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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荒唐曲40

送交者: 海燕2006[♂☆★声望品衔7★☆♂] 于 2024-11-10 0:15 已读 1682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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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师更气了,问:“那你铅笔呢?”袁丽萍顿时尴尬的脸更红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她的习惯是考语文英语等只带钢笔,考数学物理需要画图时才会带上铅笔、橡皮、圆规、尺子。那老师见她答不出来,更生气了,把她的稿纸抽了出来,展示给全班看:“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一个是铅笔写的,一个是钢笔写的,还说不是在抄!”这会袁丽萍更加羞愧了,在老师刀子似的目光下抬不起头来。同学们也都抬头看了过来,暂停了做题。



还是罗玮机灵,她离袁丽萍坐的并不远,只刚隔了一个过道,在另一组,便拿出自己的一支铅笔道:“那是她自己写的,她刚刚看我没铅笔,就把她的铅笔借给我了。喏,在我这里。”那老师立即转到罗玮那去了:“你要借她铅笔干嘛?”罗玮道:“我选择题怕选错了,所以先用铅笔写着,等下好用钢笔再改。”老师道:“用铅笔写了不算,只准用钢笔和圆珠笔写,你不知道么?”罗玮道:“知道,我先写着,等下确定了后再改回来。”给老师看她的卷子,上面果然选择题是用铅笔填写的。袁丽萍见有人帮忙,像得了救星似的,顿时忙也改口,接了罗玮递过来的铅笔,说是她自己的。罗玮还故意支着手说:“给,还给你。”



那老师虽看了罗玮的卷子,却因先前问话时袁丽萍答不上来,此时根本不信。便记了袁丽萍的名字,没收了她的范文草稿纸,报告给校里去了。后来袁丽萍这次的语文考试成绩,作文果然只得了零分,她后面自己补写的都不算,让她十分的后悔。



当天下午,就举行物理考试了,只见班上女生之中,理科都不怎么好,普遍不如男生,偏生周艳平时别的成绩不好,却喜欢物理,不到半个小时,早已作完。不想老师只命半个小时之后才能交卷,便只得趴在课桌上打起瞌睡来。又罗玮尚未作完,只刚作了一半的题目,正作牛顿力学万有引力定律一题时,质量m与距离r的关系没有记清,因与周艳就近,便趁众人不备,悄推她道:“你都作完了?要完了,给个答案看吧,我实在作不出来了。”



周艳醒了道:“老师就在这里,我可不敢乱来。”罗玮急得头上汗出,道:“你卷子摆的再靠左边一点儿,身子再靠右边坐一点儿,让开道,我伸长脖子,就看得见了。”周艳依言照做了。一会罗玮揉着眼睛道:“不行,选择题能看清楚,问答题和填空题还看不清楚。”周艳假装捂着嘴咳嗽,低头小声道:“选择题能抄完就不错了,你算算别的,看加起来能有六十分不,只要能及格就得了。”罗玮急道:“不行,虽做了几题,我自己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哎,这可怎么办。”唉声叹气的。周艳见她着急,便道:“这样吧,我数三二一,你把你的卷子递给我,我把我的卷子递给你,咱们互换一下,现在离终考还有点时间,剩下的题目我帮你做,怎么样?”



罗玮听了大喜:“好好好,物理不是语文,咱俩笔迹虽不相同,老师却也不一定看得出来。”一时等老师低头看手机时,周艳瞅准机会,忙跟罗玮换了卷子。却只把她空了没做的题目赶紧补上,已经做完错了的就没再涂改了。因为老师不时下来在过道间巡视,不时视察某个同学做题,罗玮急的不得了,生怕老师过来看见她与周艳两人试卷上的名字不对,忙用手遮着,并用橡皮擦压在名字上面,以防被老师看见。这次不知为何,正是班上的物理老师毛老师亲自来监考,班上所有学生他都认得名字的,故此罗玮才害怕被老师发现。



