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彩虹三部曲  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一章  第四回  （1）
江南綠易木返故園  憶先烈江祭動真情

新任中央军委直属星火基地，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易木少将，在布置及安排好新兵招收，以及基地扩建工程後， 在政治部主任吴镇宇上校陪同下， 用一个月时间， 到华中， 华东， 以及华南几个大区， 也是基地招兵的重点地区， 走访拜会了各个大区， 以及各省市主要负责人。 
随行的只有易木的秘书刘晓梅少尉，以及警卫员张大虎，易木认为人少行动方便 。 另外， 他也不愿意兴师动众， 怕给各地接待工作带来太多麻烦。
易木所到之处， 受到各地领导人的欢迎和盛情接待。 因為于易木的少将正军级级别， 与各省领导人平级， 加上易木职务的特殊性， 大部分领导人，都愿意交他这种朋友。
易木一行在各地住的都是当地最高级的宾馆，或是不对外开放的高级花园别墅。 是各省领导人专为党和国家领导人， 如毛泽东， 刘少奇， 周恩来等人准备的。 
这些地方环境幽静，  警卫森严。 所有的服务人员，都经过特别政治审查，特别挑选， 不但政治上绝对可靠， 而且大多數，是年轻漂亮女孩。
在抵达当天和离开时，都不可或缺的欢迎，欢送宴会上， 不但是山珍海味俱全， 而且菜肴加工之精细， 烹调技术之高超， 令人叹为观止。 许多菜肴如同工艺品， 令人不忍下筷。 
易木和吴镇宇都是见过市面的人， 也觉得这次开眼了， 至于秘书刘雪梅和警卫员张大虎，更不用说了。  即使平日三餐， 也同宴会一般， 弄的易木有些不安。  
他一再向接待的领导人提出，不必這麼客气， 但是收效不大。在易木访问期间， 除去工作会谈， 就是参观名胜古迹， 观看文艺团体演出。 用易木自己的话讲， 这次走访，等于一次高级度假。
在与各地领导人会谈中， 易木提出，希望他們支持基地新兵招收工作， 所有領導人都一口答应。 不少地方领导人，把基地招兵，与空军招收飞行员工作，置于同等地位， 这讓易木甚为满意。
在会谈中， 不少省市领导人也提出， 希望将自己子女，送到星火基地学习 。 易木让刘雪梅将名单记下， 每天用军队內部保密电话， 将名单通知各地招兵负责人， 要他们负责， 将名单中人招到基地去。
易木没想到，後来要求子女送到基地学习的人愈来愈多， 名单象滚雪球似地，不断加大。 以至于他不得不与吴镇宇商量， 拟定了一个临时政策標準， 要各地招兵负责人掌握。 这个临时政策规定，省军级以上干部子女，提出要去基地学习， 保证錄取。 其他干部子女， 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
“ 真没想到，我们基地剛成立， 名声就这么响。 这么多的干部， 从上到下， 都争着把子女送到我们这里來培养。 ” 吴镇宇有些感慨地对易木说，
“ 过去大家，只认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 几乎所有中央到地方领导人， 都把子女往那里送。 可现在不同了， 我们星火基地，也成了干部子女参军热点。 这是一种荣誉， 也是一种責任和压力。 基地办不好， 我们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
“ 这个问题我想过， 对干部子女教育问题， 应该专门研究一个办法。“  吴镇宇说。
”  不仅仅是干部子女，教育问题， 还有一个我们的干部，提高管理教育水平的问题。 这些干部子女素质好， 文化水平高， 见多识广， 用一般部队干部，管理农村兵的办法，管教他们， 肯定会出问题。 
我们大多数中层干部，来自战斗部队， 文化水平不高。 这次有大量干部子弟到基地当兵， 如果不做好基層幹部的教育工作， 在管教中一定会出问题， 甚至是大问题。“  易木严肃地说。
