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彩虹三部曲  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一章  第三回  （1）
選外教放眼全中國  洋娃娃意外被相中

星火基地派出大批人马，分赴全国各地招收新兵同时， 训练部长王峰志上校，受命，率领多個工作组出发，分赴北京， 上海，广州等大城市高等院校， 物色和选拔，适合到基地任教的师资力量。

把一个原来一年培训几百人的幹部训练班， 擴編，变成训练三千多人的训练基地， 不但校舍及教学设施不够用， 更重要的是，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军事训练教师比较好解决， 可以在部隊内部选调。 但是外语教学方面的教师， 在部队内部就难以解决， 当时严重不足的，是英语和西班牙语教师。

英语不必多说， 国际上通用语言。  更重要的是，中国一直把在历史上，与中国并无宿怨的美国， 定为头号敌人。

除去在四十年代後期，国共内战时， 美国支持当时的蒋介石政权外，  更重要的是，五十年代初期那场朝鲜战争， 中美之间，有过近三年直接军事对抗， 使双方变成真正的敌人。那么需要大批英语教师， 培养大批懂英语的军事情报干部，就很正常。

西班牙语重要性突然增加， 是因为一九五九年一月， 在离美国南部，只有九十海里的古巴， 以菲德尔。 卡斯特罗为首的一批年轻革命者， 用武力推翻了，依附于美国的巴蒂斯塔独裁政权。 

用当时中国领导人的话来讲， 这是在美国的後院，点起的一把革命大火。 这对被中国视为头号敌人美国的威胁， 不言而喻。 

令中国领导人感兴趣的，是他们听说古巴革命者，在斗争中，常常学习中国革命领袖毛泽东著作， 坚持武装斗争， 坚持农村包围城市， 以及灵活运用游击战的战略战术， 导致他们最终取得胜利。

因此古巴革命的勝利， 使当时的中国领导人不由联想到， 如果把毛泽东的革命理论，推而广之， 那么就不仅仅是古巴， 可能要不了几年， 整个拉丁美洲， 甚至整个南美大陆， 都会象古巴一样，变成社会主义国家， 那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前景。

在整个拉丁美洲和南美洲，除去最大的国家巴西和最小的国家海地， 其它所有国家幾乎都讲西班牙语。 为了传播毛泽东思想， 推动拉美和南美各国革命进程， 培养一批懂西班牙语，军事情报干部重要性，就特别突顯出来。

王峰志到北京后， 讓带来的几个工作小组， 分赴上海， 广州等几个大城市，物色选拔外语教师。 他自己北京坐镇指揮， 并且亲自负责在北京高校物色师资的工作。

王峰志把一切布置好後， 就带着训练参谋吴志强大尉， 每天去北京各所大学进行游说工作， 希望他们能把政治上可靠， 业务水平高的教师， 支援给星火基地。

看着王峰志手中那张盖有军委办公厅红色大印的介绍信， 各大学虽然心不甘，情不愿， 但还是把全部家当端出来，供他们挑选。 王峰志把他认为合适的人选出後， 再由政治部派来的干部进行政治审查。 其中有不少人， 由于政审不合格被淘汰了， 但是仍然有各方面条件合格的教师被选出来。

选出来的教师， 再由王峰志逐个进行谈话， 希望他（她）们同意调到基地任教。

令王峰志失望的是，大多数人考虑到，星火基地所在之處， 远离大城市，是深山老林裏的不毛之地。 去了以後爱人工作难以安排， 小孩读书教育问题， 无法得到妥善解决， 因而大多数人，都拒绝去基地工作。

雖然少数人说可以考虑， 但是真正答应调到基地任教的人，还真是不多。 

王峰志在北京每天到处奔波了足足一个月， 只物色了几名年轻，家庭负担不重的英语教师。 但是综合全国各地小组发回来的信息， 加到一起，收获还不算小。 英语教师数量基本达到预定指标， 但是最缺少的西班牙语教师却没找到几个。 

当时中国各地大学中， 西班牙语，是个絕對小语种， 师资力量本来就弱。 

而仅有的一些， 不是政治上不合格， 就是年老体弱，无法胜任到基地工作。 弄的王峰志不得不一再降低标准， 才由各地提供的候选人中选了几个， 以勉强满足教学需要。 但是在这其中， 能教地道西班牙口语的教师，却没有一个。