一时每到毛老师巡视稍微踱步转过来一点时,临近了罗玮,罗玮便低头拢背,汗流浃背,战战兢兢的,担心害怕不已。好在老师不曾过来,让她长吁了一口气。可惜好景不长,周艳虽早已帮她作完了题,毛老师这会却偏不坐到讲台上去了,只不时在过道间巡视,或在讲台上站立着,抬眼看着大家。周、罗两人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卷子交换回来,若是等到考试结束铃响必须交卷时,老师看到两人卷子上名字不对,那就糟了。



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得了,临到只剩下几分钟时,眼看交卷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越来越少,能吸引分散老师注意力的人也越来越少,等下就更难蒙混过关了。周艳急了,一咬牙道:“算了,干脆你将我的卷子改成你的名字,我将你的卷子改成我的名字,就这样交上去算了。这样我这次就算考的差了,也无所谓。”罗玮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名字都是用钢笔写的,哪能涂改写错,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艳问:“那怎么办?”罗玮迟疑了道:“要不,咱们一起去交卷吧,到时给他的时候咱们俩一起给他,时间上不能分先后。只求老师别看咱们的卷子,注意那么多了。”周艳无法,只得点头答应,两人站起来互相递了个眼色,一左一右并排向前走去,都心里打鼓,紧张万分。临到老师跟前时,还是罗玮聪明,灵机一动,不指自己手中卷子,反而指着桌上毛老师面前的一堆卷子说:“老师,这一题我做了半天也做不出来,你教教我吧,究竟是怎么求解的呀?”



毛奖恒一听,便来了精神,问:“哦,是哪一题?”向她指的题目上看去。罗玮顺势就把自己的卷子交到了周艳手上,拿起笔和一张草稿纸来,演算起自己是如何算错的。等过了一两分钟,纠正了她的错误,给她演算了正确的公式后,毛老师摘下了眼镜,一旁的周艳才一同把两人的卷子一起交了,出了教室门口,两人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出来。周艳拍着胸脯叹道:“妈呀,吓死我了。”罗玮嘻嘻一笑,拉着她道:“走,我请你吃汽水去。”两人一溜烟跑了。罗玮在后面追着还问:“你这次怎么考的这么厉害了,比我厉害多了?”周艳嘻嘻笑道:“人品问题,我人品好,没办法。”说着跑了。



结果这次模拟考试过后,语文老师刘老师却说:“我发现我们班刘辉的作文虽然写得好,却与幺四幺班的一位同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商量好了是吧?”众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老师又道:“这次又大家普遍都考得好,不免又让我产生了怀疑。不错,我们有几位平常就学习好的同学,这次确实考得不错,是真材实料,特别是作文写的实在是太出彩了,进步太大了,我都不舍得扣分,直接给了满分。我选几个出来,你们把你们的作文给大家当面念念,让大家都学习一下。范韦琳,你先上来。”



范韦琳一听顿时就慌了,红着脸拿着卷子,慢慢腾腾不情不愿的,好半天才站了起来。刘老师还以为她是害羞,一招手:“来,你上来,把你的念一下,让这些人好好学习学习嘎。”范韦琳只得上到讲台上去,面对班级,展开卷子念了起来。班里只一听,好多人都不由笑了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众人都知道她母亲是位工程师,身体好好的,还在上班呢。可此时她作文里写的母亲却是位病人,已经瘫痪好多年了。



刘老师气道:“你们笑什么!像她这样含辛茹苦地侍奉瘫痪多年的母亲这么多年,是多么可敬的一种精神呐,写得又多么感人呐,字字带血,发至心诚肺腑,我看了都要落泪。你们怎么就这么没有一点同情心,真是石头人呐!”班里众人都强忍着笑,不敢发出声音来。范韦琳在台上听了老师的话,更是羞得脸通红,连耳朵根子都红了,深深勾着头,眼睛不敢看人。一会好不容易念完了,才惭愧地退了下来。



