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彩虹三部曲 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六章 第七回
防水淹深挖藏身處  意外中發現大山洞

自从水淹山洞後， 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张永生白天除了出去找食物， 其它时间就用来改善他在山洞裏向内挖出的新洞。 
他知道， 杜玉芬的伤腿无法在短时间内康复， 而没有杜玉芬的协助， 他一个人成功逃出大陆的机会，等于零。 因此他要作长期打算，在这个还可以藏身的山洞裏，呆到杜玉芬的伤腿完全康复， 再考虑出逃事宜。  
张永生不断地向深处挖， 扩大藏身的地方， 在挖洞时， 他特意留下了一块高出洞面两尺的地方， 作为他们的床铺， 上面用找到的枯草铺上， 就成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土床。 他在洞内留下了三个土墩， 一高两低， 就成了他们的餐桌和凳子， 他们在洞裏可以坐着吃烤鱼， 这是他们当时的主要食物。 
为了防止下雨和坏天气时的食物短缺， 张永生把每天吃不完的烤鱼和采摘的野果收藏起来。 为了储备这些备用食品， 张永生在山洞的壁上挖出了一个四方型孔洞作为壁橱。 
杜玉芬每天静静地看着张永生干活， 她很欣赏张永生的丰富想象力和创造性， 把一个山洞渐渐弄的成了一个不错的住所。 
自从水淹山洞那一夜， 张永生抱着杜玉芬睡了一夜以後， 他们的内心都觉得互相接近了一大步。 虽然那天夜裏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他们相互之间的感觉，好像就完全不一样了。 
每天晚上， 他们互相依偎坐在红红的篝火旁， 互相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以及互相介紹大陆和台湾的情况。 
杜玉芬向张永生讲了大陆上的現狀， 从人们之间的互相称呼， 到各级政府组织机构； 从人们目前的生活方式， 到从未间断过的各种政治运动。 张永生听的津津有味， 感到大有收获， 他想如果自己以後真的能回到台湾， 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大陆问题专家了。 
听杜玉芬讲到中共政权用户口， 粮票， 布票等等的票证，以及其他各种规定， 把人民控制的那么严密时， 张永生还真的吓出一身冷汗。 
他想真是天助， 让他碰上这位杜小姐， 否则冒冒失失地跑出去， 到了有人群的地方， 只要露面开口讲话， 就会被人识破真面目。 
除了听杜玉芬讲， 张永生也向杜玉芬讲述自己的一切。 从他童年记事时起， 就是无穷的战乱， 他只记得父亲是国民党军官， 平时很少在家。 一九四九年国民党政府失败撤到台湾， 他和母亲随政府撤退， 父亲却在大陆留下来。 他记得分别时父亲对他和妈妈讲的话， 父亲对他说 ： “  到台湾要好好读书， 要像个男子汉， 照顾好妈妈。 ”  
当时父亲和他们说： “  一年後或者他到台湾与他们会合， 或者是国军反攻大陆成功， 他们从台湾回来， 到大陆与他会合。 所以张永生也没有太在意那次分手， 因为父亲过去也常常不在家。  谁知自从那次一别， 十多年过去了， 父亲一直渺无音讯。 
他的母亲曾经多次到国防部有关部门， 打探父亲的消息， 都没有结果。 直到最後被告知， 他的父亲被共产党抓获， 并且被处决了。 讲到这里， 张永生的眼泪流了出来。 
父亲死後， 政府对他们家还算照顾， 他在政府资助下， 读书到高中毕业，  然後就被选送到空军官校学习飞行， 由于成绩优秀， 被保送到美国深造， 以及後来被选中， 成为最新的 U-2 高空侦察机驾驶员，这种高度机密的事， 都告诉了杜玉芬。 
经过这一段相处， 杜玉芬逐渐增进了对张永生的了解和好感。 在她过去受的教育中， 总是把国民党的军人，描写成是一群杀人放火， 奸淫劫掠，无恶不作的匪徒， 但是她看眼前真实的这一个， 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听张永生讲台湾， 讲美国， 讲了许许多多过去她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这使她眼界大开，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 这么好。  人们有那么多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不必整天担心那些令人生畏的政治运动， 这使她心动了， 逐渐增加了要出去见识一下外面世界的愿望。 
对于张永生最初劝她一起出逃， 她根本就没往心裏去。 她之所以答应帮助他出逃， 就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经过这一段相处， 她现在倒是真想能跟張永生一起逃出去， 有机会看看张永生讲的那个自由世界。 
杜玉芬对张永生的好感不断增加， 他知道张永生已經結婚，  并且有一个两个月大的儿子。 因此虽然她每天和张永生吃在一起， 睡在一起， 但是她越来越多地把他看成是一个大哥哥。 
张永生开始对这个漂亮又陌生的女孩，还是保持相当的警惕， 因为她毕竟是共军的一份子。 他为她治伤， 各方面照顾她， 那只是尽一份人道主义义务， 这是他从小受教育的结果。 
但是自从听了杜玉芬讲，他们只是因为谈恋爱， 就被批斗的实在无法忍受， 竟然决心以死殉情， 用自杀来结束他们年轻的生命， 他受到的震动太大了， 开始对这个可怜的女孩充满了同情心。 