”  政委的意见是。。。。。。“    吴镇宇说了一半，停下来， 他知道， 易木肯定还有具体指示。
” 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必须马上着手解决。 这事就由政治部负责。 你回去後， 马上着手组织基層干部集训。 認真研究，如何在新形势下，提高基層干部管理水平， 特別是直接管理新學員的區隊幹部，研究如何搞好新兵教育。 要注意， 他們不是一般的新兵， 而是知识份子新兵， 干部子女多的新兵， 不是一般干部子女， 而是高级干部子女，占相当大比例的新兵 。否则一旦出问题， 从中央到地方，就会马上有反應，真出了問題，我们无法向各方面交代。“
”  是， 司令员， 这事我回去马上办。“  吴镇宇说
” 还有一个问题， 你也考虑一下。 这次我们出来 ，在各地受到如此热情接待。 那麼今后各地干部，到我们那里去， 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 我们怎么接待他们  ？“
”  这也是我要请示的一个问题。 这次走的地方越多， 受到的接待越热情， 我的包袱就越大， 不知今後这个债怎么还 ？“ 
”  不光是还债， 那样想太消极。 即使我们不出来， 人家没招待过我们， 我们也要搞好接待工作。 要注意搞好左邻右舍关系， 加强部队内部团结， 加强部队和地方团结。“
” 司令员说的对， 可是有一个实际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中央一再三令五申， 反对请客送礼， 反对铺张浪费。 财政上也卡的很严。 每年接待费就那么一点，要是照各地招待我们的标准办， 那点经费一个月也支持不了。 所以， 我们无法照各地接待我们的标准，接待他们， 我们没有物质基础。“
”  中央的决定，必须坚决执行， 这是原则问题， 不能动摇 。 但是这并不是说，就没有办法了。  事在人为， 只要动脑子， 办法总会有的。 比如说， 经费不足， 能否从部队农副业生产收入中， 提取一部分作为接待费用补贴。 另外， 要发挥我们的优势， 考虑我们的特点， 有些事并不一定花钱才能办。 比如说， 我们有各种武器， 弹药也充足， 组织客人打靶， 打猎， 参观军事演习， 都可以作为接待活动一部分。 这些既不用花钱， 客人也喜欢。“ 
”  嗯，这个办法好，。。。。。。“   听易木这么说， 吴镇宇感到思路大开。 
“ 这事也由你负责， 回去後， 发动群众， 动脑筋， 想办法， 制定一套辦法和标准出来。 以後接待工作有依据， 各单位执行时， 有统一标准。”
“  这事是否由后勤部抓比较好 ？” 吴镇宇用商榷的口气对易木说。
“  不必了， 还是你抓总， 办法拟好后， 报基地审批， 後勤部负责执行。”
易木在南京与吴镇宇分手， 吴镇宇带张大虎先回基地， 去落实易木交办的各项工作， 易木带着刘雪梅，还要到几个过去战斗过的地方走走。
易木与吴镇宇分手後， 乘南京军区安排的汽车， 到了扬州市。 抵达後受到扬州市长的热烈欢迎。 易木带刘雪梅出席了当晚的欢迎宴会， 就拒绝再参加官方安排的任何活动。 易木告诉市长说， 他在扬州，就想象个普通老百姓一样， 各处走走看看， 体察一下民情， 市里不必費心另外安排活动。
扬州市长知道，对这种大人物， 尊敬不如遵命。 但是在晚宴後， 他还是连夜召开，市属各部门負責人紧急会议。  他宣布，明天有中央领导同志，到市里微服私访， 要求各部门连夜紧急动员， 整顿市容， 整顿交通， 教育服务行业职工， 注意服务态度。 
会议後， 整个扬州市，一半人彻夜未眠， 整整干了一个通宵。 对市公安局， 市长也作了特别指示。 对易木和刘雪梅二人， 安排二十四小时专门警卫， 但是幹警一律换便衣， 不能让易木觉察出来。
扬州市长这么作， 自有他的道理。 因为易木除军职外， 还是人大常务委员会委员。 就在不久前， 临近扬州一位市长丢了官， 原因就是，有一位人大常委会委员去当地访问，没有接待好， 他向中央告了一状， 弄的那位市长被撤职 。
