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在这座城市开了家“真爱调查所，”说白了，就是私人侦探，员工就我一个人。收入不太稳定，哪天遇见富婆客户了，我就可以过上好一阵吃喝不愁的日子。



对于我这样的现状，我的女友白美玉很不满意，她经常骂我不干人事，说我做的事太卑鄙，缺德缺的祖坟冒青烟儿。



我不这么认为，我的客户大部分是女人，她们发觉了老公出轨，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只能找我这个不入流的私人侦探帮她们取点证据。我这不是活雷锋做好事么？怎么能是缺德呢？



那天，白美玉过生日，我带她逛了大半天，中午吃了小火锅，在人行天桥上，白美玉看中了地摊上的一对银耳坠，水瓶形状，她很喜欢，她说她是水瓶座，这对耳坠就是为她而诞生的。



我豪爽地掏了一百元，买下了那可能是假银子的耳坠，只要白美玉喜欢，我干啥都愿意。谁能想到，下了人行天桥，白美玉拉着我直接去了商场，直奔珠宝柜台而去。



我小气地拉拉她的袖子，问她要干嘛，白美玉不说话，停下来指着一枚钻戒跟我说：“我要这个。”



我看清楚了，这枚钻戒售价16万。



这不是要我命吗？这娘们不知道我最近没啥大生意，囊中羞涩？就是有生意，我也买不起。



“刘杨，你他妈提不上台面的窝囊废！”在店员捂嘴偷笑的时候，白美玉面带愠色，扭头而去。



我操，这娘们让我男人的面子瞬间碎了一地。





02



白美玉这一走就是三天无音讯，那天我回到出租屋，发现她没带换洗衣服，也没带洗漱用品，她这个人有个小洁癖，去哪都会带上自己的洗漱用品，绝不用酒店里的。



所以我想，她肯定是住到某一个闺蜜家里去了，我知道，女人在一起叽叽喳喳，最爱就是吐槽男人，一想到白美玉咬牙切齿地向她的闺蜜吐槽我这只拔不下毛的铁公鸡，我就郁闷。



我很无语。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势利，恨不得钱就是爹妈，爹妈就是钱，只要有钱，男人老点丑点都无所谓。而像我这样又帅又高又有气质的男人，只是手头紧点满足不了她日益膨胀的金钱欲，就成了窝囊废？



晚上摸不到白美玉结实紧致的玉体，一身的火无处发泄，我跟自己说，等她回来后，看我怎么折腾得让她求饶。我几天几夜不下楼。饿了吃泡面，渴了喝凉水，吃饱喝足就睡觉。



睡了三天三夜，我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用发胶把头发梳得油亮，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不就是个白美玉嘛！我就不信她自己不会滚回来！





03



临出门时，手机响了起来。



对方是个女的，问我是不是“真爱调查所，”能否面谈。我赶紧说好啊。



我打车前往女人说的那家咖啡馆，路上堵车了，拥挤的车流令我头痛欲裂。



最近我经常头疼，医生说我用脑过度需要休息，可我不能休息，因为我要尽快攒钱，好给白美玉买钻戒。医生最后给我的诊断是强迫症。



我承认，我一直强迫自己变成有钱人，或者强迫白美玉只爱我一人。



所以，在白美玉那天生气离开时，我没有追她，而是发誓再做最后一单生意，就金盆洗手干点正经营生，我相信白美玉会自己回来，她爱我，我有这个自信。



电话里的女人在包厢等我，裹在一袭黑裙下的女人目测很瘦，但腰细胸大。我不道德地把她扫了一遍。



“你就是刘杨？”女人摘下墨镜。



“是我，有事请直说，这是这个行业的规则。”我装出一副正经样子。



“那好，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个游戏。酬劳优厚，但你得随叫随到。”





04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怨妇们一上来就会甩出一沓艳照，然后气急败坏地告诉我，一定要把这个男人的龌龊事给我翻个底儿朝天！



这个女人却不同，她开给我一天2000块。按天算。



看来是遇到金主了，怪不得早上出门时左眼皮直跳呢。我乐疯了，打算多磨叽她几天。



她叫宋丽，心理诊疗师。她坐在沙发上，纤细小腿规矩地并拢，微微斜向一方，知性，有涵养。



她拿出一部手机，让我按照她纸条上写的内容与电话里的男人对话。



拨通电话前，她告诉我：“刘杨，你必须装作一个无耻，下流，猥琐的男人与他交涉，我要的结果是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这么简单？一天2000块？我不明白为啥。但我决定照做。



宋丽用手机发出去一段视频，然后递给我一个纸条，拨通了电话。





05



接电话的男人显然看到了视频，他说话有些哆嗦，我压低声音，用猥琐的声音照着纸条念出了第一句：“你老婆真迷人啊。”



男人一惊：“你他妈是谁？”



按照宋丽的吩咐，我不理会他的问题，阴阳怪气地继续念：



“消瘦的女人通常胸部都很平，可你的老婆却很丰满，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会让你很兴奋吗？胸大的女人亲热起来声音也一定很大吧？”



