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人生第二十八章3
喬雅這幾個月裏仿佛就像經歷了一場噩夢。她命運多劫,上天給了她美好的情愫,給了她善良的品格,卻又殘忍地在她的生活裏播種下諸多的苦難。她結婚不到二年丈夫就失蹤了,拋下她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認識丁育心以後,她感覺到生活裏多了一種期盼,也就像心裏亮起來了一盞明燈。然而,才一年多時間,這盞明燈就被嚴酷的現實打碎了,隨之毀滅的還有她的夢。
那次她從春城回到柴河不久,就聽到丁育心越獄被抓住的壞消息,她的心立即像被一只巨手揪住了一樣難受,肝腸寸斷卻無可奈何,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暗自流淚。她曾幾次去春城打聽丁育心的消息,可是都無功而返。七月一日上午,她挎著籃子到市場買菜,在市場的門口,她看到了春城市中級法院張貼的佈告,丁育心的名字赫然在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手裏的菜籃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回到家後,她伏在床上放聲痛哭起來……
此後幾天她茶飯不思,眼前總是晃動著丁育心的身影。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把丁育心的那部手稿拿出來閱讀,邊讀邊流淚,看著這些浸透血淚的文字,她不禁在心底裏悲憤地怒問:蒼天啊!你為什麼對美好和善良這樣刻苛?難道良善可欺?我一個羸弱女子,心裏剛剛點燃了一盞燈,這場突出其來的暴風雨就把這盞燈無情地熄滅了,你對弱女子這樣殘酷無情真是不可理喻!
在柴河這個小鎮裏,喬雅有很多親戚和朋友,但喬雅卻不能把心底裏的悲憤向人訴說,也許只有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裏的丁育心才理解她的這顆心,這份情,這顆被無情風雨摧殘得千瘡百孔的心兒啊!此刻仿佛是掉到了一架絞肉機裏,被一點點地絞成了碎末……
申豔波和何薇薇坐了整整一天車,在傍晚時分,才到達柴河小鎮,幾經打聽,終於找到了喬雅的家,這是一棟紅磚房,一排正是五大間,半人高的紅磚牆把這房子圍成一個小院。
何薇薇按響了門鈴。“誰呀?”一個女傭樣的老婦人開了門。“我們從春城來,是喬雅的朋友” 何薇薇只能這樣說。
“喬雅的朋友?”那老婦人從頭到腳把她們審視了一番說:“那請進吧。”她們被讓進客廳,客廳很寬敞,古色古香的紅漆地板,真皮沙發,玻璃櫃擺設很多,有細瓷器,也有銅菩薩,還有一只香爐,假如不是一部21寸的彩電擺在沙發櫃上,她們甚至會認為自己是來到一座寺院裏了。
“喬雅不在家嗎”何薇薇問。
“她到醫院輸液去了”老婦人說,“她這些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今天她爸爸只好逼她去醫院輸點液,很快就會回來的。
果然,不大一會兒,喬雅回來了。她看到何薇薇,眼淚便在眼眶裏直打轉,但有父母在側,她只好強顏作笑說:“哦,是薇薇妹妹,你怎麼來了?她是……”
何薇薇趕緊接過話頭說:“她叫申豔波,是我的朋友,我們去鏡泊湖遊玩,順便來看看你。”
喬雅意識到何薇薇千里迢迢趕來一定是有事的,但她不便細問了。
吃過晚飯後,申豔波和何薇薇被安置在喬雅家的東屋住下了。這是一間舒適的臥室,老婦人替她們鋪好床,便出去了,屋內只有喬雅和申豔波、何薇薇三個人時,何薇薇才說明了來意。喬雅猶豫了半晌,才說:“好吧,這手稿確實應該由你來保管才合適的,但說實在話,我真想把它留在自己身邊,要是換了第二個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拿走的。”
第二天中午,喬雅為何薇薇送行。臨上火車前,喬雅握住何薇薇的手說:“薇薇妹妹,我有個要求,將來這手稿要是真能發表了,請你一定給我寄來一本書好嗎?”她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在返回的列車上,申豔波問何薇薇:“喬雅和育心哥他倆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喬雅我怎麼看她都不順眼。”
何薇薇對這個問題也不好回答,她只好說:“他們是老同學,喬雅的哥哥是在革志監獄門口開飯店的,所以這手稿才捎到她這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申豔波的醋意頓消,輕巧地說了句,“怪不得育心哥一再囑咐不要對她透露實情呢。”
申豔波回到向陽屯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了,這兩天丁育心一直焦慮地等待著,他見申豔波順利地帶回來了手稿,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他興奮地在申豔波的臉上狠狠地親了幾口說:“辛苦你了,九妹,今天我要好好地犒勞犒勞你這個老疙瘩。”
申豔波故意捧著臉說:“哼!誰知道你心裏究竟都想些什麼,看你那個老同學悲痛欲絕的樣子,你過去是不是也犒勞過她呀?”