易木在扬州市委交际处的宾馆 【 梅园 】 住了一夜， 他做梦也没想到， 他的一句话，  【到各处走走看看， 体察一下民情，】就把整个扬州市，搞的整夜人仰马翻， 鸡犬不宁。
第二天清早， 易木起床後精神特別好。  他换了一身便衣， 带着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刘雪梅， 出了梅园， 向市中心走去。   早晨正是上班時間， 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十分热闹。 
易木在街上慢慢地走， 四处观望。 他发现这个城市， 到处都干干净净， 井然有序， 不由地对刘雪梅说：“  看来这个扬州市长很有办法， 把城市管理的不错。”
“ 嗯， 这个城市挺干净的， 比我们去过的其他城市好多了。 ”   刘雪梅也深有同感。
他们在路上慢慢地走， 边走边看市容， 路边有不少餐馆，正在卖早点。 许多忙着上班的人， 为了赶时间，买了早点後，拿在手中边走边吃。看到人们手中拿着的油条，炸糕之类的早点， 引起刘雪梅的食欲。 她問易木 ：“ 司令员， 您敢不敢，尝尝老百姓吃的早点 ？”
听刘雪梅这样问 ， 易木笑了说 ：“ 小刘， 你这是什么话，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 我们也是老百姓呀， 人家吃得， 为什么我们吃不得 ？”
“ 我是， 您不是。 ” 刘雪梅笑着，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 你这个小鬼， 我今天才发现， 你还挺调皮，走， 咱们找一家， 今天早点，就在外面吃。“
他们向前走了两个街口， 看到一家裏面人不是很多的餐馆， 就走进去。 进去後， 刘雪梅找了一张空桌子， 让易木坐下。 她对易木小声说 ：“ 司令员， 您在这儿等着， 我去买。”
“ 我要不要和你一起去 ？” 易木也小声地说。
“ 这不是您干的事， 您就在这儿等着吧。”  刘雪梅说完，就向卖饭窗口走去。
刘雪梅刚走了两步， 一个穿白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 
“ 同志，  您要吃早点 ？” 他向刘雪梅问道。
“ 嗯， ” 刘雪梅边说边继续向前走。
“ 同志， 您请坐下等， 我去帮你们端来。” 那名男子客气地说。
“ 你不知道我们要吃什么呀 ？”   刘雪梅有些奇怪地说。
“ 我们这里的芝麻烧饼加薄脆，最有名气， 另外甜糯米饭团加油条也很好吃。 我帮你们每人各拿一分， 另外再加两杯甜豆浆， 你看好不好 ？”
刘雪梅看看易木， 易木微笑着点点头， 她就对那个人说：‘“ 好吧， 谢谢你。“
” 不用客气， 您请坐， 一会就来。“ 那人说完就要走。
” 你们这里对所有的人，都提供送餐上桌服务吗 ？“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易木问道。
那名男子愣了一下，说 ：” 如果时间允许， 我们对所有的客人，都提供这种服务。 不过有时客人太多， 就顾不上。“
那人去厨房五分钟不到， 就用手托着一个大托盘走过来。 他把托盘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 说了一声：” 请慢慢用。”   转身就要走。
“ 刘雪梅忙掏出钱包问道 ：” 多少钱和粮票 ？“
那人听後，好像犹豫了一下，说 ：” 一共三毛钱， 四两粮票。“
刘雪梅掏出钱和粮票付给那个人， 嘴里不由地说道 ：”   怎麼這麼便宜， 谢谢你 。“
那人没说话， 朝他们笑笑就走了。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烧饼夹薄脆， 易木和刘雪梅，都不仅食欲大开， 每人拿了一份就吃起来。
易木开始对有人给他们端早点，心裡還有些怀疑，  心想是否市裏，事先作了安排， 因此边吃边观察餐馆内情况。 易木後来看到，那位穿白色工作服的男子，又为几位进来的客人端了早点 ， 这使他打消了心中怀疑。
