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云南苗寨的客家年
1970年到1979年之间,云南有26个少数民族,占居民总数的大约50%,云南居民的另外大约50%是汉族。除了1975年发生的沙甸事件,各民族团结,有些习俗已经融合,比如白族,苗族,,,也过春节,也贴对联。当时云南至少有100多万苗族兄弟姐妹,是中国苗族人口第三大省份。阿九的观察,隔着一座大山,或者隔着一条大河,苗族的分支就讲不同的苗语方言。不过几乎所有苗族兄弟姐妹,都会讲汉语,有跟汉人一样的姓名,其中苗族知识分子的古汉语,在1970年到1979年之间,可能保留得较好。苗族姑娘的衣服,花样很多,不同苗族分支的服饰也不同。阿九初来乍到,跟着早来云南的校友大伟,简单的把苗族先分成“青苗”、“花苗”,然后再分成“长裙苗”、“短裙苗”,最后再分成“红苗”、“白苗”等。下图简单对比一下当时北京汉族红卫兵女装和云南苗族姑娘服饰。
阿九1970年进入云南时,已经大学毕业,自然相过亲,交往过汉族姑娘。可是历史上云南曾经是罪臣流放之地,比如,明朝首富沈万三被朱元璋发配去了云南丽江,写下了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状元郎 杨慎, 被嘉靖帝定罪为谪戍30年死于云南保山一带。所以中意的北方姑娘,都不愿意离开故乡去云南边疆做媳妇。阿九大龄未婚,父母和自己都焦急。那时北京的女孩子大多穿宽大蓝色衣服,扎一双短辫或者剪短发,把曼妙的身段包得严严实实。所以进入云南,遇到身穿漂亮少数民族服装的姑娘,看得眼花缭乱,觉得是天仙。只是民族政策铁律如山,从来不敢主动去苗寨玩,只能等待跳花节什么的,或者苗族父老乡亲邀请,给个机会进苗寨看看。1971年第一次在云南过春节前2个月,昆明军区政委、云南省革命委员会主任谭甫仁中将和夫人被刺身亡,曾经戒严抓凶手,却没有抓到,挺紧张的,阿九决定这个春节前老老实实留在单身宿舍过年。那时,有车队拉着食品浩浩荡荡开往越南,而在云南,本地生产大米黑猪油菜籽甘蔗糖,却每月只发给阿九大约30斤粮票,一斤半猪肉票,二两菜子油票,三两红糖块票,,,阿九爱干活爱游山玩水,体力消耗大,票证供应的食品不够吃的,只好到集市买不要票的食品,倒是应有尽有,就是贵一些。且说阿九春节前逛集市,见到有人卖简体字对联,忽然有了主意。回家买了几张红纸,裁剪成对联大小,用繁体写上“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等字句,央求摊主代卖代换。讲明卖了对联,得到人民币归摊主,换到了猪肉票等归阿九。摊主同情阿九离家万里,同时也好奇繁体春联,就挑了几张,慷慨允诺了。过了几天,就有一位长者找到阿九,说要看看那些退货的春联。阿九赶紧展示,那长者就看中了阿九写的一副对联,却没有猪肉票,执意給笔润。阿九好奇,问:“阿伯,看穿着您是苗族长者。您要对联做什么? ”
长者说:“我们苗家过客家年用啊。”
阿九又问:“阿伯,客家年是怎么回事? ”
长者说:“就是你们汉家的春节。我们苗家过两次大年,另外一次是我们苗家的新年。”阿九一听苗家过两次大年,兴趣盎然,问长者:“为什么不把两次大年一块儿过? ”
长者说:“我们的“能央”,是在秋收结束过的节,庆丰收,祭拜我们的保护神,悼念五千多年前在涿鹿之战罹难的始祖蚩尤。”
阿九问:“涿鹿之战这事我知道,司马迁在史记里都有记载。可是你们怎么到的云南? ”
长者说:“我们苗家没有文字记载,所以依靠一代一代的口头传说,自然众说纷纷。我们这一支苗族,属于蚩尤的黄河81寨,后来迁居到洞庭湖,又迁居到贵州。为了更好的生活,最后进入云南。”听了长者几句话,阿九知道遇到了智者,有心结交,站起身,敬上一杯茶,说:“阿伯,您喝口茶,慢慢说。”
长者问:“小兄弟,你怎么来的云南? 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写繁体字?”阿九一一回答,告诉长者,自己是1970年响应国家号召“好人好马上三线”,前来边疆的。因为小学用繁体字,只学习过写繁体毛笔字。长者说他也是从小学开始用繁体字,两人你一句我一语,说起话来。
阿九又把没人要的繁体字对联全部拿出来,对长者说:“这些都是没人要的,您中意,随便拿。”
长者没有再挑,又要执意給笔润。阿九自然坚持赠送,长者过意不去,就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可以帮忙。阿九吞吞吐吐,说徐霞客在云南旅游一年多,写了徐霞客游记的三分之一,自己不才,也想利用在云南的5年工作机会,深入了解风土人情,,,所以自己好想进苗寨看看。长者哈哈大笑,说:“欢迎,今年就跟我过客家年吧。”
阿九问:“阿伯,苗寨突然来了我这个汉人,会不会影响大家的雅兴? ”
长者想了一下,说:“无碍,我就说你是我的侄子,从北京来到云南工作。”
阿九又问:“阿伯,我不会说苗话,怎么办? ”
长者说:“无碍,你是北京来的,自然说官话。”
送走了长者,阿九兴高采烈,赶紧把自己要去苗寨过春节的喜讯告诉了校友。大伟比阿九早来云南两年,认识的人多,就用阿九赚到手的猪肉票买了一条宣威火腿。婉约收了阿九赚到手的的红糖票,狠狠心把偷偷藏着的一袋半市斤过去和现在都叫的大白兔奶糖,当时叫大红兔奶糖,给了阿九。阿九打听到苗族父老乡亲爱吃糯米,又央求大伟和婉约用赚到手的粮票和油票,买了10斤糯米。大年三十那天,上午心不在焉的上班工作,吃了午饭,就去苗寨找长者,只见他已经把阿九写的下述对联贴到了门框上:
愿百姓丰衣足食庆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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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桂花酒于2021_06_03 7:38:15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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