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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那些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究竟为哪般? 原创 沐阳笙读史

送交者: 布南温[♂☆★★声望品衔11★★☆♂] 于 2025-03-18 20:57 已读 335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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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清初地方志,会发现一个特殊现象:顺治年间全国新增万人冢地名多达几十处。当我们细查《清实录》中轻描淡写的平定”“戡乱记录,比对各地族谱里集中出现的八世祖失考记载,一组骇人数据浮现——仅16481653年间,正史未载的屠城惨案就达二十次以上。据不完全统计,这些“灾难”虽然不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惨烈,但总遇难人数加起来仍远超“扬州十日”


以江西为例,清代《南昌府志》明确记载本地户籍数从万历四十年(1612)的41万户锐减至顺治八年(1651)的13万户,这种断崖式下降恰与金声桓反正的时间重合。更值得注意的是,清军屠城往往采用特殊计时单位,如湘潭之屠精确到正月二十一日至二十六日,广州之屠延续二十四日至十二月初五日,这种精确到日的屠杀记录,在历代战乱中都属罕见。


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清初为何不惜违背“民意”也要制造大屠杀呢?这背后反映了满清入关时,统治阶级怎样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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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先来看看几个不怎么“有名”的具体案例。


南昌围城血案(1648-1649


顺治五年正月,江西总兵金声桓因不满封赏反清。清廷急派谭泰率满蒙汉联军南下,七月完成合围。围城期间,守军五次突围均告失败。据《临江府志》记载,当年十月粮价暴涨六十倍,出现易子而食惨剧。逃难百姓在章江门外遭清军截杀,尸体堵塞河道达三日。




顺治六年正月十九破城时,清军实施报复性屠杀。《江变纪略》明确记录:二十万居民仅存四万,赣江浮尸需用铁网拦截。地方档案显示,南昌县在1651年黄册人口比战前减少八成


湘潭七日屠城(1649


济尔哈朗部正月二十一日突袭湘潭,守将何腾蛟未组织有效抵抗。清军入城后执行五日屠城令,实际屠杀延续七日。现存《汪氏宗谱》记载,其先祖在屠城后第十日返城,目睹西门粮仓区域积尸高达屋檐,仅西禅寺内存活僧人12名。


湘潭县1650年上报的绝户田亩达七万四千亩,占全县耕地40%。府志记载当地科举考试中断十二年,直至1661年才恢复县学。


广州围城惨剧(1650


尚可喜部采用长期围困战术,在城北白云山设铸炮工场。现存英国东印度公司记录显示,荷兰技师协助清军铸造32磅红夷炮17门。十一月城破时,清军重点屠戮商业区,六百余家商铺全毁。


《广东巡抚衙门档案》存有1651年赈灾记录,广州府接收各县流民骤增九万户。真修和尚在乌龙冈掩埋的遗骸坑,于1953年修建铁路时被发现,经测算尸骨层最后的地方已超过一米。


除了上述比较有代表性的“屠城”,清军还有许多大小各异的“清剿”行动。譬如,1649年大同屠城后,清军实施五日追剿,在周边五州二十县展开报复。汾州府1651年黄册记载,全府男丁数从明末11万锐减至3.7万。潮州屠城导致韩江流域出现大规模迁海现象,沿海三十里成无人区。


刑部存档的顺治六年题本显示,当年山西、江西两地秋粮实收不足定额三成。这印证屠杀造成的农业崩溃。这种系统性屠杀持续至康熙初年,直至1673年平凉之战后,清廷才明令禁止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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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讲,清初持续大规模屠杀的背后,其实存在四点原因。


首先是军事制度缺陷。八旗军沿袭出兵自备传统,顺治六年兵部档案显示,南下部队人均仅配发半个月口粮。这种后勤体系迫使军队依赖劫掠维持运转,南昌屠城期间清军劫得粮食23万石,恰与其三个月消耗量吻合。


其次是财政体系崩溃。清廷入关初期岁入不足明末三成,1649年户部档案记载,当年军费开支占比将近八成。将领为快速获取资源,往往采取破城取资模式,广州屠城后清军运走丝绸价值白银47万两,相当于当年江南三省丝织税总和。


第三,文化认知差异加剧暴力。满族族寨制度强调集体连坐,这种管理方式移植到汉地后,演变为对整城居民的防范性屠杀。1651年刑部存档的潭州知府奏折显示,地方官将民有菜色直接等同于谋反征兆


最后是信息管控需要。清廷刻意模糊屠杀规模,现存顺治朝题本中,涉及屠城的奏折均使用除逆”、“靖难等模糊表述。这种信息管制导致基层官员将暴力手段常态化,形成遇抗即屠的恶性循环。


有人看到这里可能会说,封建时代,历朝历代建国之初或多或少都有屠城记录。为何总是拿清朝说事?


其实,分析这等事并不是为了将故纸堆里的故事重提,而是旨在厘清这些悲剧所出现的原因,避免在今后的日子中重现。


清初的屠城,和以往不同的是,系统性屠杀是被满洲亲贵游牧思维与统治焦虑交织催生的。他们一方面需要甚至依赖汉人的粮食、钱财与制度;另一方面,他们又惧怕反抗火种会成燎原。所以,清初才会制造惨案,以绝对的暴力压制所谓的“遗民”。


康熙大定之后,用兵天山,一定程度上转移了内部矛盾。但他仍旧对所谓“汉地”不放心,一方面号召大家学习汉人的文化,另一边又在防止满洲亲贵“汉化”。甚至到了乾隆年间,满族人仍有统治性焦虑,所以即便没了“屠城”,仍旧有大规模“文字狱”,甚至还被虚无缥缈的“叫魂”案弄得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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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屠城的后遗症持续百年。南昌县直到康熙四十一年(1702)才恢复明末人口规模,地方志记载旧城街巷多存虚名,屋舍十不存一1708年,巡抚郎廷极奏折明确请示前朝遗事可否言及老年康熙仍只用朱批回复知道了三字。


地方上,清初的治理深受影响,广州府1712年推行保甲制时,仍有七成村落拒绝登记壮丁信息。法国传教士傅圣泽1715年在信中记录:珠江三角洲农民见旗人仍会绕道,这种恐惧已渗入骨髓。


历史记忆在清末开始复苏。


1887年湘潭修城垣发现万人坑,出土崇祯通宝与顺治通宝混杂的尸骨层,当地士绅私刻《髑髅碑》遭官府查禁。宣统元年(1909)编修《南海县志》时,编纂者特意收录真修和尚埋尸记录,却在刊印前被抽毁。


2001年南昌施工现场也发现章江门遗址,出土兵器与民用器物交错层,碳十四检测显示集中于1648-1650年间。2016年广州大学城墓葬群发掘中,清理出具呈捆绑状的崇祯年间铜钱陪葬者遗骸,为屠城研究提供了实物证据。


历史长河奔涌向前,血写的史册却不会风化。清初那些被刻意淡化的屠城惨案,不仅是权力更迭的残酷注脚,更是统治焦虑催生的制度性暴力。从赣江浮尸到珠江遗骸,从户籍锐减到科举中断,累累血债背后是文明与野蛮的深刻博弈。




或许,当暴力成为统治工具,留下的不仅是十室九空的城池,更是代际相传的精神创伤。


以史为鉴,不在掀开旧伤,而在警醒今人——真正的长治久安,从不是铁蹄踏出的血路,而是民心筑就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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