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稻葵（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创始院长）



光靠美联储注入流动性不能救活实体经济

美国东部时间3月23日早上，美联储又推出了新一轮的量化宽松政策，从短期来看，它对这一两个星期的股市和债市有一定帮助。因为美联储直接入场，购买债券，把价格拉起来，自己成了一个买家来兜底；此外，通过购买债券，它给市场增加了流动性，从而投资者手里有钱了，也有人兜底了。

美联储此次举动避免了一些企业短期的破产。因为很多企业由于城市的封闭，在短期内没有正的现金流，只有负的现金流，所以他们有破产的压力。美联储现在购买债券，可以发出来了，让很多企业可以继续发债。通过先发债，然后获得现金，再继续发工资。尽管短期没有收入，但这让这些企业在短期也能够维持，相当于把这些企业送上救护车进行短期输血。从这一意义上讲，美联储无限量化宽松对于避免破产潮有帮助。

但是，现在毕竟处于经济的关闭时期，这一关闭时期恐怕要长于特朗普所说的到复活节。而且根据中国的经验，疫情过了以后，消费者心有余悸，不会马上上街消费，还需要时间再恢复。所以实体经济光靠注入流动性、光靠美联储，还是不能救活、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

从这一意义上说，我的分析是，美联储短期能够稳定企业不破产、稳定股市和债市。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如果股市、债市看到自己国家的实体经济仍然没有活力，可能会出现资金的外流，资金可能会涌向中国经济、日本经济、韩国经济等这些恢复迅速的经济体。

总之，美联储的这些政策短期是救了美国，再过一个月，恐怕它的效果会体现在美国之外的市场。对实体经济的盈利而言，并没有帮助，只是短期把这些企业送进“重症室”挽救一下生命，使得他们不破产。

真正要救市，美国政府还需做两件事

美联储的政策现在到位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如果美国政府真正要救市的话，还需要做两件事：

一是给家庭援助，这一招美国政府已经通过财政的方式做了，即给每个家庭发一笔钱，让这些家庭可以不破产。

其实，根据中国的经验，更重要、也是最要命的一招，是要在一两个月后，在封城达到初步效果后，能够尽快帮助老百姓和企业戴着口罩上班，也就是在疫情仍然没有被消灭的前提下要恢复工作，中国现在也正在这样做。因为这次疫情不可能像SARS一样，完全被消灭。

打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这有点像HIV病毒（艾滋病病毒）引起的艾滋病，艾滋病没有被消灭，也没有疫苗和特效药，它仍然存在，也不能说艾滋病被战胜了，但我们做了足够的防范措施，它不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这次新冠疫情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仍然不会离我们远去，所以我们要像防范艾滋病那样防范新冠疫情，不影响正常人的生活和工作，即要适应它，与它共存，这是关键，也是我们中国经济正在探索的。

美联储本次直接注资成为股东的可能性不大

从方向和种类上讲，美联储的“武器弹药”已经没有了，它只有绕过银行体系直接到市场上买债券这一条路了。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如果出现某一个大的金融机构破产，美联储可以直接注资成为大股东。比如，上次美联储就对美国国际集团（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AIG）做过这件事，直接接管它成为股东。

不过，这一次走这一条路的可能性不太大，因为这次金融机构破产的不多。但波音公司现在有可能，因为它现在的订单下降，波音737MAX的问题还没解决好，股票从大年前的320多到了现在的90多，所以波音公司有可能破产，那时联邦政府可能掏钱去买，如果政府财政不够，美联储也有可能成为波音公司的大股东，我们需要做好思想准备，因为现在美国做的很多事都超出了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