为这事，王峰志不仅有些发愁， 这一天他带着参谋吴志强大尉，又到北京大学西语系，找西语系主任王翰，帮忙想想办法。 

通过这一段工作上接触， 王翰和王峰志已经混的很熟。 他听王峰志讲完来意後， 有些为难地对王峰志说  ：“ 王部长， 不是我不帮忙， 我把家底都端给你了， 现在西班牙口语教师，在中國，确实难找 。”

王峰志说：“  我不是说你不帮忙， 而是说你在这方面情况熟， 北大没有， 全国其他大学有的话， 你提个线索， 我也可以派人去办 。“

王翰听完，只是苦笑， 并摇摇头。 这时坐在王翰旁边，西语系秘书林玉芬插话。 她说 ：” 王主任， 如果王部长只是找，西班牙口语教师的话， 那个美丽的洋娃娃不是挺合适吗。“

” 什么美丽的洋娃娃 ？“ 王翰听後， 一頭霧水，有些奇怪地问。 

林玉芬说 ：” 主任，您官大，每天忙大事， 对这些小事，就有些孤陋寡闻。 就是那个从智利，来这里学中文的何瑪丽吗。 因为她人长的漂亮， 大家给她起外号，叫她美丽的洋娃娃。“

听林秘书說完， 王翰马上说：” 小林，妳这不是开玩笑吗。 那是个外国人， 首先政治上就通不过。 再说她最多一年後就回国， 怎么可能去王部长那里任教呢 ？“

听他们两人争论， 引起王峰志的兴趣， 他马上插话问道 ：” 这个人，啊， 美麗的洋娃娃，什么情况 ？“

王翰说 ：” 这是一位智利华侨商人的女儿， 混血儿。 他爸爸是华侨，妈妈是智利人。 去年她爸媽，带她回国旅游参观， 把她留下来，在国内学习一年中文， 同时在北大历史系做旁听生。 因为她讲一口地道的西班牙语， 所以， 後来我们就请她，每周为高年级学生，上几个小时口语课。“

”  那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口语教师吗！  哈哈， 王主任， 真有你的， 你这里还打著埋伏呢。”  王峰志听後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王翰听後苦笑一下说 ：“ 王部长， 我这点老底儿，都被你挖光了， 我还打埋伏？ 你们军委星火基地，那样保密的单位， 怎么可能找个老外去教书？

而且她明年就要回智利，怎么可能去你那里教书 ？   再说了， 即使你老兄有本事说服她， 去你们那里任教，  别的不说， 就是她那一身打扮， 不把你们基地，搅個天翻地覆，一团糟才怪呢。”

听王翰这么说， 更加引起王峰志的兴趣。 他说： “ 王主任， 听你这么说， 我倒非要见识见识，这个美丽的洋娃娃。 怎么样， 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一面 ？”

王翰说：“ 当然可以，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 到时别怨我，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王峰志说 ：“ 那绝对不会。 我不但不抱怨， 还得感谢你。 这一段亏你老兄帮忙， 否则工作不会进展这么顺利。 走， 今天中午我请客， 咱们到鸿宾楼吃烤鸭子， 林秘书一起去。”

何瑪丽是个混血儿， 她的外表吸收了父母双方的优点， 人长的非常漂亮。 中国人看她象外国人， 因为她虽然头发是黑的， 但是白皮肤， 高鼻梁。 外国人看她象中国人， 因为虽然她的脸型象极了她的母亲， 是个十分亮丽可爱， 线条分明的西班牙式， 標準脸型， 但是头发和眼睛却是黑色的。

当时的何瑪丽，刚过完二十二岁生日。 漂亮的面孔配上一头乌黑的长发， 魔鬼般的身材，高纵饱满的胸脯配上修长健美的双腿， 再加上束的紧紧的细腰， 十分引人注目。到北大没多久， 人们就给她起了外号， 美丽的洋娃娃。

何瑪丽出生在南美洲智利，一个富裕的华侨商人家， 父亲何鸿志是当地华侨领袖， 自己经营中国杂货进口批发生意， 同时经营多家中国餐馆。何鸿志的妻子，是有西班牙血统的智利人， 何瑪丽是他们最小的女儿。 她的两个哥哥都已经大学毕业， 一个在大学教书， 一个在智利国防部的反间谍机构， 外号黑貂部队，中尉参谋。

两个儿子都学有专长， 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对于这个小女儿， 何鸿志要求不高， 只是一味地宠着她， 希望她以後留在自己身边， 将来把家族的生意繼續下去。

何瑪丽在大学，读的是国际金融和国际贸易， 这也是何鸿志希望的， 以後可以在生意上帮他的忙。 何瑪丽自己觉得， 干这一行， 以後可以去世界各地旅行， 挺好玩， 她也喜欢。