” 扬州市餐馆的服务态度，确实不错， 食品卫生搞得也很好。 看来这个市长确实管理有方， 回去应该向中央有关部门反映一下。  这种干部就应该提拔， 赋予更大责任。“   易木有感而发， 象是自言自语， 又象是对刘雪梅说。
” 您是让我把扬州市的情况，写一份专门报告吗 ？“ 刘雪梅不大清楚易木的意思， 就叮问了一句。出于秘书工作本份， 她必须将首长指示弄清楚。
“ 先把情况纪录下来， 报告的事回去再考虑。 即使不单独写， 向中央写情况反映时， 对这个市长的工作，也要多写上几笔。” 刘雪梅从随身带的小包中拿出笔记本，把易木的话记下来。
易木不知道， 那後来进来的几个人， 以及为他们端饭的中年人， 都是市公安局派来保护他们的干警。 他们的端饭服务， 是专门作给他看的。 实际上， 每天那么多人来吃饭，餐馆里挤的，连下脚地方都没有， 给顾客端饭送上桌， 怎么可能。
吃过早点， 易木带着刘雪梅，在市里到处闲逛。 刘雪梅发现，易木对琳琅满目，摆满各种商品的百货公司，兴趣不大， 进去後转兩分钟就出来。 但是对那些古董店， 却興趣十足，对每件东西都看的很仔细。
在一家 “ 聚源古董 ” 的古董店裏，一张挂在墙上的国画，吸引了易木的注意， 他站在那裏不动了。 刘雪梅見易木在看那张画， 就也走了过去。
那幅画， 画的是漫天风雪中盛开的梅花。 在古朴的枯干老枝上， 一朵朵豔麗的梅花， 顶着风雪严寒盛开， 似乎还散发出阵阵清香。
“ 好美！ ” 刘雪梅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
“ 还有题诗呢， ” 见易木没讲话， 刘雪梅自己小声说， 并且小声地读出来。
“ 漫天风雪怒风嚎，
  唯有梅花枝上笑，
  愿在雪中明其志，
  独立寒风不争俏。
看到易木和刘雪梅，那么认真地看那幅画， 原来坐在柜台後面的店主人， 走了过来。
” 同志， 喜欢这幅画 ？“   他问道。
易木没讲话， 刘雪梅回答 ：” 嗯， 喜欢。“
” 好画， 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那个秃顶， 戴一副老式茶晶老花眼镜的店主说。
” 可价钱也好贵呀， 。。。。。。，“   刘雪梅用手指着那张写着500 元的价格签。
” 这种东西，价格很难讲， 内行人， 要是喜欢， 您就是要五千，他也不嫌贵。 可要是外行人， 您就是只卖五十， 他也不会要。“
” 价钱這麼高， 这位画家，一定是一位古代大名家吧 ？“ 刘雪梅问。
” 还真不是， 不过也不是今天的人画的。 这幅画是夫妻合作诗画配。 他们是扬州市三十年代的一对书画名家， 妻子善丹青， 丈夫善书法。 这對夫妇二人作品，在当时极其抢手， 许多人都以拥有一幅他们的作品为乐事。 但是这对夫妻，对自己的作品要求极其严格，轻易不肯放到市场上， 所以他们传世的作品极少， 常常是有人欲付千金，而不可得。
” 那他们现在还画吗 ？“  刘雪梅好奇地问。
“ 现在他们夫妻， 是否还活着，都很难说了。 當年日本鬼子占领扬州後， 这对夫妻就失踪了。 传说很多， 有人说他们投了新四军，去打日本鬼子。  也有人说他们去了重庆， 还有人说他们被日本鬼子抓住杀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说的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就是这对夫妇後来， 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店老闆有些不无遗憾地说。
“ 那还真够可惜的。 ”   刘雪梅说。 
“ 是呀， 这对夫妻当时还年轻， 流传下来的作品并不多。 据说在整个扬州市，也超不过十幅。而象这幅 ” 傲雪红梅图 “ ， 这种尺寸， 这种水平的作品， 即使在整个中国， 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幅。”
