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彩虹三部曲 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六章 第五回
入護校學習如飢渴  遇真愛不敢露真情
生完孩子後两个月，季红已经是军区护士学校的学员， 当她领到一身绿军装和领章帽徽後，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她想起星火基地顾月红， 南红等幾个对她非常關心的好朋友， 觉得应该写封信， 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写， 她们一定不肯原谅自己幹的蠢事， 她心里想。
大难不死， 而且好像又是因祸得福， 从一个食堂炊事员， 变成一名人民解放军护士学校的学员， 这可是天上地下的大变化， 她心裏感慨万千。  

如果不发生令她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的那场大灾难， 她现在还在星火基地的军官食堂当小炊事员呢。 

虽然大家都说在革命队伍裏， 不管作什么工作， 都只是分工不同，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但实际上也没有人否认， 对她这样的女孩子来讲， 上军队护校， 比在食堂当炊事员， 前途不知要好多少倍。 
但是， 不知为什么， 季红仍然感到心裏不踏实。 她感到自己表面上好像是因祸得福， 但是她又怀疑这一切到底是福还是祸。 
因为对为自己安排这一切的依群， 她一直拿不准，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听他满口讲的冠冕堂皇， 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他恣意奸污自己时的丑态， 她就无法把这和严肃的审查工作连在一起。
不过， 无论如何， 自己的大灾难，总算是暂时过去了。 她一直弄不明白， 依群後来，为什么这么煞费苦心地为她安排一切， 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从依群前後两付完全不同的嘴脸中， 季红找不出答案。
将来的工作会是什么样的呢 ？ 依群已经告诉她， 生完小孩到护校学习一年，就到军区首长身边作保健护士。 不知这个工作好不好作， 季红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结果。 她对自己说 ： “  不想了， 太累了， 反正还有一年时间 ，到时再说吧。 ”
季红在护校裏，如饥似渴地学习新的知识， 由于家庭困难失学，带给她的刺激， 以及大难不死， 似乎是因祸得福，而得到的这次学习机会， 使她对这次到护校学习看的非常重。 在学习中，她比一般的学员要认真的多， 刻苦的多。 
护校的教材使用地方护士学校的教材， 根据部队的需要增加了一些战场救护， 野外外伤紧急处理等内容。 季红拼命地吸收着新的知识， 她感到自己现在一天比一天充实。 
在护校任教的一位年轻教员， 是上海第二军医大学毕业的周强中尉，  还没结婚。 他注意到，季红好像和护校其他女学员不一样， 学习上特别刻苦， 生活上非常严肃。 不象其他女孩们那样，注意穿戴打扮。 他对季红产生了好感， 也愿意在学习上给予她更多帮助。 
因此， 在正常的课程外， 周强常常为季红提供一些课外读物。 除去正常的护校课程外， 更高深一些的病理学， 诊断学的书， 也成了季红的课外读物。 有些季红看不懂， 就利用课外时间向周强请教。 周强总是耐心地给她讲解， 有时一讲就是几个小时。 他们都没觉得时间长， 却总是奇怪，时间為什麼过的这么快。
 
季红可以感觉出来， 周强对她好， 除了师生关系外， 还有别的一些什么。 她虽然只有二十岁， 但是在经历了与张仁山的那场灾难後， 在男女关系方面已经属于早熟了。 
她知道周强的心思， 可是她却不敢对周强的好意，作出轻率回答。 上次吃的大亏，使她现在对任何男人，都心怀警惕。 对于任何人向她表示的好， 他都不敢贸然相信和接受。 
同样由于上次吃的大亏， 使她心裏产生一种强烈的自卑感。 她认为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纯真的好女孩， 对别人给予的爱的暗示， 特别是象周强这样，年轻有为的教师，向她表示爱的暗示， 她不敢接受，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但是从内心讲， 他喜欢周强。 喜欢他年轻英俊的外表， 喜欢他的知识渊博， 喜欢他性格开朗大方， 而且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也让他着迷， 赋有男人的磁性魅力。 她不愿意也怕失去周强， 但也不敢接受周强的暗示， 内心十分矛盾。 
但是第一次失身的惨痛教训， 出事後几乎痛不欲生的痛苦经历， 使她的心變硬， 头脑更清醒。 不敢轻易感情用事。 在不知自己前途到底如何时， 她不愿再为了感情纠葛， 而失去刚刚获得的新生機會。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 年终考试各门功课的成绩都获得全校的最高分， 季红成了护校名列第一的高材生。 护校领导和许多教师，都认为她是一个可造之才， 甚至考虑毕业後， 再送她去軍醫大學深造， 回来可以在护校任教。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季红还没有开始第二年学习， 学校就接到军区来的调令， 指名调季红和另外两名护校学员到军区工作， 要求一个星期内报到。 