因这天是礼拜五,下午要大扫除,只见四个大组,一组带抹布,一组带水桶,这是打扫教室的,擦窗子、门、桌子凳子等。一组带扫把、一组带灰斗,是下楼去打扫公共区的。



大扫除完了后,宿舍里的几人商议起来,要一起到花园里去摘花儿。刘小丽害怕的道:“莫去了吧,抓到了,一朵花就要罚十块钱呢。”华琴道:“莫管他,我们悄悄儿过去,别用篮子塑料袋呀什么的,那让人看得见。就用咱们自己的书包,平常上课时带的,他们哪看得出。咱们只要带上个剪刀,藏在书包里,遇上花,没人就剪一支藏在包里,有人就把拉链拉上,他哪能看见呢。”几人见说的有理,便纷纷同意了。



只见几个下了楼,莺莺燕燕,嘻嘻闹闹,去往花园。在湖水畔,在山子石后,在树林里,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梨花、鲜红的石榴,左一剪子,右一剪子,不一会,每人都摘了几朵。华琴叹道:“这花都太小了,等我去摘一朵大大的白玉兰来,到时候插在咱们宿舍的瓶子里,那才叫好看呢。”



许晴拉着她道:“莫去,那边离办公楼太近,好多老师呢,万一被他们抓到了,可不得了。这边倒还人少的,咱们偷偷摸摸小心一点儿,倒还没事,倒不一定被抓住的。那边可不一定。”华琴想了想,终究也胆子小,一笑也就罢了。



这天第一节上数学课,邓咏南来了后,因刚考完试,来班里讲题。拍着桌子,气急败坏道:“讲过多和少,考试偷看,就跟偷东西是一样一样的。小时偷根绣花针,大了牢里过一生。你们看看现在那些坐牢的,有哪个天生就是坏人的?还不是从小没学的好,一下子走错了路,就一辈子都完了!这你们现在要不学好,从小抓起,防微杜渐,那以后也没的救,非得也走那条路去不可!”



叫道:“范韦琳,你来把卷子给他们发一下。”课代表范韦琳忙跑上去,把那卷子分组往下分发。一时发完,邓咏南又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们再不用点心,以后到底怎办啰?”开始拿起了她那条专用的竹条子,凡每人考试成绩不是满分的,从100分往下数,差多少分就打手心多少下。差10分打10下,差20分打20下。班里学生最怕的就是她了,只因她是唯一一个打人的老师,坚决信奉严师出高徒,慈父无孝儿!


只见这次数学考试只有两个满分,一个是数学课代表范韦琳,一个是副班长任文卉,她们两个算是逃过一劫。第二好成绩的是前副班长吴昌衡,这次竟考了98分,100分减98分,便该要打两下,但他正好请了假没来,便错过了,没打他了。然后是班长曾琪卿,考了97分,该要打3下。邓咏南竟然一点没有留情,拉着她手展开,就拿竹子使劲敲了3下,恨道:“越成绩好的越要打,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考不好,打不了满分!”打得曾琪卿痛哼出了声,手心立马就有红印子起来。看得旁边的叶良慧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而范、任两人这次没有挨打的,则拍着胸脯,暗呼侥幸。再往下是学习委员雷钟,考了96分,打了4下。前英语课代表许晴,她数学成绩也一向比较好,这次考了95分,打了5下。



这些都是打的比较少的,别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林慧洁这次考了92分,便打了8下。虽然她是班主任何老师的女儿,但邓老师毫不留情,打得她缩着手,呜咽着就哭了起来。男生们还好,皮糙肉厚,像刘辉,只刚及格,得了63分,便打了37下,只龇牙咧嘴咬着牙便硬挺过去了。杜哲只考了54分,打了46下,也就痛哼了几声,也熬过去了。



