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子酷 :奴隶的思想配得上奴隶的苦难,超人的苦难配不上超人的思想
奴隶的苦难是陈旧的,它像冬天的冻土,虽被践踏千万次,却仍固守着自己的冰冷。奴隶的思想亦如冻土,从不生长新芽,却生得出荆棘。
大多数奴隶并不知晓自己的苦难,也并不嫌弃自己的思想。麻木是奴隶的护身符,愚昧是他们的信仰。于是,苦难成了宿命,思想成了镣铐。这不是奴隶的悲哀,这是他们的安慰。因为奴隶的思想本不需要配得上别的东西,它只需与他们的苦难相称即可。
尼采说,人是桥,是从动物通向超人的桥。这句话在奴隶耳中不过是疯子的狂叫。他们不需要桥,他们需要的是围墙,是一块可以依附的墓碑。只要可以温顺地活着,便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只要可以苟且地死去,便是命运的归宿。
大历史中,奴隶从未缺席,他们是长河中的泥沙。他们的思想虽卑微,却坚实地填满了时代的缝隙。
然而,超人呢?尼采所想象的超人,那超越善恶、意志如钢的超人,他的思想却无法为他挡住苦难的鞭笞。超人的苦难是锋利的,是寒冷的,是孤独的。超人的苦难不是被奴役,而是无法与历史和解。超人行走在高山的绝顶,俯瞰一切,但他也因此承受风雪最猛烈的侵袭。
镜头拉远到足够遥远的视角,我们看到苦难如同规律般循环,奴隶的苦难成了泥土中的化石,而超人的苦难只是风中的歌谣。奴隶的思想可以传承,因为它根植于恐惧、服从与群体性,这是演化的必然。但超人的思想呢?它的宿命是孤立,是被误解,甚至被湮没。它的光辉注定照不进奴隶的洞穴,它的呐喊注定被历史的洪流湮没。
尼采的“超人”是强者,是摆脱了价值幻觉的思想者。但在现实中,超人的苦难远超他的时代,远超他的躯体。因为他的思想高远到令世人敬畏,却无力对抗他身处的历史环境。
尼采说:“谁为多数人说话,谁便伪善。”奴隶不需要伪善,因为他们活在赤裸的真相里:多数即正义,平庸即安全,苦难即生活本身。
历史每一次翻页,奴隶都在角落里书写平凡的注脚。他们的思想无聊,却稳固;他们的苦难无声,却绵延。他们不是历史的作者,而是印刷工,用血汗一遍遍复印出同样的故事。
那么,超人呢?超人的思想高如山巅,但苦难却重如山崩。他站在绝顶,却发现高度只是另一种孤独。他的思想是火种,而火种往往熄灭在风中;他的苦难是烈火,而烈火烧毁的却是他自己。
尼采所言的超人,不是压倒别人,而是压倒自我;不是俯视世界,而是承受世界的俯视。
超人的悲剧在于,他的思想太过丰满,而现实太过贫瘠。奴隶的思想贫瘠,却刚好配得上他们的世界。于是,奴隶被时代驯化,超人被时代流放。
历史的刻刀从不会为了雕塑而停下,它更喜欢磨平棱角,将一切都打磨成奴隶的模样。
然而,超人若真是超人,便不会畏惧毁灭。正如尼采所言:“你要注视深渊,而深渊也会回望你。”超人正是那被深渊回望的存在。他的思想无法改变苦难的必然,却能赋予苦难以意义;他无法对抗死亡,却能让死亡蒙上一层不朽的光辉。
升华在哪里呢?升华在于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理:超人的思想并非为了这个世界而存在,而是为了超越这个世界。他的苦难不是失败,而是试验;他的孤独不是终结,而是开端。
奴隶繁衍出文明,超人定义了未来。奴隶虽永恒,但超人让永恒有了方向。星星点亮夜空,正因为它们不属于黑夜。
个体再伟大,终究敌不过系统的无情。超人可以打破某种结构,却无法撼动历史的惯性。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猛士的鲜血是否能为后人留下一盏明灯?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超人挣扎着爬出深渊,却发现深渊从未注视他,而奴隶却在深渊底部酣眠。
历史的嘲弄就在于此。奴隶的思想小如虫蚁,却能延续千秋万代;超人的思想高如星辰,却常湮灭于历史的长夜。奴隶用思想配得上他们的苦难,而超人却只能用苦难诠释自己的思想。
超人终将消失,奴隶却将永恒。这是历史的讽刺,是演化的无情。尼采若听见了,也许只会发出一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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