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开会中途毛泽东突然问邓小平:那个谭政哪里去了?
1975年7月的一天,毛泽东正在听叶剑英和邓小平汇报时,突然问道:“那个谭政哪里去了?”此时此刻,毛泽东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谭政呢?而且谭政是开国大将,为什么连毛主席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俗话说得好,“家贫想贤妻,国难思良将”,1975年7月,由叶剑英和邓小平两人主持召开的军委扩大会议,中心议题就是军队的思想作风和组织建设问题,由于当时部队遭到干扰训练废弛,因为思想工作成了当务之急。
邓小平在汇报到军队的政治工作时,毛主席突然想起了这位曾跟随自己半个世纪,在政工领域有过杰出贡献的开国大将。
毛泽东和谭政两人是湖南同乡,谭政1906年出生在湘乡县一家书香门第,父辈希望他能继承家业光耀门楣,给他取名谭世名,以“正统”文化教育他。
谭世名虽然学习正统文化,但骨子里还有一些“野性”,在读私塾时就对“之乎者也”不怎么感兴趣,随着年龄增长逐渐“离经叛道”,后来受到妻兄陈赓的影响,干脆离开家门投笔从戎,走上了革命的道路,还自己改名为谭政。
当谭政走上革命道路时,他的同乡毛泽东已经名震三湘大地了,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同乡,谭政非常仰慕。
秋收起义时,在浏阳文家市,谭政才第一次见到了前委书记毛泽东,在里仁学校的操场上,谭政聆听了毛泽东那挥斥方遒的激情演讲,那激情澎湃的印象早已深入谭政的心中。
1928年夏天的一天,谭政从遂川草林圩回到了宁冈,接到了组织通知,让他去当工农革命军前委秘书,两人这才有了第一次交集。
第二天一大早,谭政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毛泽东的住处,轻轻敲门后,毛泽东迎了出来,爽朗地笑道:“是谭政同志吧?你从草林圩回来了?昨天还问起过你,今天一早就赶过来了,欢迎你呀!”
这出乎意料的热情让谭政有些惊讶,连忙回答说:“是的,我昨天刚回来,组织上通知我今天到您这儿报到。”
毛泽东点点头,拉过一把竹椅给谭政,让他坐下说,接着问道:“你岳父陈绍纯老先生还好吗?”
谭政一愣,他的岳父,也就是陈赓的父亲,虽然远近闻名,可是这段关系自己应该没说过呀,毛主席怎么可能可能知道呢?
看到谭政一脸疑惑,毛泽东笑着给他解释:“这次要调人来前委工作,我从你的入党志愿书上看到你就是谭世名,是陈老先生的乘龙快婿,我才要你来的呦!”
毛泽东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你那老岳父可不简单啊,是个对社会、对革命有贡献的人哪,他的三个儿子都走上了革命道路,现在就连女婿也给贡献出来了!”
谭政听后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些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毛泽东略带回忆地说:“那是去年的事情喽,去年春节过后,我回家乡去搞农民运动情况调查,也去了湘乡,见了陈绍纯先生,我们聊得很投机,他说这个世道乱透了,可也只有乱透了人民才能决心,分出个好坏来,他还把你们的情况告诉了我,谭政同志,你说我能不清楚吗?”
也许是见到了老乡,毛泽东谈兴很浓,他说:“离开湘乡后,我就注意打听你的消息,这还是你老岳父的关照哩,我从武昌警卫团的名单里找没有叫谭世名的,只有一个叫谭政的,前不久,我让宛希先同志给前委推荐一个秘书,他推荐了你,我让他把你的入党志愿书拿过来,这才知道你改了名字。”
谭政一看天都快晌午了,急忙问道:“我来前委报道,前委在哪儿?”
毛泽东一听,笑呵呵地说道:“前委就在这儿啊,怎么,你看着不像啊?”
“这儿?那其他同志呢?”
毛泽东用手指了指自己和谭政,幽默地说道:“都在这儿了,一个书记,一个秘书,到齐喽!”
谭政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到前委到秘书实际上就是给毛主席当秘书,毛主席指着外屋的一张木板床说道:“早都准备好了,你睡这儿,我在里屋。”
谭政非常利落地把床铺好,就问毛主席接下来的工作,毛泽东指着里屋案几上一叠厚厚的文稿说道:“你看,来我这里工作,可是要辛苦的。”
从此,谭政开始了他一年多的秘书生涯。
当时,毛泽东一边指挥打仗,一边抓紧时间给中共中央写报告,毛泽东写好一部分后就让谭政用工整的字体抄写清楚。
毛泽东时常找谭政讨论研究一番,而谭政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也常常请教毛泽东,他们交谈的内容非常广泛,有关于革命前途的,有关于红军的政治工作,也有关于对红军官兵的基层教育等等。
在交谈中,毛泽东独到而又深刻的见解让谭政振聋发聩、耳目一新,从中学到了很多书本上难以学到的知识。
让谭政最难忘的一次对话也是发生在这期间。
有一次毛泽东问他:“谭政同志,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进行武装斗争呢?”