何瑪丽大学毕业时只有二十一岁， 由于她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 家里又作中国杂货进出口生意， 何鸿志希望女儿毕业後， 去台湾补习一年中文。 虽然她的中文， 听和说没有太大问题， 但是读和写就不行了。 

何瑪丽听从了父亲建议， 但她不想去台湾， 而是想去中国大陆。她在大学时读了不少关于中国革命的书， 对那裏充满好奇。

开始何鸿志不同意女儿去大陆， 他对大陆掌权的共产党不了解， 怕女儿去那裏会有危险。 不过由于何瑪丽坚持， 何鸿志就多方了解中国大陆的情况。 通过香港中国大陆公司五丰行介绍， 夫妇两人带着何瑪丽专门去了一趟中国。

由于何鸿志是智利的华侨领袖， 与台湾方面关系密切， 所以中国大陆方面，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统战对象。 当时中国与南美洲任何国家，都没有外交关系， 也想通过何鸿志这类华侨领袖， 幫助打开南美国家大门。 

所以当何鸿志夫妇，带着何瑪丽來到中国後， 受到了中国统战部门的热情接待。 处处把他们当上宾， 参观游览， 大宴小酌， 把何鸿志搞的有些受宠若惊， 心想共产党，好像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坏。

当何鸿志向接待他的侨办负责人，提起女儿何瑪丽，想留在中国学习一年中文时， 那位负责人马上就表示欢迎， 并且保证说 ：“ 何瑪丽来去自由， 什么时候来都欢迎， 什么时候走都欢送。” 在这种情况下， 何鸿志同意把女儿留在中国， 自己和夫人先回智利了。

何瑪丽送走父母， 先去专门为华侨子女设立的华侨补校，学了两个月的中文， 然后就直接去北京大学历史系作旁听生 。 

由于何玛丽讲地道的西班牙语， 常常有西语系的高年级学生，找它练习口语。 这事被王翰知道後， 就干脆正式聘请她， 兼任西语系高年级学生口语教师。这样何瑪丽就享受了外国教师待遇， 不但免费听课， 而且每月还能领到对于中国人来讲，一笔为数不少的工资。

何瑪丽对钱倒不在乎， 因为她爸爸在离开时， 在银行为她存了一大笔钱， 足够她在中国期间用的。 不过何瑪丽觉得这样也不错， 每次领了工资， 她都会请同学和老师們出去吃饭， 日子过的舒服快活。

看完何瑪丽的档案资料， 王峰志就急于和何瑪丽见面。 他认为，虽然她是一个外国人， 但是毕竟还有一半中国血统， 年纪轻， 讲地道的西班牙语， 这么理想的口语教师，到那里找呢。

根据王峰志的要求， 王翰在与王峰志吃完烤鸭大餐的第二天，下午三点钟， 安排何瑪丽与王峰志见面。为了显得郑重和热情， 王峰志要参谋吴志强去买了一些高级糖果摆在桌子上。

当何瑪丽在林秘书陪同下，到达见面的小会议室时， 王峰志和吴志强都不由地眼睛一亮。 

何瑪丽漂亮的面孔还真象画里的洋娃娃， 特别是那一对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又黑又亮。 一束长长的黑头发， 用一块红绸子从后面扎起成马尾状， 显得特别精神利落。 

何瑪丽的上身是一件粉色的短袖衬衫， 下身是一条低腰的牛仔布短裤。 因为天气热， 她把衬衫的下摆扎了起来， 所以上半身从胸部以下到腹部肚脐以上全部裸露。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 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惹火， 使任何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其实何瑪丽并不是故意这么打扮， 只是因为林秘书找到她时， 她正与同学打乒乓球。 听说王峰志要见她， 她要回去换衣服。 但是林秘书看看表， 说离会面时间只差十分钟， 因此就把她直接拉来了。

何瑪丽这一无心之举， 倒是把王峰志和吴志强看了個目瞪口呆。 王峰志心想， 怪不得昨天王翰说， 别的不说， 就她那身打扮， 不把你们基地搅得天翻地覆一团糟才怪。他现在明白了， 何瑪丽这一身， 自己看了都脸红心跳， 

这要是让那几千名血气方刚， 精力充沛的男学员见了， 那还不得炸了营。而那个虽然并不是太年轻的参谋吴志强， 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何瑪丽裸露的肚脐看， 心中不由地联想到， 鲁迅先生当年文章中，提到的脐下三寸之地。