丁育心嬉皮笑臉地說:“怎麼,你掉進醋缸裏了?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嗎?你不用胡思亂想,今後我就只能當咱九妹的一盤小菜了。”
申豔波噘起小嘴說,“男人都是饞貓,那個不是吃著碗裏還盯著鍋裏?你還會躲著腥味?但你要是敢騙我,看我不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的!”
“就是借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背叛咱九妹啊!”丁育心說著就把申豔波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叮鈴鈴……叮鈴鈴……”外面院門上的電鈴有節奏地響了。
“哎呀!”申豔波猛然從丁育心的懷裏掙出來說,“這是秋英大姐回來了,我去接她。”說著她站起來往外走。
“秋英大姐會同意我躲在這兒嗎?”丁育心問了一句。
“你放心吧,她不會攆你走的。”申豔波扭頭笑了笑,上去了。丁育心也趕緊穿好了衣服。
約莫有半個多小時後,申豔波和李秋英兩個人都來到了地下室。李秋英身著一套時髦合體的白色毛料時裝,依然滿面春風,像一朵盛開著的茉莉花一樣芳韻襲人。
丁育心拘謹地站起身來說:“我冒昧地來到大姐家都十來天了,給大姐添麻煩了。”
“看你說到哪兒去了。”李秋英親熱地說,“你並不是外人嘛,像你這樣的貴人,我怕是連請都請不來的,不要客氣嘛。”
“秋英大姐是最講義氣的。”申豔波說,“只要你日後忘不了大姐,大姐把心掏出來給你吃,她都樂意。”
“那就先謝謝大姐了。”丁育心恭敬地說,“我會永遠記著大姐的救命之恩的。”
本來,丁育心和李秋英並不是陌生的。從那年在沙鎮見過面以來,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並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而今丁育心走投無路,為求得委身之所,他不得不與她套近乎了。
吃過晚飯之後,申豔波又一個人來到了地下室。她倚在丁育心的身邊說:“我說大姐會收留你的吧。”
丁育心沒有吱聲,他低頭想了一會兒說:“豔波,我想這裏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我想找一個能落腳謀生的去處,老躲在這地下室裏會把我憋死的。”
“那能到那去呢?現在你的傷還沒完全恢復,只能待在這兒。” 申豔波說。
丁育心說:“我想過了,國內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只有偷渡到國外才是最安全的。”
“偷渡到國外?” 申豔波問:“這能行麼?怎麼個偷渡法?”
“這我還沒有完全想好,但這是我唯一的出路。”
“要走,我就和你一起走。”申豔波說,“無論到天涯海角,我都陪伴著你。”
“你去和大姐說一聲,等我的傷完全好了,咱倆就走。”丁育心打定主意說。
“那不用徵求大姐的意見。她從來不干涉我的私事。”
“你到上面去陪一陪大姐吧,你們姐妹倆分別半個多月了,應該好好敘敘別情的。”
“你攆我走嗎?”申豔波噘起嘴說:“你煩我了?”
“不,不是,”丁育心笑著說:“我怕大姐會想到咱們倆……”
“怕她笑話咱們?”申豔波笑了,說道,“你呀,太正經了。這不是修女院,以後時間長了,怕你都睜不開眼睛的。”
“你還是快上去吧,我怕大姐會下來的。”丁育心哄著她說。
申豔波斜眼瞪了瞪他,不太情願地上去了。
贴主:有良知的疯狗于2025_04_19 22:55:18编辑
贴主:有良知的疯狗于2025_04_19 22:55:34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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