谭政想了半天也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能摇摇头。
毛泽东沉思片刻,说道:“这是从血的教训中得出来的,我们党领导的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都曾经想要占领大城市,可是敌人不允许啊。”
说到这里,毛泽东望着外面的苍茫山林,良久才接着说道:“我做过农村调查,中国的农民是多么的好哇,他们要革命,要翻身,他们才是无产阶级最接近的朋友,可我们党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这一点,总是盯着大城市,经过这一年多的斗争,我们逐渐懂得了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进行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才是中国革命的唯一正确的道路,很不容易啊!”
这段话让谭政刻骨铭心,也让他成了最早接受中国革命道路理论的人。
多年以后,当谭政再次谈起这段往事时,依然深情地说:“毛泽东同志的知识非常渊博,和他在一起,能得到莫大的收获,我的许多知识,还是在井冈山时从他那里学到的呢!”
1928年12月,国民党大军前来围剿,为了调动敌人,在更广阔的地区与敌人展开游击战,红四军主力决定向赣南闽西进军,毛泽东连夜起草了《红军第四军司令部布告》,交给谭政让他印发。
谭政一看布告立即被吸引了,只见上面全是四言辞,通俗易懂,言简意赅,非常佩服毛泽东的神思和文采。
这布告既是红军的战斗宣言,也是诗,谭政爱不释手一连看了好多遍。
这天深夜,毛泽东看着双眼熬得通红的谭政说这次战斗任务很重,为了加强部队战斗力量,前委决定派他去三十一团担任党委秘书,做思想政治工作。说到最后,毛泽东还跟谭政开了一句玩笑:“谭政,谭政,名副其实喽。”
谁也没想到,毛泽东的一句玩笑话,后来还真的让谭政名副其实了,人民军队的政治工作成了谭政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在离开前,毛泽东问谭政,红军吃了那么多败仗,还能继续发展,井冈山的斗争那么艰苦,不少人甚至提出“红旗到底打多久”这样的问题,而现在红军的军心仍然不散,靠的是什么?
谭政想起不久前毛泽东写的关于井冈山斗争的情况报告,大声回答道:“靠的是红军的政治工作。”
毛泽东高兴地笑着说:“你记得不错,我们刚写完给中央的报告,政治工作是我们的生命线,这一条,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
1929年上半年,红四军内部发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毛泽东被迫离开了红四军主要领导岗位,到闽西休养指导地方工作。
此时担任红四军军委秘书的谭政心中非常焦虑,当他看到毛泽东离开红四军后,部队接连失利,部队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日趋严重,深感红四军不能没有毛泽东。
谭政多次对身边的同志讲,如果没有毛泽东的正确领导,就没有红四军和农村革命根据地,但有些人说他是危言耸听,这让谭政无法接受,多次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
1929年10月下旬,从上海回来的红四军前委机关的前委书记陈毅带来了好消息,党中央支持毛泽东的正确路线,指示要请回毛泽东当红四军前委书记,听到这个消息后,谭政欣喜异常。
当毛泽东回到红四军后,因为他离开部队近半年时间,急需了解部队情况,谭政站了出来,他将自己汇总的消息分为六个方面汇报给了毛泽东。
汇报过程中,毛泽东一边记录一边思考,问题的严重性和复杂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当谭政汇报后,毛泽东握着他的手说道:“你的汇报很详细,这些问题必须要召开大会才能解决,在这之前,还要请你为我组织几个座谈会,时间地点就由你来安排。”
随后他又叮嘱谭政:“开座谈会,不能把人叫到这里来,是我们下部队去,到会的人要广泛,要使各种意见都能听到,到时候还要你同我一起去。”
在谭政的安排下,毛泽东一连参加了十多个座谈会,每次座谈会结束后,谭政就将这些意见整理成资料汇总,毛泽东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也指导了谭政很多工作。
毛泽东对于谭政的教导非常用心,用谭政自己的话讲,他就是在毛主席的直接培养和教育下才成长起来的,但毛主席对谭政的思念绝不因为这段“师生或者同乡”之情,更重要的是因为谭政对于军队政治工作的建树。
在红军时期,谭政先后在红十二军、红二十二军担任过政治部主任,后来又在红一师担任政委,在创建井冈山根据地和转战赣南闽西发展革命根据地时,他时刻贯彻毛泽东关于“支部建在连上”的指示,加强党对基层工作的领导。
谭政对于政治工作非常有天分,他利用战斗间隙组织部队进行政治教育和文化学习,还亲自给战士们上党课、讲故事,用英雄模范事迹来教育指战员,鼓舞士气。
对于群众纪律,谭政抓得非常紧,在红军部队里开创了“打收条”的制度,这一制度让群众对红军更加拥戴了,可以说一条制度抵得上千军万马!