女生们不同,都细皮嫩肉的,哪禁得起这般毒打?比如罗玮还好,考了88分,打12下,结果还没到10下时,她就痛哭了,泪水哗哗的流。到打完了后,手心上尽是鲜红的印子。袁丽萍考了72分,便打了28下,她还好的,强忍了下来,没有哭。周艳是64分,要打36下,结果还没到20下,她手就被打肿了,几次往回缩手,哭的不行,泪水长流。邓咏南见她越躲,越是死抓着她的手,那条子下去的越快,口里还气道:“看你下次还考不考得好了嘎!”眼见着周艳右手都打肿了,再打下去,手都写不了字了,才只打了20下就停了,让她换成了左手,把其余16下全打完了,周艳两只手就都肿了,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不幸的是,这次梁娟没考好,竟没及格,只考了53分,要打47下,她都吓傻了,这可怎么办呀?邓老师也是毫不容情,抓着她的手就打了下去,只堪堪打到20下,她手也肿了,早右手被老师抓在手里,自己没了丝毫力气,左手捂着嘴,在那里就只是哭,浑身抽泣着,哭成了一个泪人。邓咏南换上她左手又打了20下,眼看着那手实在不成样子了,手心都肿成两厘米高了,才停下,恶狠狠地道:“今天且饶了你,剩下的先欠着,等下次考试再一起打。我倒要看看,下次你还敢考的不好了嘎!”转身往后面下一个人那里去了。



她从课堂过道间走了一圈,所有人都打过了,才回了讲台上去。女生们几乎没有不哭的。华琴、段秀美、叶良慧等都是。梁娟哭的唏哩哗啦的,悄问段秀美:“我才只打了十几下,就受不了。你打了二十几下,怎么不痛的,竟受得了?”段秀美道:“你也是,心肠这么直的,伸直手板让她打的?你就不会手心稍微窝一窝?这样她的条子打下来,就不会老打到同一个地方,手掌那么宽,有时打到两边空处,就没那么痛了,中间就不会再打到了。我上个学期就学会了,都用这个办法好久了呢。”



梁娟又问:“你回去后敷什么的,还是红花油么?”段秀美点头道:“是,上回子范韦琳她伢去国外出差,顺带回来两瓶,她就送了我一瓶。老管用了,回去后涂上后,第二天就不痛了呢。我都用了快半年了,现在只剩下一点儿了。”梁娟羡慕道:“还是你好,我回去后敷的还是我姐帮我采的那种草药,效果一点都不好的。”



之后上体育课。课上,大家都到操场上去列队立正集合。因课代表吴昌衡今天请假没来,便由胡老师指派,由同样在田径队训练的周艳暂时代替。周艳出到前面,高声喊道:“报数!”然后自己喊道:“一。”然后队伍左首第一排个子最矮的华琴报道:“二。”然后依次报了下去。每报完一个数,报数人就把面向正前方的脸庞转向右边后面一个还未报数人的方向。等全部报完后,周艳两手握拳,齐平在腰部两侧,微抬腿跑至胡老师面前,右手手背朝上,手掌朝下,45度倾斜角,指尖抵着太阳穴,行了一个军礼,喊道:“报告,应到四十二人,实到四十一人,除了有一个人请假,其他人已全部到齐。”



胡洪“嗯。”了一声,黑着脸不悦道:“这几次每次上课,人数都到不齐,最多的时候缺了四五个,不是病了,就是家里有事没来上学,总是在请假。这样子下去身体怎么还能锻炼的好啰…”一时他训话完了,开始让学生们在原地锻炼,一会高抬腿,一会原地起跳。不一会,又让学生们在操场上跑步了。



这节课下课后,何老师来班里发布命令,说校里有一个女生在校外KTV里玩,夜不归宿,被学校里知道了,开始命令各班里自查,不准学生去KTV里玩,凡发现的一律上报,进行严惩。梁娟听闻后,脸色一阵苍白,很害怕别人会知道她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如果小小年纪初中还没毕业就因交不起学费被迫辍学,在这个学历至上的年代,她将来该如何去找工作?如何去生存?