护校校长苏斌中校，把季红叫到办公室， 亲自向她宣布调令。 在宣布命令後对她说 ： “ 小季同志， 对你的调离我们有些意外， 而且说实话， 也有些舍不得。 你的学习成绩好， 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 学校原来计划要好好培养你， 以後留校当教员。 不过军令如山倒， 军区调你去， 一定是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你， 我们没办法改变。 不过你要记住， 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 以後有什么困难， 需要学校帮忙的， 可以随时告诉我。 ” 
只有季红自己对这个调令不感到奇怪， 依群一开始就明確告诉她， 学习一年後就到军区首长身边作保健护士。 
她对学校恋恋不舍， 刚刚开始学习， 就中断了，真捨不得。 但是她没办法改变这一切， 她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她知道，仍然是依群的那只黑手，在繼續操纵着她的命运。 
不过现在的季红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炊事员了。 那一场灾难，使她成熟了很多。 她决心要为自己奋斗出一个好的前途， 摆脱任人宰割的命运。 这是她入护校後，为自己定下的目标。 
知道季红被调走， 周强失魂落魄地难过了好一阵。 自从季红接到调令後， 周强一有空就到季红的宿舍去看她。 他告诉季红， 不要中断学习， 他把自己大学用过的一些书送给季红。 他告诉季红， 他会把护校第二年的教材寄给她， 她可以自学， 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 可以写信问他。 
季红看着这个象大哥哥一样关心和爱护自己的人，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内心十分难受和感动。 但是她也无奈， 她不能对他许诺什么。 她只能珍惜最後几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希望给他一些慰籍。 
周强自始至终，没对季红说过一句学习以外的话。 但是他的行动，表明他对季红的关心， 早已超出一般的师生关系。 
季红心里明白周強的心， 但是前途未卜的她，不敢贸然接受周强的爱， 她只是默默地收下了周强的书， 她向周强表示一定会坚持学习， 不辜负他的期望。 
最後一个晚上临分手前， 周强握住季红的手说 “  季红， 你是一个好女孩， 我非常喜欢你， 到了新的工作岗位， 一定给我写信。 ” 
季红听後眼圈发红， 她真想扑到周强的怀里大哭一场。 她也真想大喊一声， 你知道吗， 我也非常喜欢你， 但是她咬牙硬是忍住。 对这个是老师， 似兄长， 更象是情人的周强， 她在离别时只说了一句话 ： “  我永遠不会忘记你  。 ”
待周强出门後， 她趴在床上使劲地哭起来， 哭的伤心极了。
季红和另外两名护校学员一起到军区卫生部报到， 军区卫生部部长向前上校亲自接待她们。 
向部长是一九三七年参加八路军的老革命， 在抗日战争期间， 曾经在著名的加拿大援华医生，白求恩大夫办的培训班裏受过培训， 并在他办的模范医院里工作过一年。 他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些， 身材瘦小， 烟不离手， 从他被熏黄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看， 他是个老烟枪。 
他对季红等人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说明调她们来，是为军区主要领导人配备和调换保健护士。 他特别介绍了军区司令员肖寒中将，他是一位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 老革命。 长年的战争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大小七块伤疤， 至今身体里还有残留的炮弹碎片没有取出。 
他说， 配备保健护士的目的， 就是为了更好地保證首长的身体健康， 使他们有更多的精力和更好的身體，为革命事业工作。 他要求季红她們，认清这個工作的重要性，要安心工作， 要努力作好工作， 要有为革命牺牲的献身精神。
向部长讲话後， 卫生部组织科长张南生少校宣布命令， 季红被任命为军区司令员肖寒的保健护士，护士吴小文和张晓梅被任命为军区副司令员和副政委的保健护士。 她们三个人組織關係隸屬卫生部保健科， 保健科的科长文君上尉是他们的直接领导。 向部长把在座的文君科长向她们做了介绍， 就把人交给文君帶走。  
文君把她们带到保健科， 进一步交待了保健工作的任务和要求， 要对首长的健康状态，作二十四小时监护， 每天要为首长作例行常规检查， 为首长作保健按摩，和首长要求的其它保健服务。 