後来杜玉芬同意帮他出逃， 使他大喜过望， 就把她当成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知己。 以後他不断地向杜玉芬讲述美国和台湾人民自由富足的生活， 一方面是为了打发长夜难熬， 而更重要的是他有意识地向她灌输，自由世界的真相和好的一面，以坚定她与自己共同出逃， 投奔自由世界的决心。 
他知道自己有妻子， 而且儿子已经两个多月了， 妻子一定在急切地盼着他回去。 面对这个与他朝夕相处， 肌肤相接的美丽女孩， 他也没有往男女之情方面去想。 
但是有时在黑夜熊熊的篝火下， 看着杜玉芬被火映红的漂亮小脸， 他心裏还是不止一次涌起想亲她一下的愿望。 但他不认为那是男女之情， 而只是那个美丽的小脸太可愛了， 就好像一朵漂亮的红玫瑰， 任谁见了，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一眼。 
不过张永生从没鲁莽过， 他深知目前身处险境， 即使面对这个已经同意与他共同出逃的中共政权的叛逆者， 他也必须十分小心， 绝不能因为任何的一点疏忽而坏了大事。 
基于这种心态， 在这一段相处中， 他们一直保持着一种互相敬重，客客气气的状态， 虽然内心都在不断增加着对对方的好感， 但是没有一方企图越过界限， 往前再走一步。 
他们就这样相敬如宾地在山洞里住了一个多月， 过着现代鲁滨逊的生活。 杜玉芬的伤腿有如神助， 居然没有发炎， 伤口处已经愈合。 这让张永生欣慰不止， 他知道，这是急救包裏美国的外伤消炎药在起作用。 而杜玉芬由于伤腿逐渐恢复， 已经可以慢慢走路， 情绪好了许多。 
随着杜玉芬的伤势逐渐好转， 他们就开始越来越多地讨论出逃计划。 张永生根据在台湾受训时学到的知识， 设计了几种出逃计划， 对杜玉芬讲了， 希望杜玉芬帮她分析一下， 那一种计划可行性较大。 
虽然杜玉芬在这方面毫无经验， 但是她立即否定了从福建沿海或者从香港出逃的方案。 她认为那两个地方的边防检查和控制是非常严格的， 从那裏出逃成功的可能性等于零。  
她认为从广西， 云南和贵州一带出逃成功可能性比较大。 她自己就来自广西， 她听说在广西与邻近国家交界一带， 边民之间来往频繁， 边防控制也没有那么严格，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区， 设法偷渡出去还是有可能。 
为了准备出逃， 杜玉芬提出他们需要钱， 粮票， 证件， 衣服， 可是这些东西他们現在一无所有。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 他们讨论了各种计划， 甚至包括潜伏到基地附近， 伺机下手窃取军衣证件等。 但是所有这些办法都有極大的危險性， 而且即使可行， 也只有等杜玉芬伤腿完全好了，才能付诸实施。 
杜玉芬知道他们所谈的这些出逃办法， 基本上是纸上谈兵， 要想实现难于上青天， 因此常常为此发愁。 看到杜玉芬发愁的脸上紧锁的双眉， 张永生虽然自己也不轻松， 但他仍然尽量用快活的语气鼓励她说 ： “  别着急， 天无绝人之路， 我们慢慢想办法。 
这一天吃过午饭， 张永生又开始用刀子在洞壁上挖， 杜玉芬有些不解地问 ：”  这里已经够我们住了， 你干嘛还挖呢 ？ 每天吃那么一点烤鱼， 营养根本就不够， 你少干一点， 节省些体力吧。 “  
张永生指了指旁边已经摆满了干鱼和野果的土壁橱说 ： ”  这个已经满了， 只好再挖一个。 现在天气还不是太冷， 我们必须作长期准备，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多储存一些食物。 谁知道我们这一对穴居鲁滨逊，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   “
听张永生这么说 ， 杜玉芬也过来帮忙。 张永生用力地挖， 过了一会， 又一个一米见方， 深有两尺的洞就成型了。 
张永生又向深处挖， 以加大这个洞的容积， 可以储存更多的食物。 忽然他的刀尖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开始以为是石头， 就换了一个地方向内挖， 结果仍然坚硬无比， 刀子无法向内深入。 他接连换了好几个地方， 结果都是一样。 
这一下大大地增加了张永生的兴趣， 他用力将洞壁的土一层层地刮去， 想看看裏面到底是什么。 他挖了一会， 手已经可以触摸到那块坚硬的东西， 感觉表面十分平坦。 他兴趣大增， 就打开打火机照了一下， 结果发现那是一堵砖墙。 
“ 这是怎么回事 ？ 这裏怎么会有砖墙 ？ ”  张永生感到奇怪， 就叫杜玉芬过来看。  他把表面的土清理干净， 发现那真是一堵砖墙。 
“  会不会是古墓呀 ？ ”  杜玉芬有些害怕地说 。 
张永生想了想说 ： “  我看不象， 谁会把墓修到这麼荒无人烟的深山野岭呢 ？ ”
“  那会是什么 ？ ”  杜玉芬有些实在想不透。 
“  我也不知道， 不过把它挖开看看， 反正也没事干。 ”  张永生说。 
说完张永生就又开始挖起来， 他不断地把洞口扩大， 发现那确确实实是一堵砖墙。 
他就用刀子在砖缝里挖， 把砖缝里的粘合物去掉。 他不断地挖呀挖， 弄的满头大汗， 最后居然把一块转弄松动了。 