没有学历,在这个社会上,不但找工作会处处碰壁,而且还会被人看不起,就像被人斩断了一支胳膊,或是一条腿,沦为残疾人一样,悲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看着四肢健全,却像一个精神残疾的人一样,完全不能与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相比,这是她所不愿的。相对于去兼职,她更加不能忍受。她只能寄希望于她隐藏的更小心一点,在去宾馆上班的路上永远不要被人发现,在宾馆里也同样不要被认识的人发现。至于她内心的痛苦、悔恨、自责、泪水、彷徨,只能在无数个漫长难熬的夜晚,在孤寂无人中,她自己吞咽下去了,永远也不会让人知道。



上次段秀美母亲李慧琴来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何老师都说:“你们家秀美长的这么清秀,个子又高,等上了高中,让她报考传媒专业,将来考个二本肯定没问题!”李慧琴也是这么期盼的,可惜事与愿违。



这一次在又被班上老师骚扰后,段秀美曾进行过艰难的自救,她向学校心理辅导老师求助,去妇科、心理科接受检查与治疗。在告诉母亲事实之前,她说:“我跟你讲个事,你莫生气,也莫冲动,也莫离开我,你要和我在一起。”此后,母亲报警,母女二人从南京去往上海、北京等地接受心理治疗。她几次试图自杀,又几次被救,在状态没那么糟糕的时候试图继续学习,想要参加中考。但最终,她在无边的黑暗中败下阵来。



这天下午,段秀美在教室里突然胃疼,可能是昨晚宿舍里空调开得太冷了。3点多,班主任何楚湘让任文卉还有范韦琳两人把段秀美送到了公寓D楼的109房间休息。下午5点多,因为疼的受不了,何楚湘又带段秀美去打了止疼针,之后就回到了109。



大概半小时后,化学老师吴永厚过来了,下午段秀美缺了他的课,他来问问。虽然胃疼的浑身无力,段秀美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正好学校停电了,房间里没电,漆黑一片,吴永厚坐到她床边,问她:“胃痛的怎样了?”段秀美说:“好多了。”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双方都没有说话,出于本能,段秀美就十分反感他。突然,吴老师摸起了她的脸来,吓了段秀美一跳。然后又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像个野兽一样,疯了般的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饥饿的喘息着。



段秀美害怕极了,她本就病着,浑身无力,此时更是动弹不得。一会吴永厚又开始亲她的脸,吻她嘴巴,咬她耳朵,手一直在她背后乱摸,试图撕掉她的衣服。段秀美吓懵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不堪的情节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可她才这么小,还期待着考上大学,对未来还充满了美好的向往。这一刻,一切都没了,她感到了无边的黑暗、恐惧、羞辱还有恶心。



正当她以为这一生都要被毁了时,何老师突然在门口喊了一声:“段秀美。”推门走了进来。吴永厚立马弹开了,坐到了离段秀美稍远一点的床边。何老师来取值周笔记,说:“都停电了,电热毯也用不了了,还坐这干嘛?段秀美,你回宿舍里去吧。”段秀美忙“嗯。”了一声应了。



回宿舍的路上,吴老师一直紧紧地跟在段秀美身后,寸步不离。段秀美紧张到了极点,一句话也不敢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小段路程,但她却觉得是那么的漫长,像是走了一个世纪,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她真想立刻逃走。谢天谢地,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总算回到宿舍了,等吴老师走后,她忙不停的漱口,漱了十几二十遍,却仍觉得嘴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恶心味道,怎么洗也洗不掉。又后怕起来,如果刚才不是何老师来取笔记,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象。这一夜,她害怕极了,一整夜也睡不着。



第二天,她一口早餐也吃不下,忐忑了一夜,最终决定去学校的心理辅导室。当进门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挣扎。当她哭着颤抖着跟那里的王亚萍老师讲诉了她的遭遇,吞吞吐吐,最终也没能说出是哪个老师时,连王亚萍问了后,她也说不出口,实在是平时那么尊敬的老师,却做出了这种事,让她羞于启齿。作为学生,她最依赖最喜爱的就是自己终日生活的学校了,把这里当做了最纯洁最美好的地方。可在她自以为干净的地方,却受到了她最尊敬的老师的伤害。