文君科长最后又特别向她们交代说 ： “  为首长配保健护士， 是党保護革命老干部的重要措施。 他們是我們党和国家最宝贵的财富， 他们的健康，关系到国家的前途和命运。 因此，你们要认识到肩上责任重大， 要把为人民服务的决心， 具体到为首长服务。  要有自我牺牲精神， 要有牺牲自己的一切 ，为首长服务的决心，。 “
文君讲完後， 问她们有问题没有， 大家都摇头。 文君说 ： ”  以後无论工作中碰到什么困难和问题， 都可以直接找她，也只能找她，向她汇报。 她说她这个科长，就是为保健护士们服务的。 “
最后文君宣布纪律， 要求保健护士在与首长相处中，对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和首长相处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向外泄露。要有严格的保密观念， 违反者，会以泄露军事机密论处。 
肖寒的秘书黎山中尉，对季红的到來表示热烈欢迎， 他与季红握手， 两眼盯着季红看了半天， 然後好像叹了一口气， 才放开季红的手。 
黎山向季红介绍了肖寒司令员的光荣历史， 其实肖寒这个名字， 季红并不陌生。 他从星火燎原丛书中， 早就读过不少他的故事。 这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 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立下过赫赫战功。 
想到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毛丫头， 要为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作保健护士， 季红心裏说不出是喜是忧， 也不知自己能否做好这个工作。 
黎山为季红介绍完了，就打电话给肖寒的现任保健护士郭兰萍， 郭兰萍听说季红到了，非常高兴， 说马上来接她。 
不一会， 一阵咯咯的笑声传入屋内， 人未到声先到的郭兰萍一进门， 就把季红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 哇， 我们的小护士可真可爱呀！”  她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并且马上伸出手对季红说 ： “  我叫郭兰萍， 你就是季红，哇， 好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早就知道你要来， 司令员早上还问过，你来了没有 。 “  
郭兰萍快人快语， 没容季红开口， 就跟放机关枪似地说了一大堆。 季红握着郭兰萍的手， 也在上下打量着她。 看她佩戴着少尉领章， 身材瘦高， 白净的脸上， 一对眼睛虽然不大， 却格外有神。 
郭兰萍算不上是十分漂亮的女孩， 但是季红感到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 令人一下子说不清楚的氣質， 使每个见到她的人， 都会立刻喜欢上她， 季红自己就是这么感觉。 
郭兰萍帮助季红提行李说 ： ”  先跟我回宿舍， 司令员不在， 晚上才回来， 我们可以先好好聊聊， 晚上你跟我一起为司令员作保健， 我带你几天， 以後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 “
季红一见面就喜欢上郭兰萍， 心想以後跟她一起工作真不错。 现在听她说她要走， 不仅有些失望地说 ： ”  你要调动工作吗 ？ “  
”  不是， 我要到军医大学去学习。 “ 郭兰萍回答。 
”  是吗， 那太好了， “  季红不由得高兴地说。 
” 不用急， 以後妳也有机会， 你还这么年轻。 “  郭兰萍回答。 
郭兰萍把季红带到宿舍， 她对季红说， 几天後她就要走了， 这里的一切都留给她。 她没有为季红另外加床， 如果季红不介意， 这几天可以和她睡一张床。 
她告诉季红， 保健护士的工作， 大部分的时间是在首长身边， 自己在宿舍睡觉时间并不多。 白天在司令员办公室外值班， 夜里一般是睡在首长寝室的外间， 除非司令员回家住， 其它时间保健护士几乎与首长形影不离， 要随时待命，听候召唤。 
季红问郭兰萍， 保健护士的工作好不好作 ？ ”  
郭兰萍说 ： “  怎么说呢， 也好干， 也不好干， 说好干吧， 你的服务对象，就是首长一个人。 说不好干吧， 有时首长的要求，还真不容易办到。 ” 
郭兰萍告诉季红不要着急， 今晚开始， 她会带她一起工作， 中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她会尽一切所知帮助她。 
季红本来对作保健护士没有任何概念， 知道郭兰萍可以带她几天， 心里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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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12_13 10:28:1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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