除此之外,他很重视开展敌前政治攻势,以瓦解敌人军心,为了将自己的这些工作经验传下去,他每个月都要写一篇总结报告,报告中提到的一些经验和毛泽东提出的官兵一致、军民一致、瓦解敌军的政治工作三大原则相一致。
不得不说,谭政这个学生学到了“老师”的精髓。
红军到达陕北后,谭政根据全国抗日形势和红军在新形势下所要担负的任务,在1936年3月写了一篇《关于红军中新的政治工作的意见》的报告,系统性地总结了红军成立、发展、壮大的政治工作经验,对红军接下来的政治工作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这篇报告递给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后,毛泽东看后大加称赞,这篇文章对我军政治工作从土地革命战争向抗日战争的转变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抗战爆发后,中央军委成立了总政治部,毛泽东兼任总政治部主任,副主任就是谭政,同时他还兼任了八路军后方政治部主任一职,参与了全军政治工作的领导。
1938年2月,谭政前往武汉参加了国民政府召开的全国军队政治工作会议,在此期间他撰写了不少关于军队政治工作建设的论文。
1944年,谭政又写出了《关于军队政治工作问题的报告》,这篇报告被大量印发成为各部队连级以上干部的工作教材。
由于这份报告对发展人民军队的政治工作有重要作用,1978年,叶剑英在召开的全军政治工作会上称这是“继古田会议之后我军政治工作的又一历史文献”。
解放战争时期,谭政先后担任了东北民主联军政治部主任、东北野战军政治部主任、第四野战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参与领导创建和巩固东北根据地。
在建立和巩固东北根据地的过程中,谭政深入前线进行政治动员,他重视党委、支部的建设和土改的政策教育,大力组织开展以诉苦和整顿思想为主要内容的政治教育。
后来他又参与领导了辽沈、平津等战役和进军华南,针对大兵团作战和开辟新解放区的特点,对加强部队团结,加强组织纪律性和执行城市政策等问题上及时提出了新的要求。
他号召部队要做“打仗好、团结好、政策纪律好”的三号部队,还公布了进城“约法八章”,提出了“秋毫无犯、原封不动”的口号。
新中国成立后,谭政先后担任总政治部第一副主任、主任、国防部副部长、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等职,1955年他被授予大将军衔,排名在陈赓之后,位列十大大将第五位。
在主持全军政治工作期间,他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人民解放军的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当中,根据新的历史时期部队中的问题和产生出来的新矛盾,及时提出解决措施。
为了提高部队战斗力,他将全军普及文化教育作为部队建设的一个战略性措施,他强制要求工农出身的军官必须达到高中以上文化程度,在他的组织部署下,全军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学习文化热潮。
谭政不仅要求领导干部掌握文化知识,还要学好政治理论,以实事求是的精神分析和解决部队中不断出现的各种矛盾。
谭政大将长期担任军队政治工作领导,从理论到实践,为全军的政治工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1986年谭政80岁寿辰时,徐向前元帅给他的贺信上称赞他:“您对人民军队政治工作的建树,您对革命的功绩,是永不磨灭的。”
因为彭德怀的事情,林彪记恨上了罗荣桓,而罗荣桓和谭政关系较好,因此谭政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1960年10月,谭政被免去了一切职务,到了福建省当副省长,然而好景不长,1966年后,谭政被关进了监牢,一关就是九年时间。
1975年,当邓小平汇报了全军政治工作的问题时,毛主席想到了这位曾经追随他的政工将军,也因此有了文章开头那一问。
同年8月,在叶剑英和邓小平的关怀下,谭政终于走出了监牢,由他出任中央军委顾问。
然而此时的谭政已经是病魔缠身,失去了工作能力,出来后不久就住进了医院里。
1988年11月6日,谭政大将在北京301医院逝世,对于他的这一生,几位前军委领导成员撰写的一副挽联可以说对谭政的一生高度概括:
毕生致力政治工作兢兢业业以身作则不朽功绩在三军;
终身遵循立党为公坦坦荡荡守正不阿高尚风范启后人。
谭政大将一生牢记毛主席的教诲,既然做了共产党的人,这一生的信仰只能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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