男人结结巴巴地回答我：“那当然。你不要挂电话！”我想，这几句应该掐中了男人的七寸。



暗地里，我很想猜测一下宋丽与男人的关系。夫妻？不像！情人？因为得不到情人许下的婚姻的承诺，宋丽一气之下逼男人缴械投降？



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失去理智，所以我想情人关系可能性比较大。



第一次做如此“卑鄙”的事情，我竟然很兴奋。尤其在我念完那些性感火爆的句子时，我竟然对宋丽产生了兴趣，我玩味地偷偷打量她，消瘦，胸大，甚至有点汹涌的味道。



宋丽递给我2000元扭身便走，说这是第一天，有需要再联系我。



这个女人的气场太特么强大了，我就像一枚失去灵感的指南针，在这强大的气场笼罩下找不到北。





06



接下来，宋丽每次来找我，都会请我跟男人对话，那些暧昧的句子从我喉间涌出，常常令我身体不自觉地鼓胀。



三天后，宋丽请我上门完成当天任务。我进门发现房子装修豪华，却处处透露出一种冷清。我以私家侦探的灵敏嗅觉，捕捉到不和谐的讯息：没有悬挂夫妻合影，这说明她和老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宋丽告诉我，她要我打给电话的男人叫陆方，她丈夫，她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男人的照片让我看。



我的思维一下子混乱，我很想问宋丽为什么，可她不给我机会，而是拿出纸条让我念。



我拿过手机，拨通陆方的号码。陆方没等我说话就语无伦次地请求见面，我阴笑了一声说：“陆方，你们每周至少要做三次，是么？”



陆方怕我挂掉电话，乖乖顺着我的意思答：“最少也三次了。”



我嘎嘎笑着：“我喜欢温柔，不喜欢粗暴，你喜欢哪种？”



陆方的回答让我差点笑喷，他内心明显充满恐惧，却还假装镇静地回我：“我两种都喜欢……你在哪，我要见你！”



我挂了电话，因为身边的宋丽在哭泣。



宋丽哭起来让人动容，我揽了揽她的肩，想给她一点安慰，她却问我：“男人为什么都喜欢撒谎？他带孩子出去出了车祸，我明明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却矢口否认！只要他肯承认背叛了我，我就此罢休，我最恨男人说谎！”





07



以我多年的经验，我飞快整理了一下思绪。其实宋丽使的招数很简单，她利用心理学知识，通过匿名骚扰电话给陆方施加压力，从而逼他防线崩溃讲出自己背叛婚姻的真相。



看来，职业本能令我把事情复杂化了。



我没想到的是，宋丽竟然哭倒在我怀里，她饱满的乳房紧紧抵在我的胸口。是个男人都没法拒绝这风情的诱惑，更何况，白美玉离开好多天了，我急切需要释放男人的本能。我甚至有点恨白美玉，恨她不理解我。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拒绝唾手可得的女人。宋丽给我的感觉也是在报复陆方，她甚至在某一刻占了主动，而我在她使劲讨要的关头问她：“你非常爱他，对么？”



宋丽不回答，反而更加缠紧了我。这是一场真正棋逢对手的性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爽！



结束后，宋丽在整理凌乱的床，我去窗口抽烟，这时，窗台上一枚水瓶状银耳坠闯进我的视线，我一惊，正要拿起来，却被突然走过来的宋丽一把夺去。



宋丽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重要的是慌乱失措。





08



第二天宋丽约我去咖啡馆时，我说我就在附近，马上到。



说实话，我不是贪恋昨天的男欢女爱，我是想再看一眼那枚耳坠，因为不久前我给白美玉买了一模一样的。



陆方还是不在家，宋丽让我念：“你会和你老婆一起洗澡么？”陆方镇定自若回答：“当然，夫妻都会，我们还会在浴室做。”



宋丽又递给我一张纸条让我念：“你老婆是我喜欢的类型，让我试一下行吗？我保证就一次。”



这次陆方没有回答，我在听筒里听见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突然打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一个儒雅的男人握着手机跟在后面。



警察拘了宋丽，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丝毫恐惧，反倒释然地笑笑，说：“都来了啊，那就跟我来。”



宋丽家有一间地下室，从台阶上下去，角落里，一个女人被绳子捆着手脚奄奄一息。我惊叫一声扑过去，女人竟然是白美玉！警察解开绳子，白美玉摇晃着站起来，哭着用力甩了我一个耳光：“刘杨你个窝囊废，你为什么不找我？我以为你会出来追我……”



我整个人都懵了！





09



这天是我报的案，是因为那枚水瓶状银耳坠引发了我的怀疑。没想到以我的智商，我的猜疑竟然是真的。



宋丽涉嫌非法拘禁，警察的问讯结果显示，那天，陆方带着孩子开车时出了车祸，我的善良可爱的白美玉、骂我是“窝囊废”的白美玉，把吓得瘫软的陆方和受伤的孩子送往医院。



宋丽赶到医院时，恰好看见陆方握着白美玉的手千恩万谢，心怀猜疑的她掏出手机拍下了那段视频，然后她等在走廊出口，找借口将白美玉哄上了她的车子，随后想办法把她软禁在家里的地下室。



作为女人，她深爱陆方，怕陆方被别的女人勾引，这本情有可原，但她太极端，她怀疑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最爱的老公。



这一切，陆方毫不知情，那几天，他每天去街上想找到那个救了他却没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女人，他只是想对她好好说声谢谢，但一直未能如愿。



就在陆方奔走街头的时候，他收到陌生号码发给他的视频，没做亏心事，陆方自然不怕，但电话里那些情色句子和对方流里流气的语气，让他觉得宋丽受到了威胁，他很怕，所以他不敢和电话里的人较劲。



陆方递给我一支烟，抱歉地说：“我爱人医好了许多人的心病，却医不好自己的，她总是怀疑与我接触的任何女性。我不怪她，我知道她这是太爱我了。”



回家的时候，我紧紧拉着白美玉的手，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任由她失踪了。还有，她想要的钻戒，我一定会在未来某天戴在她的手指上。



当晚，白美玉与我痴缠的时候说了句：“窝囊废，谁让你买钻戒了？我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