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人生第二十九章4
下車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了。丁育心和李秋英在於貴林夫婦的幫助下,很順當地住進了瀋陽車站附近的一所舒適的賓館裏。
這是一間雙人客房,屋內的設施齊備,有雙人床,沙發,寫字臺,裏邊還有一間浴室。如果沒有於貴林關照,這樣舒適的賓館他們是不好找的。登記薄上填的是旅行結婚。於貴林夫婦走了以後,丁育心又覺得有點心慌意亂。
李秋英寬衣蓬發,端莊地坐在雙人床上。
丁育心坐在沙發上,偷偷窺望了李秋英一眼。
“興宇,”李秋英喚了他一聲,丁育心抬眼望瞭望,沒有答應。
“你過來,”李秋英鄭重地說,“坐到這兒來。”
丁育心順從地坐到了雙人床的邊上。
李秋英小聲說:“老鎖著眉頭像是渡蜜月的嗎?”
“大姐,你在床上睡我在沙發上睡。”丁育心說著想挪開身子。
“那怎麼行呢。”李秋英伸手拉住他,瞪了他一眼,悄聲說,“叫人撞見不是一眼就識破了嗎?我們都得在床上睡。”
“那?……”丁育心臉上現出為難的表情。
李秋英動手鋪好了被褥,自己先脫掉外衣躺下了。她小聲說道:“你快挨著我躺下,給我老老實實鑽到被窩裏去。”
丁育心抬眼望瞭望李秋英,她眼裏是責怪的目光。丁育心只得脫掉鞋子,合衣躺下了。
李秋英伸手替丁育心解開了上衣扣子,又悄聲說:“脫掉外衣,別顧慮了,我不會欺負你的。”
丁育心似信非信,他脫掉外衣,鑽進了被窩裏。
李秋英又小聲說:“你不知道,賓館都是公安局的耳目,稍有閃失,就會掉腳的。”
丁育心沒有吱聲,李秋英伸手拉滅了電燈。
丁育心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被窩裏躺著,一動也不敢動,始終睜著眼睛。儘管,熄了燈以後,屋內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他猜想,李秋英在想什麼呢?會不會再出現像昨天一樣的難堪事呢?
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他聽到了李秋英均勻的呼吸,可能她已經睡著了,也許她太累了。
可是丁育心卻不敢閉上眼睛睡覺,他輕輕地翻了個身,把臉朝著李秋英,注視著那邊的動靜。房間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偶爾,走廊裏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天奔波,丁育心也有點困了,他剛一閉上眼睛,李秋英就翻了個身,他馬上又警惕地睜開眼睛。他伸手想摸出支煙抽,不意撩起被角時碰醒了李秋英。
“你還在胡思亂想嗎?”李秋英說話了,“你不怕得了神經病嗎?快睡覺吧。”
丁育心沒有吱聲,倒想繼續聽李秋英還說什麼,可是李秋英不言語了。
丁育心覺得被窩裏太熱了,穿著衣服睡覺真有點不舒服,他在黑暗中摸著脫掉了衣褲,把胳膊也放在被外面了。他閉上眼睛,心裏竟有點異樣,既不像身邊睡著喬雅,也不像是和申豔波挨在一起,倒有點像小時候睡在媽媽的身邊。不知不覺,他也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他到了一個大花園裏,身邊盛開著五顏六色的鮮花,蝴蝶和蜜蜂在飛舞。一群漂亮的小姑娘在跳舞,輕盈的舞姿優美極了。他走近前去,見來了一位女教師,噢,原來就是李秋英,她在教這群小姑娘跳舞。他走進舞圈,李秋英也手把手教他跳舞,他笨拙的樣子惹得小姑娘們抿著嘴笑……
他又來到了一條大江邊,江水湛清湛清,江面上還有漁船。他脫掉衣服跳進江水中去游泳。他遊哇遊哇,遊到了江心的一片沙灘上。上了沙灘,他見到申豔波穿著一身粉色的游泳衣正在沙灘上。申豔波見到他,歡快地迎上來,他把申豔波抱起來,狂熱的吻著她……
……突然,一個男人窺見他們的趣事,是那個討厭的潘學賢。潘學賢放肆,淫邪地浪笑著,像是占了特大的便宜。丁育心憤怒地沖了上去,朝那張浪笑著的臉狠狠砸了一拳……,一下子,他驚醒了。
李秋英在身邊說:“你怎麼睡覺還不老實,這一胳膊正掄在我臉上。”
丁育心覺得下身粘糊糊的,他知道這是夢的痕跡。他側過身來,臉朝著李秋英,悄聲問:“大姐,你始終沒睡著嗎?”
“哼!我又沒得相思病,幹嘛睡不著哇?”李秋英伸手拉開電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沖著你睡覺還打人,我真該打你幾下。”
“那你就打吧。”丁育心調皮地說。
李秋英揚了揚手,但沒有落下來,她低聲說:“你記住,有人的時候,可不許你扭扭捏捏的,那時候你再假正經,別怪我不客氣。”
丁育心笑了。說道:“大姐,你真好,真是我的好姐姐。”
“噓……”李秋英噓了一聲,悄聲說,“小聲點,隔牆有耳,平時你應該稱呼我麗華,別叫錯了。”
丁育心眨眨眼,深情地喚了聲:“是,麗華。”
李秋英抿著嘴,也深情地望著丁育心,她把手放在了丁育心的頭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丁育心看得出來,李秋英此刻心情很激動,她喘氣也急促了,她是在克制著自己的激情。但丁育心此時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了。他悄聲說:“大姐,假如你樂意就像親自己親弟弟一樣親我幾下吧,我不會反感的。”
李秋英慢慢地用雙手捧住丁育心的臉,凝視了許久,才俯身深深地吻了他的前額,吻得很長。
丁育心覺得臉頰上濕潤了,是李秋英的眼淚淌到他臉上了。
丁育心問:“大姐,你怎麼哭了?”
