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彩虹三部曲 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五章 第三回
衆學員山溝觀空戰  張永生跳傘為求生
从李少民宿舍出来， 顾月红兴奋的脸上发烧。 她回到宿舍， 大部分同学都已入睡， 只有南红见她回来， 从蚊帐裏伸出頭问 ： “  班长，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事吧 ？ ”  
顾月红说 ： “ 没事， 隊长找我谈工作， 睡吧。 ”
顾月红脱衣后躺在床上， 头脑兴奋无法入睡。 她回憶今天晚上在李少民宿舍里發生的一切， 清晰地记得李少民与她谈的每一句话。 李少民的音容笑貌， 後来他们拥吻， 如同放电影似地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地过着， 她觉得浑身燥热， 不由地把被子蹬开。
她没想到近来一直困扰她的事， 今天晚上解决了。 那个被那麼多女学员暗恋的李少民， 真正喜欢的只是自己。
自从入伍以来，  顧月紅一直隐隐约约有一种无法克服的恐惧感， 她也弄不清楚到底在怕什么， 只是没有安全感。 她发现许多人看她的目光， 总闪着一股可怕的贪婪色欲， 好像要把她剥光了吞噬掉。 她感到自己好象是一支无助的羔羊， 置身于一群雙眼闪着饥饿绿光的狼群之中， 随时会被咬死， 撕的粉碎吃掉。 她却无法向任何人求助， 因为即使她说了自己的感受，也没有人会理解和相信她。她的这种感觉只有她，能感受到， 却又无法说出口。 
现在好了， 找到了自己真爱的李少民， 而且他真的就愛自己一個，以後有他的保護， 就不怕別人對自己的企圖了， 她感到如释重负， 終於解脫。 过去一直伴随她的无名恐惧消失了，有了一种过去从没有过的安全感，
顾月红脑子十分活跃， 她想到李少民告诉她， 要把她选到师资训练队學習， 以後畢業留在基地任教。 李少民说等她畢業， 他们就结婚。 她想真要是象他说的那樣，就太好了。她要先给李少民生个女儿， 象自己一样漂亮可爱， 他一定也会爱死她。  再给他生个儿子， 一个小李少民。
想到这里， 顾月红不觉脸红， 真不害羞， 怎么现在想这个呢 ？  幸亏夜裏没人看见， 否则真要羞死了。 
不过顾月红又想到基地不许学员学习期间谈恋爱的规定， 高兴的心又沉了下去。 以後还是要小心， 和李少民的事， 如果让外人知道， 就是不得了的大事， 她和李少民两个人都会遭殃， 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至少還有两年时间， 跟自己爱的人只能偷偷摸摸來往， 这种日子真难熬， 可有什么辦法呢，这就是现实， 熬吧。 
顾月红躺在床上， 兴奋得无法入睡， 想东想西， 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沮丧， 情绪象坐过山车似地忽高忽低。她告诫自己， 别瞎想了， 该睡觉了， 明天还要上课呢， 但是仍然无法入睡。 她试图用数小羊的方式讓自己入睡， 但是每次还没等她数到一百， 脑子里就又冒出新的想法来。 
顾月红从枕头底下掏出夜光手表， 一看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她命令自己， 快睡吧， 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起床了， 然後就闭上眼睛。 
就在顾月红强迫自己入睡而不能时， 尖利刺耳使人心悸的紧急集合號响了。 所有的人馬上从床上坐起来， 几秒钟的功夫， 就都明白發生什么事了。 學员们从床上蹦下来， 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服， 打背包。 几分钟後， 就一个个穿戴整齊，背着背包， 向楼下衝去。 
这种夜间紧急集合， 对他们来讲， 不是新鲜事， 多次演练過， 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几千名学员在操场上以区队为单位集合完畢， 就开始急行军， 出了营区後向学院後面的深山沟裏走去。 行进中不断从队伍前面传来口令， 不准说话， 不准吸烟， 跟上队伍， 不许掉队。 
開始大家以为還是和过去一样， 拉出来转半个小时就回去继续睡觉 。 但是後来感到这次的气氛，与過去的演练不同， 心裏慢慢地就开始都有些紧张。 但是命令裏说不许说话， 所以只能把疑问闷在心里， 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队伍。 
队伍行进了一个多小时， 才在一條隐蔽的山溝裏停下来。 前面传来命令， 就地休息。 这时心情紧张的学员们就从肩上卸下背包， 放在地上， 坐在上面休息。 
過了一会， 隊伍前面有几个人走过来， 借着月光， 大家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是基地副司令员张文斌大校， 在他身后是基地警卫连连长和几名警卫战士。 
张文斌走到隊伍前面， 环视了一下满满一山沟的學员和幹部教员， 然後说道 ：“   同志们， 根据敌情通报， 臺灣國民黨反動集团的六架轟炸機， 從黃海入境向基地所在地方向飛来。 另外在高空还有蒋介石匪帮的美制高空偵察機， 正在進行偵查。 敵人有可能对基地进行轰炸襲擊。”  
聽到这裏， 大家的心情不僅有些紧张。 最近臺灣國民黨當局，猖狂叫嚣反攻大陸， 不斷派出武裝匪徒對沿海地區入侵骚扰， 報纸上這方面的消息已经登了不少。 但是他們对地處內陸地區的基地，也要有所動作， 是許多人没想到的。
“ 不过大家不要担心，“   张文斌接着说 ： ”   我们早有準備， 擺好了口袋等着敵人往裏鑽。 不過今天晚上的觉是不能睡了， 只能在山溝里觀戰 。各區队帶開， 分散隐蔽。 我们沒有战斗任务， 就是要确保全体人员安全。 萬一敵人轟炸基地， 不會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