王亚萍听后,大吃一惊,道:“这我解决不了。”忙电话告知了教导主任。一会冯主任赶来,问了情况,道:“幸好你没告诉你娘伢,而是第一时间找了心理老师。哎,为人父母的,哪个听了这种事不气?一定会发疯的。冲动是魔鬼,到时候要惹出多少麻烦事来!哎呀,我还要赶紧把这事报告给廖校长,看他怎么处理才好。嗯对的,你把这事跟我们讲是对的,千万莫把这事告诉你屋里,省得把事情闹大了。一来嘛,学校处理起来是一堆子的麻烦,二来嘛,更主要的还是这件事毕竟是件丑事,要人人都晓得了,你也丢脸啰,你讲是不是?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嗯,你既然来找我们了,那我倒想晓得你自个是怎么想的,要怎么办?”



段秀美着急学业,便道:“我当然想继续上学了,但我不想再看到我们化学老师。”冯主任满口答应:“行行,这个简单,换一个人就是了,多大个事!嗯,你们化学老师是谁啊?”段秀美道:“吴永厚。”冯主任一听就眉头皱了起来,拧成了个疙瘩,半天沉默不语的,最后才道:“他呀,那可难办了,这我恐怕办不到,学校里现在很难有替换他的化学老师。”段秀美急了:“为什么呀?”冯主任叹道:“你是不晓得,咱们学校里一直师资困难,看着那么多人吧,其实真正有水平的少得可怜。老吴吧讲课那么厉害,在市里头都有名,为学校争过不少的光,拿过不少的奖。要换了他,谁能替换得了呀?”段秀美气道:“那我不管!”



冯主任一阵为难,叹道:“教育局只要看成绩,咱们学校的升学率主要靠的就是他们这几个带头的人,他在初中班级里头都是响当当的头号人物,要不也不会去教你们重点班了,是吧?要是突然把他撤换了,改成其他老师去上课,学生们肯定不适应,你们班化学成绩肯定会大幅下滑,到时得不偿失。哎,你是一个真正最善良的妹子了,是我见过的人里头,真正最好最善解人意的一个,你也要替学校想想,替你们班想想,再也替我想想呀,千万莫为难我了。要真个按你讲的,这么一换,莫讲你们班化学成绩,就是其他科成绩,都有可能受影响,到时候你们班所有同学都跟着倒霉嘎,你讲是不是?所以我劝你呀,好妹子哟,还是换个别的法子吧。这样吧,你看把你换到其他班行不?其他几个班,随你挑随你选,你想去哪个班就去哪个班,怎么样?”



段秀美红了眼睛:“是他欺负我,又不是我欺负他,我又没错,干嘛要我转班?凭什么要我委屈求全?我死也不转!”冯主任也急了:“那实在不行,你转学也行。”段秀美更气了:“为什么?凭什么非要我转学,你们也换不了一个老师?我好好的在这上学,干嘛非要我转?”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哩叭啦落个不停。她实在想不通,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非要她让步,像个罪人似的躲避。



冯主任急的摇手:“哎不是不是,你莫哭莫哭嘛,小妹子哭起干什么?那我让老吴他亲自来跟你道个歉,你看怎么样?”段秀美吓了一跳,忙摇头:“不要,我不想见到他!”冯主任以为这小姑娘只是心里有气,让人来道个歉就万事大吉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遇上这种事,他第一要务就是要帮学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绝对不能给学校的名声抹黑。却不知这小姑娘此时心里最大的问题不是生气,而是恶心。便立马给吴永厚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心理辅导室来给段秀美道歉。