李秋英沒有回答,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笑得也像是哭。
丁育心閉上眼睛,心裏想:感情為什麼這樣複雜呢?感情多像一個深邃的大海呀!多麼神奇,多麼深奧,永遠也窺測不到底,永遠也無法料知它的變化。此刻,他倒覺得李秋英有點可親了。他睜開眼睛,李秋英已經恢復了常態。她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說:“噢,已經快六點了,該起床了。”
丁育心坐了起來,在被窩裏換下內褲。李秋英已經穿好了衣服來拾綴床鋪了。丁育心穿好衣服坐在被子上,執意不讓李秋英收拾被窩。
“怎麼?難道你被子裏有什麼秘密?”李秋英把丁育心推開,掀開被子,發現了內褲和褥單上的污漬。她詭秘地瞪了他一眼,丁育心臉紅了,羞臊地低下了頭。李秋英順手扯下了床單,拿起內褲到洗浴間去了。
丁育心就像一個尿了床的孩子一樣,他真後悔,自己為什麼做那樣的夢呢?他悄悄地進了洗浴室,見李秋英正在洗著內褲和床單。
他羞怯地說:“大姐,我自己來洗吧。”
李秋英深摯盯著他看了看,然後緩慢地說:“你呀,真是個調皮鬼,你把姐姐的心都要揉搓碎了。你要是真……想了,為什麼?不……不向姐姐提出來呢?”
“不!不!”丁育心匆忙搖著頭,他知道李秋英又誤解了。他局促不安地說,“不是的,我昨夜夢見和豔波在一起了。”
李秋英的臉驀地又紅了,她使勁搓著床單,像賭氣似的。
“你很喜歡九妹嗎?”
“是的,我現在很喜歡她。”
“你不忌諱她跟過多少男人麼?”李秋英雖然沒有轉過臉來,但聲音裏顯示出了她的驚疑。
“我不計較她的過去。”丁育心誠摯地說,“現在我們彼此都是真誠的。”
李秋英感動了。她轉過臉來,望著丁育心說:“你是個真正的男人,我今天才真正瞭解了你的心靈。”
“你不會認為我是太傻了吧?”丁育心又說:“我覺得男人的胸懷應該坦坦蕩蕩,尤其是不能對真誠待自己的女人負心。”
“你別說了,我懂了。”李秋英打斷他的話說,“我完全懂了,像我這樣的人,能遇上你,理解了你,也是很榮幸了。”
丁育心說:“大姐,別這樣說。你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都難以報答,我會對大姐終身感激的。”
李秋英把頭伸到水龍頭下,用涼水沖著頭髮說:“讓我們都清醒一點吧,我真為有你這樣一個好弟弟感到驕傲。”
丁育心也用涼水洗了洗臉,他說:“今天咱們還到於貴林家去做客嗎?”
“是的,應該去,”李秋英說,“能結識他這個朋友,對我們沒有壞處。”
“我有點討厭他的虛榮,他連大仲馬和小仲馬都分不清楚,他並無真才實學。”
“我們又不是真和他交朋友,”李秋英說,“我們需要的是一把保護傘,懂嗎?”
從洗浴間出來,他們到餐廳用完了早點,李秋英說:“我出去一下,你呆在賓館裏等我,我去打聽一下豔波的消息。”
“我和你一起去吧。”丁育心說。
“不,”李秋英固執地說,“你耐心地在這兒等著,我不回來,你哪兒也不要去。十一點鐘之前,我一定回來。如果超過十一點不回來,你就離開瀋陽到秦皇島去等我。我的皮包裏錢和介紹信都有,這是開皮包的鑰匙。”
丁育心一個人回到房間,手裏擺弄著鑰匙。一種新奇的欲望誘惑他打開了李秋英的皮包。皮包裏除了化妝品之外還有個小方包。喲!想不到小方包裏全是嶄新的十元鈔票,數一數,竟有兩萬多元,想不到包裏有這麼多錢,李秋英對自己太信任了吧!不,也許是她在考驗自己呢?丁育心趕緊按原樣鎖好了皮包。
他想著:李秋英到哪兒去打聽消息了呢?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呢?他有點擔心,覺得不如自己跟李秋英去了。他點燃一枝煙,剛吸了兩口,幾聲輕微的敲門聲傳來。噢,是賓館的女服務員來了。女服務員彬彬有禮地說:“您是劉興宇同志吧?您的電話。”
丁育心站起來走到門口又返回來,到床頭拎起皮包去接電話。電話正是於貴林打來的,約他和李秋英中午去他家做客,丁育心爽快地答應了。他返回房間,想不到,李秋英已經回來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丁育心問。
“我只去打了一個電話,現在咱倆去赴一個約會。”李秋英不容爭執地說,“退掉客房,一切聽我的,走吧。”
“剛才於貴林來電話,約我們中午去做客呢。”
“不必了,”李秋英說,“現在已經用不著這把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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