“ 原来是这样，。” 刘雪梅明白了，为什么这幅并不是古董的画，价格会標的这么高。
“ 这幅画我当年，花了五百块现大洋买进。 那个时候这笔钱，可以在扬州买一栋上好的房子。 现在挂在这里， 我也就标了五百元， 回本而已。 我知道， 现在很少会有人出这个价买一幅画， 其实我本意也不想卖它。”   老闆继续解释。
易木在一边听老闆和刘雪梅对话， 一直没有开口， 听到这裏他说道 ：” 这幅画我买了。“
听易木这么说， 刘雪梅大吃一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由地说道：” 司。。。。。。“ 她忽然想到早上出门时， 易木嘱咐她不要暴露身份的事， 于是硬是把司令员的令员兩個字，给咽了回去， 然後用疑惑的口吻说道 ：” 您， 您真要买这张画 ？ “
” 嗯， 照标价给老闆付钱。“
刘雪梅听後半天没有动， 她实在想不通，易木司令员，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一幅画。
看到刘雪梅没有动， 易木又说 ： “ 小刘， 这幅画我喜欢， 我们把它买下吧。” 然后他又对老闆说：“ 请帮我包起来， 以後如果你再看到他们夫妇的画，也请让我知道。”
“ 是， 這位行家， 请您留下地址， 有消息我会告诉您。 不过现在手里有他们作品的人， 都不願意让别人知道。 我这也是没办法， 因为我老娘生病， 欠了一大笔债要还， 否则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卖。” 
易木买画後， 又在文具店买了一大卷宣纸和笔墨， 就回梅园了。
易木和刘雪梅中午在下榻的梅园用午餐， 因为明天要回南京， 所以易木决定下午不出去， 就在宾馆休息。午餐后， 刘雪梅睡了一个午觉， 因为易木说下午不出去了， 她的神经就放松了， 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她匆忙洗了一把脸， 就到隔壁去敲易木住房的门。
易木开门让刘雪梅进去， 她看到上午买的那幅【傲雪红梅图】 挂在客厅墙上。 她看到易木的眼睛红红的， 好像哭过， 不觉奇怪地问 ：“ 司令员， 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 要不要找医生看一下？”
易木说 ：“ 没事， 我很好。”
易木看着衣着整齐的刘雪梅， 想了想说：“ 这里没有什么事要办了， 明天回南京， 然後乘军舰逆流而上去武汉。 经过皖南地区时， 要在长江中， 祭奠当年皖南事变中牺牲的先烈。”
“ 那我们要不要作些准备 ， 像是花圈和挽联什么的  ？“ 
” 那些东西海军同志会准备， 他们也要借此機會，对战士們进行革命传统教育。不过为了表示心意， 我写了一幅挽联， 到时候就让它顺流而下， 追寻烈士们的英灵。“
这时， 刘雪梅才注意到，在易木屋子裏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 以及附近的地毯上， 到处是一张张写了字的宣纸， 她明白了为什么上午逛街时， 易木要买宣纸和笔墨。
” 我能看看吗 ？“ 刘雪梅问。
” 当然可以， 妳帮我选一张好的出来， 江祭时用。“
刘雪梅走过去， 只见一张张的大宣纸上， 都写着斗大的四个大字， ” 魂去来兮 “ ， 上款用小字写着 ” 皖南事变英烈千古“ ， 落款是 ” 幸存人易木敬挽 。“
刘雪梅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书法， 虽然功力不到家， 但她看过许多古代书法名家的字帖。 她看出来， 易木的书法，得到古代书法名家王羲之的真传。 他用王羲之的行书题写的挽联， 大有王羲之的遗世名帖 ” 快雪時晴帖 “ 的风范。
”  司令员 ， 您的书法功力真深， 真有大家风范。 您这是王羲之的行书？ 当代得王羲之真传的没有几个人， 您真了不起  ！ “  刘雪梅佩服地说。
