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杂谈之纽约街头
每次看见那个推着婴儿车宽大的黑女人,就想起《飘》里郝思嘉的奶妈,她也是郝思嘉妈妈的奶妈,她用那双黑手和宽厚的胸膛照顾了她们三代人。今天奇冷,我把一本书抱在怀里,她推着婴儿车走到我面前问:"你需要咖啡或者水吗?"说着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水来。我谢了她伸头去看婴儿车里的宝宝,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白皮肤,迷蒙着眼睛正乖乖沉思默想。黑女人拿起婴儿的小手摇了摇,教她打招呼。衣服太少,不愿总穿一件衣服,刮风天出门,挑了小猫一件宽大的棉袄,帽子上两只角反正不戴无所谓,后面下摆一条尾巴,小猫教我把那尾巴用别针固定在口袋里。在站台上等地铁,不远处一个女人一直看着我笑。先是以为她只是友好,后来吃了一惊:"别是尾巴露出来了吧?"忙伸手到口袋里去摸,幸好还在。晚上回家路上,前后都空荡荡没人,加快脚步穿街而过,想起那句歌词"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去街边菜店买玉米,原来买了很多次一块钱三根。拿了三盒,天冷炖汤用。收钱的不是那个精干的女人,换了个圆脸大胡子的胖男人,他用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给我看盒子上的标签:三块四毛九。想不到玉米身价涨了这么多,忙抱起来放回货架上。回来接着结账,听我说要放在背包里,大胡子用个塑料袋装好,免得弄脏了包。冬令时一改,五点多天就黑了。快到家的路口儿酒吧门外,站着个白头发白胡子胖老头,挺着肚子,像个圣诞老人。见了我呵呵笑道:"冷吧?"我不冷,只是怀里抱着买的一捆香菜。这个金贵的菜今天特价,三把才是平时一把的钱。万家灯火时从一栋公寓楼边走过,好几个窗子里灯光闪烁,那是圣诞树。这几天越来越多的汽车顶上捆着一棵树。早在降温前,就见路边有人修剪杉树墙,以为是冬天例行养护,当时很是心疼那些美丽的树枝。现在看一点都没糟蹋。路边的花池里,街边人家的铁栏杆上,门上的花环里,到处都有苍绿的颜色。今天看到一家用松枝做装饰,横七竖八绑在篱笆上。台阶上一堆不知是脱落还是摆在上面的,又认真又潦草,又郑重又大条,真是可爱。木心有一张拍得很好的照片,戴着黑礼帽,穿着羊毛长大衣,拎着画夹风度翩翩走在街上。从五十多岁到七十多岁,二十年纽约的寒风里他的所思所想不外是艺术。他说有精神上的血缘,福楼拜是他的舅舅。我愿认他做精神上的导师,不仅因为他的文字,还因他对艺术的执着。全身心的投入艺术,人也就成了艺术本身。小贴士:系列叢書《漸行漸遠金瓶梅》和《日日雜談》已在亞馬遜上架,搜索一窗青山即可找到,後續預計將陸續上架《金瓶梅》賞析文章二百多篇,《日日雜談》小品文五百篇和《紅樓夢》賞析多篇,供大家消磨時間、佐茶佐酒,敬請關注。
贴主:一窗青山于2024_12_08 15:39:35编辑
已标注为一窗青山的原创内容,若需转载授权请联系网友本人。若违规侵权,请联系我们
所有跟帖: ( 主贴楼主有权删除不文明回复,拉黑不受欢迎的用户 )
楼主前期社区热帖:
>>>>查看更多楼主社区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