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片云(3) 玻璃心
人说:有些崇尚自由的年轻人都有一颗“玻璃心”。
青葱岁月我也有一颗玻璃心。
九十年代,舞厅是个让年轻人神往的场所,是红男绿女的乐园。有人跳出了友情,有人跳出了爱情, 而我却跳出了心碎。
大学学习与中学填鸭式的教学不同。在大学里,老师讲完知识点就走,留下大部分时间是学生自学﹑选学。新生们还没适应这种学习方式,就被各种社团活动包围起来。 各种各样的社团让我们应接不暇,同学们有的学习吉它,有的学围棋,有的参加马列主义学习小组,而我想学习交际舞,想改变自己,想变得洋气点,提升自己气质, 脱掉土老冒的外衣,做个城里人。
大学五年,自卑始终是笼罩在心头的一个紧箍咒,怪罪于原生家庭?那时已经开始思索人生,朦胧地觉察到社会是有阶层划分的, 大学也是社会的一部分。没有人引导, 只能靠自己悟, 自己去感知。 从一个阶层跨越到另一个阶层是很艰辛的,要经历阵痛, 要付出百倍的努力。自卑是阶层跨越过程中的产生的一种心理不适感。只有经过这种磨砺, 身上的标签才会更换。从放牛娃换成大学生;从农村户口注册成为城市户口; 从农民蜕变成知识分子。越扯越远,
接着说青葱校园。在大学一人往往自带磁场,我眼睛在班里女生们身上扫描着,还是希望和满云一起学跳交际舞, 她身上有许多吸引我的地方。正如《诗经》里说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周五下午是自习时间,我悄悄坐到满云的后面,从背后轻轻敲了敲她课桌:“喂,晚上干嘛去”?
满云被吓了一跳,急忙把一本书合上, 将正看的书压在生物课本的下面,转过头小声说:“没事”。看得出, 她眼角湿润,眼眶泛红,像是受了委屈。
“咱们去学跳交际舞吧?”
“好啊,我也想学。”满云一听去学跳舞来了兴致,随手擦了一下眼角。
“看的啥?这样动情!”
满云给我使了个眼色,叫我别出声,只见她悄悄挪开上面的生物书,底下是一本琼瑶的小说《窗外》。我立刻了明白了,那时班里正刮着一股琼瑶热。
晚饭后,我特意打扮了一番,洗了洗脸,刮了刮胡子,笨拙地擦了点雪花膏,换上一件刚洗过的白衬衫, 把箱子里哥哥穿过的皮鞋拿出来,擦了又擦。按照和满云定好的时间来到学校礼堂。
礼堂里摇滚射灯和隐隐约约的人头攒动,霓虹灯跟着音乐变化着色彩,晃得让人眼晕。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厅一角的满云,依然是梳着两个麻花辫,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见到满云按时来我很高兴,看着别的同学们跳的正起劲儿,我们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一支曲子结束,高年级的师哥师姐邀请我们一起学跳舞。满云被一位矮个子的男生请走,我则被88级的一位师姐拉着学跳慢三。放的曲子是《友谊天长地久》,曲子舒缓优美,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我兴致极高,自我感觉状态很好。
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 我被师姐带着跳舞,老是跟不上节奏, 师姐很热心,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纠正我的舞步: “你的脚尖跟着我的脚尖走,一二三,一二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刚才那点兴奋劲瞬间消失,与师姐锃亮的红色小皮鞋相比,我的那双黑皮鞋小脚趾处对称打着一对补丁, 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师姐怔了一下,用她的脚尖踢了踢我鞋上的补丁,尴尬地笑了笑。一个男人的自尊瞬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吞噬掉, 越跳步伐越乱,一支曲子没有结束,我就匆匆结束了学习。
坐回到在椅上,看着满云他们跳的正起劲,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是窘迫?是羞愧?还是酸楚?无以言表。我忽地站起来,经过正在跳舞的满云身边说了一句:“我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地走出了舞厅。
回到宿舍, 立马脱下那双给我带来刺激的补丁皮鞋,换上一双布鞋,气呼呼地跑下楼, 把皮鞋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在学校操场上疯狂地跑了起来,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觉得老天不公平,想突破,想寻梦,想改变,为什么总挣脱不掉贫穷带来的枷锁?
秋后的风嗖嗖地吹着,冷却着我波澜起伏的情绪。
人生海海, 究竟哪里才是农村孩子的岸?
一城秋雨
一盏孤灯
一方天地
秋雨绵绵
不觉有期
思想的火花
温暖了潮湿的心
从何处来
到哪里去
思索是时空的隧道
收容失眠的人
夜雨
一半随风而去
一半滴落梦里
拿起笔
记录一阙秋雨
沉淀一抹记忆
抚慰感伤的心
https://youtu.be/MC9WIS_Sp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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