”  小刘， 看不出來，你不简单， 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字师承何家。 不过这些字功力不到家， 好久不写了， 功夫比过去差太多。今天为了缅怀先烈， 也只是尽力而为，总是不满意， 所以才写这么多。 你帮我选一幅，你最满意的留起来， 江祭时用， 其它的帮我丢掉吧。“
刘雪梅把那些挽联，并排摆在地毯上， 认真从中挑出一幅来。 然後把其它的也小心地一幅一幅折叠好， 这么好的字，她可舍不得丢掉 。刘雪梅弄好後， 又用手指着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幅 ” 傲雪红梅图 “ 说：” 司令員， 要不要我帮您把这幅画也包起来 ？“
易木看看那幅画说 ：” 不用了， 我还要再看看， 晚上我自己包吧。“
看到易木能写这么一手好字，刘雪梅对易木肯花那么多钱买一幅好画， 好像也能理解了。 她说 ：” 司令员， 您特别喜欢梅花 ？“ 
易木没有直接回答刘雪梅的问题， 他向刘雪梅问道 ：“ 小刘，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妳作秘书 ？”
“ 因为您需要一个秘书呗 。 ” 刘雪梅回答， 她觉得这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 可是那么多人可以选， 为什么我偏偏选中妳 ？” 
“ 这， 。。。。。这我就猜不到了。” 对这个问题她过去从来没想过， 反正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在这个问题上， 个人没有选择余地。 
其实她心里，并不喜欢目前这个工作， 她羡慕她的同学们， 毕业後就奔赴军事情报工作第一线， 那多刺激， 多过瘾。 只有她， 毕业就留下来，当了司令员秘书。
刘雪梅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女孩， 是原来机要干部训练班招收的第三批学员。她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世家， 祖父是满清末代秀才， 文章书法均有很深造诣 。 
刘雪梅的父亲是当年留法学生， 在法國就参加了共产党。 据她妈妈告诉她， 她的父亲在抗战胜利前夜， 在一次国共两党部队的军事冲突中，牺牲了， 所以刘雪梅是烈士女儿。 
刘雪梅从小受祖父影响很大， 对中国的古典文学有特殊爱好， 同时在祖父的教导下， 练得一手好毛笔字。 参军後， 领导上，发现了她的特长， 让她负责出版区队黑板报。 她文章写的好， 字写的漂亮， 所以她出的黑板报， 常常吸引许多人观看。 
这次训练班扩编为星火基地， 易木没带秘书来。  基地政治部从现有干部和应届毕业生中挑了几个人，供易木选择， 易木就挑选了她。 
看刘雪梅回答不出， 易木笑笑说：“ 原因当然是各方面的， 主要是你条件适合。 不過有一条你可能想不到， 就是你的名字我喜欢。 雪梅， 雪中的梅花， 迎着冬雪寒风怒放， 在冰雪严寒中，仍然散发沁人心肺的清香， 多美。”
“ 司令员， 您那么喜欢梅花呀， “  刘雪梅说， 她现在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 为什么易木司令員，今天肯花那么多钱买那幅画。
” 我喜欢梅花， 也喜欢雪。 梅花不畏严寒的铮铮傲骨，令我敬佩， 而雪的洁白纯净，让我的灵魂净化升华。
又及， 這一回的文章也是太長， 分（1）， （2）兩次發。
感謝您收看， 野山鹿鳴致敬禮，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10_01 12:42:21编辑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10_01 12:47:02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