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盏茶.再续
(按:在下小文既蒙垂青,敢不承命,当续貂尾,弗辞献丑,诸君哂之。)
却说许仲亭离了苏州,携茶事奏章北上,心中暗自思量:朝廷若能体恤江南茶农,稍宽税赋,程松等人自可脱困,江南茶道亦能绵延不绝。然而,京师之路漫漫,世事难料,此番进京,究竟是化解风波,抑或落入更深泥潭,他亦无从得知。
谁料入京之后,奏章递呈数日,竟无回音。许仲亭心知不妙,再三打探,方得知内情——原来朝中茶税一事,早已有人把持,官商勾结,贪墨成风。江南茶商所受之苦,朝中竟视若无睹。
更骇人者,巡按府中竟有人暗中通风报信,许仲亭密呈的奏折,已被某位权臣拆阅,此时苏州必然已起风波。许仲亭一惊,连夜求见上官,却被冷言搪塞。此情此景,他才猛然醒悟:自己不过一介书办,竟天真地以为,凭一纸奏折,便能撼动朝中既定的利益。
三日后,许仲亭收到密信,言苏州茶肆“春来客”已遭封禁,程松下落不明,诸多茶农亦被捕入狱。他心急如焚,深知此事因己而起,若再坐视不理,恐江南茶道将毁于顷刻之间。
许仲亭思索再三,决意孤注一掷。他先设法联络京中一位旧识——工部侍郎李大人,此人素有清名,虽不掌茶税之事,却尚存公义之心。又通过茶商同乡之引荐,寻得南方茶行在京师的靠山——一位富甲天下的徽商。
徽商闻听江南茶道将毁,亦深知其中利害,遂出重金贿通京中权贵,将此事再度翻案,并暗中护住江南茶农。与此同时,李侍郎亦在朝堂之上,借机弹劾茶税弊政,直指朝廷赋役不公。
此事终在朝堂引起波澜,皇帝虽未彻底废除茶税,却因民怨沸腾,最终下旨缓征,并赦免茶农罪责。许仲亭得此消息,方才松了口气,旋即辞去巡按书办一职,策马南归。
然而,苏州城已物是人非。茶肆“春来客”早已人去楼空,程松亦踪迹全无。许仲亭四处打探,才听闻程松在事发之夜,便已被人劫走,生死未卜。
许仲亭立于江南春风之中,望着依旧氤氲的茶乡,忽觉一阵茫然。春风犹在,茶香仍浓,然故人却杳无音讯,究竟是身陷囹圄,抑或远走他乡?他抚袖长叹,方知这世间万事,终是难有圆满……
——数年之后,江南茶肆重兴,碧螺春再度飘香。然而,在某个微雨的午后,一袭青衫的茶师,悄然回到了苏州。
——程松,终归故里。
鹧鸪天·春风依旧故人稀
一盏春风入口迟,茶烟深处影依稀。别来人事随流水,岁去山河付酒卮。
霜鬓改,旧衫知,江南依旧燕还枝。世间何处堪归处?且煮新芽待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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