剩下书童一个人,在席前递酒伏侍。一直等到天已经很晚,两人才出来更衣。安进士拉着西门庆说:“我这次回乡探亲,路费有点不足。”
西门庆说:“老先生不必挂虑。我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
不一会儿,让两人走到花园:“这儿还有一处小亭,希望你们能欣赏一下。”
并一一为两人介绍,到了藏春坞雪洞内。里面暖洋洋的,还点着灯烛,小琴桌上已经摆设好了水果和酒,床榻依旧,琴书也摆放整齐。又重新斟酒,书童在旁边唱歌。安进士问:“大官,你会唱‘红入仙桃’吗?”
书童说:“《锦堂月》我会。”
于是斟上酒,开始唱起南腔,连声唱了一个。安进士听后很开心,对西门庆说:“这个小子真讨人喜欢。”
一口气喝下酒。书童身穿翠袖红裙,头上戴着金箍,高举着玉斝,又唱了一个。当天一直喝了到天已经很晚才休息。西门庆安排了藏春坞和翡翠轩两处的床铺,铺陈了锦被,还让书童和玳安两个小厮伺候。安排好了之后,西门庆才回到后院去。
次日,蔡士、安进士带着随从们来接。西门庆在厅上准备了酒水和饭菜供应给跟班们。还让两个小厮端出礼物。蔡士的是一端金缎,两端领巾,五百两银子。安进士的是一端色缎,一端领巾,三百两银子。蔡士一再推辞说:“这么多太过了,真的不必了,还有您的盛情!”
安进士说:“蔡兄收下吧,我不好再推辞。”
西门庆笑道:“这只是一点微薄的心意而已。老先生今后回京,如果有成功,一定会为您庆贺。”
于是两人向西门庆表示感谢:“这个情谊,我们永远不能忘怀。”
一面让家人们把礼物收好,一面向西门庆告别,说:“我们这次离开,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不日就要回京,如有机会,再来拜访。”
安进士说:“今天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拜见大人?”
西门庆说:“我在家闲居,行为太过轻佻,希望您见谅!我原本应该送您们,但由于官位在身,所以提前给您们告辞。”
最后送两人到门口,看着他们上马而去。正是:博得锦衣归故里,功名方信是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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