张文斌講完後， 各區队分散找地方隐蔽起来。
聽說今晚真有敵情， 这些年輕人心中并不紧张，反倒感到興奮。 平时讲要增强敵情观念， 總覺得那都是空談，離自己还遠的很， 而今天來真的了。 有人還希望真從天上掉下几个國民黨兵來，看看敵人到底長什么樣。 
半个小時之後， 空中傳來飛機轟鳴聲， 分散隐蔽的学员们抬头仰望夜空。 过了一会， 空中傳來来連成一片的炮声。 炮弹射出的曳光，把黑暗的夜空點綴的五彩缤纷， 煞是好看。 
大家猜测， 這一定是我们的空軍和國民黨的飛機打上了。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真枪实弹的戰鬥， 雖然仗是在天上打， 仍然使他们興奮不已。 有人忘记了隐蔽的命令， 站起来握着拳头向天上喊 ： “  加油， 加油，。。。。。。。”   直到被带隊的幹部制止， 才又分散开， 邊隱蔽，邊觀戰。 
从地面上可以看到一波又一波砲彈的曳光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學員們估计那个被攻击的目标就是國民黨的飛機。。 
大家看到多次的攻击都没有什么结果， 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有人握着拳头为飞行员使劲。 有些人想怎么这么笨，連一個國民黨的飛機都打不下来，太笨了。 因为他们从宣傳中， 一直認為國民黨的軍隊就是一群不经打的乌合之眾。 没有人知道， 为了缩小和  U-2  高空偵察機飞行高度上的差距， 我们的米格飛機的飛行員已经是拼了命地向上飛和進行攻擊。
忽然， 轰的一声巨响，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刺眼的大火球，  从高空墜落。 
“ 打下来了， 打下来了，。。。。。。”  看到这个情景， 地面上的學員們忘记了隐蔽的命令， 情不自禁地跳起来歡呼。
就在下面的學員们歡呼勝利的同时， 从中弹飛機中弹射出来的飛行员张永生暂时失去了知觉， 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按了身上降落伞的按钮。 当他恢复知覺後， 他發現自己正在向黑呼呼的地面落去。 
他用眼向下观察， 看到在自己下降的遠方有燈光， 他估计那是城市。 他借着风势， 调整降落伞的方向， 儘量向遠離燈光的地方飄去。 他不知道下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應該找人烟稀少的地方着陸， 以增大逃脱機會。 
张永生落地後， 发现落脚的地方，是个长满了荒草和灌木的山坡。 他解下身上的降落伞， 用身上带的傘兵刀很快地挖了一个坑， 把它埋起来。 他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看上去这裏没有人烟， 就向山顶爬去。 
张永生紧张地思索， 下一步該怎麼辦 。 他知道自己降落的地方是在大陸境內， 从现在开始， 無論臺灣還是美国， 都無法向他伸出援手， 以後的一切， 都要靠自己。 
他想起一直为他担驚受怕，每次都盼望自己能安全回去的妻子， 想起刚出生几个月的儿子。想不到這次厄運真的降临到自己頭上， 今生今世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心里感到深深的憂傷 。 
不過他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找一个藏身之地， 躲避共軍馬上就要开展的大搜捕， 他们知道有飛行員跳伞， 不把飛行員找到， 是不会罷休的。
他憶起過去宣傳中讲的共军虐待俘虏的故事， 心想我决不当俘虏受辱。 他摸摸腰间手槍還在， 心想先找个地方隱蔽起来， 再慢慢想办法。 實在逃不出去， 還可以拼一下， 幹掉一個够本， 幹掉两个赚一個。 
张永生向上爬了一个小時才到達山顶。 他站在上面向下望去， 可以看到远处有移动的亮光， 他想这一定是抓他的搜山部队， 内心不免紧张。 他找了一块大岩石的背风处，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紧急备用的巧克力吃起来， 为自己疲倦的身体提神。
“  下一步怎么办 ？ ” 张永生内心真的发愁。 天就要亮了， 共軍的搜山部队还会继续搜索。 不把他抓住， 他们不会收兵。 而现在的问题，是到哪儿藏身呢 ？
张永生在山头上四处转， 最后发现后山有一个很陡的悬崖， 向下望去深不见底。 他随手檢块石头丟下去， 过了很久都没聽到石頭的落地聲。 
“  这么深的悬崖下面，倒是个可以藏身之处 ，”  张永生想， 他決定到悬崖下面隱蔽， 暂时躲避共軍搜索，然後再想办法 。 
决定以後， 张永生就尋找能到悬崖下面去的路。 结果發現根本無路可走， 他只好用手揪住悬崖岩石缝里长出来的小树， 用脚踩住岩石上可以支撑的地方， 慢慢地沿着峭壁一步一步向下移动。 岩石缝裏灌木上的尖刺，多次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 他顾不得理会， 只是用脚向下探索任何可以支撑身體的岩缝， 希望早点下到底， 找个可以藏身之處。 
就在张永生估计自己快下到悬崖底时， 他脚下用来支撑全身重量的一块岩石鬆动， 掉了下去。 张永生全身的重量就全靠他双手抓住的一棵小树支撑。 他用脚紧张地向下搜索， 希望找一个新的立腳支撑點。 不提防他双手抓住的那课小树， 经不住张永生全身的重量， 在他的脚还没有找到新的支撑点以前， 就被他身体的重量连根从石缝里拔了出来。 
失去支撑点的张志义直向悬崖深處落去，  他腦子裏只来的及闪出 “  我完蛋了 ”  的念头， 人已经重重地摔到什么東西上， 他腦子轟的一聲， 就失去知覺。
感謝您收看， 野山鹿鳴致敬禮，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11_27 12:02:46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