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人生第二十二章2
革志監獄的週邊牆隔幾十米遠就有一座崗樓,崗樓上有武警部隊的哨兵日夜值勤。那時,中國尚沒有專職的女武警部隊,負責女監崗樓值勤的也都是清一色的男兵。儘管森嚴的軍紀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雷池,但異性的誘惑則可使男兵們無所畏懼地願下地獄。
受到禁錮和壓抑的女犯,常常把崗樓上年輕的武警戰士作為自己俘獲和捕捉的對象。她們故意肆無忌憚地在年輕的戰士面前裸露身體,故意哼唱著一些能令人心旌搖曳的歌曲,大白日他們也對著圍牆脫衣便溺,攝人心魂的眼神,勾引著一批又一批意志薄弱的男兵落水。不僅有許多情竇初開的士兵和女犯們處上了“朋友”,不顧忌軍法軍規,經常給女犯們遞送信件和食物,更有色膽包天者,竟敢在乘晚間站崗時,用一條繩索把一名女犯吊到崗樓上來與其“成全好事”。
武警戰士用繩索把女犯吊到崗樓上來的事發生後,武警部隊的首長和監獄的領導協商,不知是那一位膽識超人的領導拍了板,女監的崗樓撤崗。從此,再無人日夜監視著這些不安分的女了,這個情況不知道怎麼被一牆之隔的男犯發現了。
在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深夜,李寶玉和另外兩個男犯,從男監院內搭人梯攀過伊甸園牆,跳到了女監院內。
因為週邊牆上是有電網的,要想翻越週邊牆,雖然崗樓上沒有哨兵,但也必須有梯子,否則將會被電網擊死。他們三人分頭在女監的院內尋找,那兩個男犯在女監的鍋爐房裏找到了一架梯子,便扛起梯子直奔圍牆攀上牆頭逃出了監獄。
李寶玉在尋找梯子時,路過女監伙房,見裏面亮著燈光,禁不住貼近窗子向屋內窺視。這一窺視使他目瞪口呆,原來,在昏暗的燈光下拔拉算盤的女犯正是他朝思暮想刻骨銘心的沈玲瓏。
一刹間,李寶玉只覺得渾身熱血沖湧,他忘記了一切恐懼,推門就闖進了屋裏。
“是……是你?”沈玲瓏驚恐地站起,當她發現來人是李寶玉時,眼神閃亮了,悄聲說:“你?你怎麼會來到這裏?”沈玲瓏的圼神,使李寶玉像ࢫ電流擊中了似的,誄話都沒有了倫次:“我……我是跑,不……我是從那邊跳過來的。”
你?你呀,真☯色膽包天!”沈玒瓏一聲嬌嗔讓李寶玉感到無限的舒暢,頿時飄然若仙,噴火的眼睛盯著那張槀臉。他又攥住了她的手,臉色緋紅地說:“我……我是真的想……想你呀!”
他一把將沈玲瓏擁在了懷裏……
人性的饑渴,竟然是這樣的無恐無懼,李寶玉在脫逃之附,竟然還有這樣的豔遇,然而正是他的這一豔遇,使他沒有走上不歸之路,避免了和他的同伴一起墮入地獄。正在李寶玉與沈玲瓏成其好事之時,突然警鈴大作,慌張中,李寶玉便未敢再去攀越週邊牆,在沈玲瓏的幫助下,他又翻過伊甸園牆跳回男監的院內。那兩位越牆而過脫逃的男犯落得與李君同樣的下場,當場被追捕的武警戰士用衝鋒槍擊斃,屍體也擱在男監的二門處示眾了三日。
李寶玉那晚濕漉漉地逃回監舍後卻僥倖沒有受到查究,他在幾天以後,悄悄地對丁育心說:“頭兒,我真是萬幸啊!是沈玲瓏救了我的命,不然我也註定是和那兩位一樣下場的。”
李寶玉和沈玲瓏的故事也許並沒有美好的終局,他們都是身負重刑的罪犯,以後幾年或十幾年中,他們都與自由無緣,愛情離他們還很遙遠。他們的追求也許並不是為了將來,而只是為了現實,是她們在現實中覓求到了一條可以排遣自己焦灼壓抑情感的洩洪渠。然而,正是有了這條排遣的管道,使他們在冷酷無情的高牆電網之中,多了一點企盼,多了一點遐思,而有這種遐思和企盼和沒有是不一樣的。
有一天,李寶玉竟對丁育心說:“頭兒,你也教我學文化吧。我想下決心學好文化知識,要不,我連信都寫不好,我還想寫詩……”
這以後,李寶玉沒有再鋌而走險越獄,倒認真地學起文化來了,看來,人性的複歸和迷失可能和男女性愛多少都有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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