他休息了一下， 让自己恢复一下体力， 然後用刀柄猛砸那块松动的砖， 砸了几下以后， 那块砖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一个黑洞洞的口子露了出来， 同时一股阴森的冷气从裏面吹出来， 吹到了张永生的脸上， 令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张永生用打火机向裏面照， 只见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他就用刀子继续撬动旁边的砖头，过了一会， 又有几块砖被撬下来。 
张永生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把枯树枝， 从挖开的洞口扔了下去， 从燃烧的火光中， 他发现裏面竟然是一个山洞， 地面上堆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木箱。 
杜玉芬也凑上来看， 她惊奇地问道 ： “  这是什么呀 ？ 怎么那么多的箱子呢 ？  ”  
张永生没有回答， 他脑子里想起在台湾时，听过部队裏许多的老兵们议论。 当年的国民政府，曾经在大陆许多地方修建过地下军火库， 难道被自己挖开的就是地下军火库吗 ？ 
想到这里， 张永生兴奋了， 他对杜玉芬说 ： “    杜小姐， 我们可能有救了。 ” 他不断地扩大洞口， 可能是当年在修建时偷工减料， 粘合砖头之间的东西并不太难挖， 他不久就把洞口扩大到有一米见方。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洞内的轮廓了。 
他又扔了一个火把下去， 看到洞口离裏面的地面并不高。 他到外面找了一把枯枝， 扎了一个火把， 点燃後对杜玉芬说 ：  “ 杜小姐， 你在这裏等着， 我到裏面去看看。 ” 
杜玉芬本想跟他一起去， 可是想到自己的腿仍然行动不便， 下去只会给他增加麻烦， 因此就点点头同意了。 他把刀子递给张永生，并关心地说 ： “  带上这个， 小心点。 ”  
张永生下到洞内， 用火把照着， 看清楚了这是一个用砖砌起来的拱形山洞， 宽有十米， 高有两米多。 在山洞内摆着的木箱子，都是各种美式武器弹药， 有机枪， 冲锋枪， 甚至還有火箭筒， 。 
他举着火把小心地向裏面走去， 又发现了一箱一箱的美国食品罐头， 美式军装被服， 以及各种医药用品。 看到这些张永生高兴极了。 他想这下好了， 不用再吃那些半生不熟的烤鱼了。 
张永生继续向前走， 发现这个山洞很大，很深， 一眼望不到头， 裏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军用品， 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他通过木箱上的文字， 找到了野外照明用的不怕风的煤油灯， 以及一桶桶的煤油。 也有使用电池的手电筒， 于是他先点着了两盏煤油灯， 又拿了一把手电向来路走去。 
张永生回来後， 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杜于芬， 杜玉芬也十分高兴。 张永生把杜玉芬抱下山洞，把她抱到自己点了两盏煤油灯的地方。 
张永生用木箱摆成桌椅， 然后用刀子撬开木箱， 拿出各种食品， 有牛肉， 猪肉罐头， 还有各种蔬菜， 青豆， 玉米等等的罐头。 他继续搜寻， 还发现了成箱的美国啤酒和可口可乐等等的饮料。 
张永生把这些都拿出来，摆在权充桌子的木箱上， 然後打开一瓶啤酒递给杜玉芬说： “  杜小姐， 来， 为我们的发现干一杯， 从此我们的穴居鲁滨逊生活，可以结束了。” 
杜玉芬看到眼前的这一切，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心裏一激动， 不觉泪水就流了出来。 他喝了一口啤酒， 又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张永生看到杜玉芬表情的复杂变化， 内心也是激动不已。 虽然出逃的事现在还没有着落， 吉凶未卜。 但是起码以後不用再为吃喝发愁， 可以过文明人的生活了。 
这么长时间天天用烤鱼和野果充饥， 眼前的美味， 虽然是罐头食品， 但是他们吃的香极了。 
吃饱以後， 张永生又继续搜寻， 又找出军衣和野营用具， 就在洞裏搭起了一顶帐篷， 裏面摆上美国的充气床垫和军用睡袋。 他们脱下各自身上又脏又破的军衣， 各自挑了一套合适的美式军装换上， 互相对望一眼， 就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这一夜， 他们就在帐篷裏睡觉， 被长期黑暗吓怕了的杜玉芬， 不让张永生熄灭煤油灯， 张永生听话地照办。 张永生躺在舒适的充气床垫上， 不仅心潮起伏， 无法入睡。 他翻过身来， 看到杜玉芬也没睡着， 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张永生心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 他实在忍不住， 就凑过来在杜玉芬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杜玉芬沒有反對。 受到鼓勵的張永生就把杜玉芬摟住， 和她熱烈地親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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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12_17 17:38:37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