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最末的一位皇帝陈后主陈叔宝是一位风流天子，他成天在宫中喝酒吟诗，过着荒唐的生活。陈叔宝有一个妹妹，被封为乐昌公主，她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兼美女。她选择夫婿不挑贵族，独重诗文才华，成年后，由自己做主下嫁给太子舍人徐德言为妻。

当时杨坚已建立隋朝，随时有可能南下灭陈，而陈国根本无力抵抗。一天，徐德言对妻子说：“一旦国破家亡，凭着你的才气容貌，一定会被掳入权贵豪门，夫妻恩爱一场，竟成永诀。倘若情缘未断，还望有相见之日，应该有信物为凭。”

公主听罢，泪流满面，便从妆奁中拿出一面铜镜，徐德言将铜镜砸为两半，自己留一半，另一半给妻子，作为日后重见的凭证，并与妻子约定，万一两人失散，就用破镜来互相寻找，镜子重圆日，就是夫妻团圆时。徐德言说：“你以后每年正月十五那天在市上卖这半面镜子，如果我还活著，我也在这天来找你。”

不久后，隋文帝派遣次子杨广和大将杨素率军灭了陈国。乐昌公主和徐德言果然在战乱中失散。乐昌公主被掠入了杨素家里，成为他的宠姬。但乐昌公主郁郁寡欢，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徐德言。每到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乐昌公主便私下命女仆拿着自己一直珍藏在身边的半块铜镜沿街叫卖，行人见那女仆只卖半面镜子，都十分奇怪，便问要价几何，谁知女仆的开价高得没有边际，众人都以为她神志不清，从此再无人过问。

徐德言流离颠沛，生活困苦不堪，心情也极度失落，但揣着怀里的半面镜子，又一次次鼓起勇气，去寻找不知流落到何处的妻子。光阴易过，爱妻无踪。几年后，他慢慢地流浪到隋朝的京城长安。又逢正月十五这天，他来到集市上，看到有人正在高价叫卖半面镜子，徐德言将那人领到自己的住处，拿出自己保存的半边镜子，两下一合，果然破镜重圆！一问之下，才知道妻子已沦为权倾朝野的越国公杨素的爱妾，徐德言的心不禁冷了半截，但他还不死心，便在镜面上写了一首五言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女仆回去后，诉说了事情的经过，乐昌公主知是徐德言，待看到诗后，心中无限悲痛，泪水整天挂在脸上。杨素见状，觉得非常奇怪，便向乐昌公主询问缘故。乐昌公主将铜镜一事据实以告，杨素深为感动，他问乐昌公主：是不是想回到徐德言的身边？乐昌公主说：“徐相公情意未改，而且依约寻来，妾不忍离弃他，还望杨公成全。”

杨素派人召见徐德言，在府上设宴款待，庆贺他们夫妻破镜重圆。此时的徐德言憔悴落魄，夫妻重逢，恍如梦境，但乐昌公主已为人妇，诸多言语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敢多说一句。杨素也觉尴尬，便命乐昌公主做诗，公主悲喜交集，即席赋曰：“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

杨素感动不已，索性好人做到底，第二天，便送乐昌公主回到丈夫身边，还赠送了他们夫妇一笔钱财。徐德言与乐昌公主回到江南，二人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