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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曹然

自当地时间10月2日凌晨宣布确诊感染新冠病毒以来，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病情轻重一直是谜团。华盛顿时间10月3日上午，特朗普医疗团队召开记者会。针对媒体前一日关于特朗普呼吸困难、出现发烧症状的报道，白宫医生肖恩·康利称，总统的状况很好，在入住沃尔特·里德医疗中心后的24小时内，退了烧，也没有使用吸氧设备，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就可以走出医院”。

稍后，沉默了一天的特朗普也通过自己的社交媒体发布视频，称赞“伟大的沃尔特·里德医疗中心的医生、护士和所有人”，表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感觉很好！”，并能“很快回归”。

但美国媒体获得的消息显示，白宫对总统的健康仍感到担心。白宫官员私下对记者表示，特朗普过去24小时的各项指标“令人非常担忧”。

世界卫生组织咨询专家、哈佛大学免疫和传染病学副教授罗杰·夏皮罗（Roger Shapiro）今天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指出，特朗普所在的沃尔特·里德军事医疗中心为治疗新冠病毒“做了很好的准备”，但对于总统病情走势，可能还需要7到10天的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这和前述匿名白宫官员的说法接近：接下来的48小时治疗周期至关重要，而目前“仍然没有看到总统完全康复的明确路径”。

奢侈的轻症治疗？

目前，有两个主要疑点指向特朗普存在较重的症状。首先，按照白宫医生的说法，特朗普在确诊新冠24小时内就开始住院治疗。夏皮罗介绍，美国新冠患者中出现较严重症状的比例约为20%，这其中需要重症监护的比例又只有20%到30%。除此之外的美国人，在患病之初多选择居家治疗。

“在感染新冠病毒初期就入院治疗，意味着接受的治疗更多是支持性的，包括进行监护和提供吸氧设备。”夏皮罗说。

特朗普的选择不仅与多数美国人不同，也和曾患新冠的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迥异。约翰逊在确诊新冠后居家隔离，第10天出现较严重症状才住进医院。

特朗普使用的药物也指向新冠重症患者。“他用了瑞德西韦，这种药物被证明可以缩短中症和重症病人的病程，尚未被证明是否适用于轻症。”夏皮罗说。

不过夏皮罗指出，特朗普极早入院治疗，也可能如白宫宣称的那样只是“预防性的，并不存在吸氧的真实需要”，而在患病早期就接受实验性的抗体治疗可能是为了“提高他在病程中保持较轻临床症状的机会”。

但如果真的如此，则正像美国媒体所批评的：总统是在花纳税人的钱给自己进行不必要的“奢侈治疗”。以瑞德西韦为例，该药品在美国的售价是每瓶520美元，一个5天的疗程要花费3120美元。

更重要的是，特朗普接受的治疗方案“有价无市”。他使用的实验性药物是白宫医生特别申请的，尚处于测试阶段。而他“预防性”注射的瑞德西韦，则按要求不被美国医生提供给中症以下的病人。

“在你想给某人注射瑞德西韦之前，有一个门槛——他们真的有症状。但对美国总统来说，这个门槛不同。”流行病学家克里斯托弗·拉博斯(Christopher Labos)批评道，“而对于绝大多数轻症及以下的患者，他们不会得到任何治疗，只是在家喝点药，度过病程。”

关键看免疫系统

如果并非轻症， 74岁的特朗普康复的几率有多大？对此，夏皮罗表示，一方面“一个70多岁的肥胖者确实面临更大的风险”；但另一方面，“许多初期出现严重症状的病人，后来也将病情控制的很好。关键就是病人的免疫系统能否锁定、解决新冠病毒。”

“对于初期出现重症情况的患者，如果其病情继续发展到过度炎症的状态，免疫系统不堪重负、无法控制病毒，则死亡几率会大大增加。”仍在一线参与抗疫的夏皮罗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一般来说，经过7到10天，是否存在这种免疫系统恶化的情况就比较明显了。”

特朗普的免疫系统可能存在缺陷。专业医学期刊《肥胖评论》2020年8月发布论文指出，对于特朗普这样体重身高比例指数（BMI）超过30的“肥胖”者来说，如果他们的脂肪细胞渗入了产生和储存免疫细胞的器官，将导致病人的免疫力下降，更难以对抗病毒。因而，肥胖者比正常人的新冠病亡率高出48%。

不过，特朗普的医疗团队已经将治疗重点放在了免疫问题上。特朗普接受的实验性抗体治疗即通过向患者体内注入可以中和新冠病毒的人造抗体，补充病患自身免疫系统的不足。实验显示，该药品产生明显疗效、患者病症明显减轻的周期，是7天。

生产该型药品的再生元公司首席执行官施莱弗博士在接受CNN采访时也表示，给特朗普注射抗体就是“希望给他的免疫系统足够的刺激，这样他可以赢得这场战斗并完全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