吴永厚接到电话的那一刻,真是五雷轰顶呀,昨儿担心了一夜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心里最后的那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他本来还想着只要段秀美不说出来,那就证明她至少还能默默地接受自己,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子劲,将来就必定能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甚至传为情场佳话也未为不可。自己毕竟有才,如今哪个小姑娘不爱才?他如此安慰了自己一整晚,胡思乱想,自作多情。此时黄粱梦醒,便不得不挪往心理室去,三步挪不过平时一步,进五步反倒还要退一步。好不容易挨到了心理室门前,心知躲是躲不过去了,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他进门的那一刻,段秀美真是天塌地陷呀,痛苦不堪,掩面就哭了起来。吴永厚也是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偏偏又找不着。只得先跟王、冯两人打了招呼。那王、冯也跟他打了招呼,冯主任笑道:“没事,老吴,你安慰安慰她,道个歉也就完了。”说着走了出去。王亚萍装着若无其事,在旁边忙别的事情。但不管是她,还是冯主任,内心的那种鄙夷,哪怕是裹上几十层胶布,也遮掩不住。



吴永厚自然感觉到了,羞愧无边,当下只得先支走了王亚萍,等房间里只剩下师生两人时,才一脸惭愧地对段秀美道:“小美,是我错了,都是我糊涂,一时冲动犯了错。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不要再计较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就鞠了一躬。见段秀美只哽咽着不说话,便又试探着问:“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恨我都行,但千万还是要回到班里来上课呀。我犯了错,怎么挨学校批评都行,但你还年轻,学业要紧,可千万耽搁不起呀!你看你成绩在班上那么好,前程似锦,不上课怎么行?你看这样行不,实在不行,我可以当着全班的面,当面向你道个歉,以后等有了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段秀美道:“你走开,我不想再看到你!”吴永厚只差下跪了,求道:“小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看看我,也不是那种屡教不改的人,对吧?吴老师也是要面子的,肯定会改的。我晓得,你是最最善良的一个人了,打从你第一次进校门起,我第一眼看见你起,我就晓得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你。我很感激你没告诉你娘伢,你真是懂事,不然肯定会毁了我的。咱们好歹也有几年的师生情谊了不是,你就算把吴老师给逼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嗯,小美,你还是继续来上课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必要把矛盾激化。不然这个事一旦闹大了,害我没了工作事小,我老婆都会跟我离婚,我小孩都会没了父母,你等于是破坏了一整个家庭啊,我小孩他现在比你还小呢,你怎么忍心!我也将再也没了脸,在人前抬得起头来!”说时,声泪俱下,失声痛哭起来。



段秀美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听他说起他小孩可能失去父母,心里就是一痛。再看他那可怜的样,倒像自己变成了一个多么多么坏的坏人,他倒变成了一个好人似的。实在瞧不过眼,不得已,只得勉勉强强回到了班里。



可她心里还是过不去,实在不想看见他,一看见他,那段恐怖的经历,就像过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明明说好的在全班面前向她道歉呢?他竟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班,照常教学,该笑还笑,该一本正经还一本正经,装的那个像!可那种伪装却让她更加觉得丑陋、罪恶!她实在受不了了,便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她哭道:“娘,你今天来不来?”她母亲李慧琴一头雾水,问时女儿又什么都不肯说,她只得放下电话赶去了学校。到了后,在心理辅导室见到了女儿,段秀美一直哆哆嗦嗦的,见了她就道:“娘,我想回家。”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哭个不停。李慧琴问心理辅导室的王亚萍:“我小孩这是怎么了?”王老师道:“你自己问她吧。”李慧琴还以为女儿在学校里犯了什么违纪的事,不明所以,忙去找了女儿的班主任何老师。何楚湘已知此事,身为女同志,却没好意思说这么尴尬的丑事,只得说:“好好的。”李慧琴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问了,回到心理辅导室,把女儿接回了家。



回家后,段秀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李慧琴毫无头绪,猜想女儿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便带女儿去看了医生。



在市医院查了好几个科室,医生也做不出明确诊断,只猜:
“是不是学习压力大?”、“有没有甲亢?”等。之后又去了妇科和心理科,看病的时候,段秀美不让母亲进去,只让她在诊室外面等着。从诊室出来后,段秀美拉着母亲就走,不让她再去找那两个医生。回家后,靠着医生开的安眠药,段秀美勉勉强强能睡着了。她提出要回学校上课:“马上就要考高中了,我待在家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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