王峰志对何瑪丽性感打扮的迷乱，也只是在最初一瞬间， 当林秘书把何瑪丽介绍给他时， 他还是适时礼貌地与何瑪丽握手， 口中说着 ：“ 何小姐， 很高兴见到妳。”  

何瑪丽看到王峰志军衣领口上两条杠三个星的领章， 知道他是个上校。 来中国有一段时间了， 她已经可以分辨出中国军人的军衔。 她知道这个人地位不低， 于是客气地说：“  谢谢， 长官，找我有什么事嗎 ？”

王峰志一听何瑪丽张口讲话， 不由地樂了， 他不回答何瑪丽的问题， 却用纯正的山东话问道 ：“ 何小姐， 你是山东人 ？”

何瑪丽听後， 有些脸红地笑着说：“ 我爸爸是山东人， 在家里说中文全是山东腔。  来北京快一年了， 普通话还没学好， 一不小心又露出山东腔， 长官别笑话。”

王峰志忙说：“  不， 不， 不笑话， 不笑话。 我也是山东人， 这下可好了， 真想不到， 在那么远的智利， 还有咱们山东老乡。 妳知不知道， 你爸爸的老家在哪里 ？”

“ 爸爸告诉我老家在山东龍口， 就是生产粉丝很有名的那个龍口， 我爸爸在智利也卖龙口粉丝。” 

“  龍口， 那还真巧， 我是鳳陽的， 离龍口不到一百里地， 咱们还真是老乡。 这下好了， 快， 快请坐。”  王峰志只顾讲话， 这时才发现， 他紧握着何瑪丽的手还没有鬆開。 让何瑪丽坐下後， 王峰志吩咐吴志强：“ 吴参谋， 快， 切西瓜， 天气太热， 喝茶水不解渴。”

吴志强应声到隔壁房间， 不一会儿， 就端出一大盘切好的西瓜。 王峰志让何瑪丽和林秘书吃西瓜， 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边吃边向何瑪丽讲明找她来的目的。何瑪丽静静地听着， 两支大眼睛一眨一眨， 没有插话。

直到王峰志讲完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  这有点太突然，我准备明年初，就回智利。 如果去你们那里教书， 我就沒辦法回家了。“

王峰志说：” 是有点突然， 不过请妳認真考虑一下。 至于回家吗， 妳中间可以利用休假回去探亲。 我个人， 并以星火基地的名义， 衷心希望妳能接受我们的聘请， 到我们基地去教西班牙语。 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 也为全世界的革命事业， 尽一份力量。 不管怎么说， 你还有一半血统，是中国人吗。“

何瑪丽说：“ 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太大太大的事。把我原来计划全打乱了， 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

“ 好，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后答覆我好不好 ？”王峰志怕日久生变， 他觉得这正是他要找的人， 生怕她跑了。

何瑪丽聽後笑了说：“ 王部长怎么这么小气， 只给三天， 好吧， 三天就三天吧。 不过我真不知三天後， 会给您一个什么样的答覆。如果我的答覆无法让王部长满意的话， 请王部长不要生气。”

王峰志说：“  不会生气。 不管你是否到基地教书， 我们都是好老乡。 给你爸爸写信， 就说我请他， 让他回国来看看。”

何瑪丽说 ：“ 他今年刚回来过。”

王峰志说 ：“ 嗨，可惜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你们， 不然我这个老乡一定要尽地主之谊， 好好招待他一下。不过没关系， 今天我先招待妳好了。妳是山东人。 北京最好的山东馆子是丰泽圜， 今天晚上我请妳去丰泽圜吃饭， 好不好 ？”

不等何瑪丽回答， 他就对坐在一旁的参谋吴志强说：“ 吴参谋， 你先打电话定个单间， 让大师傅多作几个好菜。 对了， 告诉他们一定， 準備一隻大烤鸭子， 多准备大葱。”    吴参谋应声去了。

何瑪丽说 ：” 谢谢王部长， 不过還是不要吃饭吧。 我还没答覆你的邀请呢。 如果我考虑後， 不能去你们基地教书，这顿饭不就白吃了吗 。“

” 哎， 可不能这么说：“ 不管妳去不去基地教书， 今天我都要请妳吃饭。 别的不讲， 就冲着咱们是山东老乡这一条， 咱们也得在一起，吃这顿饭。”  王峰志坚持地说。
又及；這一回文章太長，超出留園系統容許， 故分為兩部分發，【第三回 1】 和 【第三回2】，望諒
感謝您收看， 野山鹿鳴致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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