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蝶翩翩逐晚风:鸡同鸭讲话俄乌
初春雨后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似有一层薄雾,空气并不洁净,也不新鲜,北方的春天一如既往的混沌,雾霾天多于晴天,从大年三十的流感至今整整过去一个多月了,嗓子还是不太舒服,每天早上咳痰无数,老妈的病情也未见好转的迹象,惊蛰已过,小花园随处可见的生机令我欣喜和感动,荒芜了一个冬天的土地上,钻出一丛丛清新嫩绿的小苗,当第一声春雷碾过云层的褶皱,冻土裂开仿佛青铜编钟的纹路,蚯蚓拱起的新鲜春泥像盲眼诗人在写情诗,大队的蚂蚁军团扛着草籽正在穿越苔藓星云,桦树皮下渗出的糖浆,被倒春寒凝成晶莹的琥珀坠子,几只形态各异的流浪小花猫欢快地从我眼前跑过。
我已很久不再关注湿蒸,也很少看群聊,昨天看到闺蜜转来的群聊记录,看到几年前《微信江湖》中提到的某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的发言,忍俊不禁,他曾在前一次大选中挺川,拜上台之后马上否认挺川,坚定挺拜,川再胜之后,再次转挺川,在俄乌战争的立场上,就更加有趣了,先是一直坚定挺乌,如今看到川的百变却无所适从了,此君一向靠度娘长篇大论,如今有了AI更如虎添翼,看了觉得辣眼睛,我实在不知湿蒸圈的这些大嘴巴辩论家存在的意义,几年来,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地不断转换立场地辩论,理却没有越辩越明,反而一片混沌,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写写俄乌战争以来,自己的心路历程,本已不想再涉足这类湿蒸题材了。
回想起自己曾被乌粉当鹅粉,又被鹅粉当乌粉的往事,更是像一个低级搞笑的小品或相声,只是说出来恐怕没人笑得出来,俄乌战争开打之初,国人就分成两大阵营泾渭分明,豆圈一致支持乌克兰,粉圈支持俄罗斯,作为豆圈一员,自然应与他们保持一致,俄侵乌道义上讲明显不对,只是觉得那种把乌克兰当自家亲戚的热络情绪有点过,一向爱泼凉水的毛病犯了,忍不住大嘴巴多说了几句。
在那个我拉进此圈之后,就一直叽叽歪歪的小友建的群里,我给他们讲了个故事,并没有表明立场,故事的内容很简单:村里的老汉死了,哥俩分家,大哥自然继承的财产多,人多势众又霸道,二弟略差些,过段时间,二弟越发不喜欢被大哥压着一头,频频向邻村的财主示好,想带着分到的家产投奔财主的农庄,财主一向跟大哥关系不睦,大哥看了自然生气,于是带了人冲到二弟家里一通乱砸。
听明白的人,应该了解我是不喜欢大哥的,但又觉得二弟做的不一定全对,但因为讲这个故事,我却受到了群里多数人的围攻,被定义鹅粉,小友认的师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似乎还把我的故事截屏给另一个海外群主看了,大家取得共识判定我为鹅粉,从此与这两个乌粉群无缘,连我最好的闺蜜当初都对我颇有微词,无法理解我为啥不坚决支持被侵略的一方,她认为,被侵略的一方,应该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流尽最后一滴血。
对这种言论,我有些反感,但碍着友情,没有多说,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多半是拿自己和别人的命都不当回事的,就像小时候在学校里,每每看到打架的,总有一堆人起哄架秧子地鼓励两个人打下去,直到双方鼻青脸肿方才散去,口号喊得最响的,多半是不上战场的人,平民百姓凭啥为了政客加不加入什么组织的主张去流尽最后一滴血呀?
东西南北斯拉夫人的历史,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就是分分合合,你打我,我打你,或者哥俩合伙一块打别人的搅合不清,看过肖洛霍夫那部厚的像块砖头儿一样的《静静的顿河》,都会对里面的男主印象深刻,哥萨克农民格里高利一生反复无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先后投奔五种不同的势力,最终目的只为了带着儿子安静地种他的几亩地,搂着漂亮的寡妇阿克西妮娅睡觉,侵略这种行为自然不对,但我真怕坚定支持某一方的人,不久看到哥俩和好了会受不了的。
不久我和几个小学同学一起去了山里玩,同屋是退休的市直机关一位女处长,虽之前不在一个班,但从小生活在相邻很近的几条街上,许多共同成长的经历,加上不同的生活经历,彻夜长谈,相聊甚欢,第二天一天远行之后躺在床上,她打开手机听新闻,十分关心俄乌战事,以为找到知音,但听到她大骂乌克兰,坚决支持俄罗斯的立场,差点惊掉我的下巴。
她滔滔不绝给我讲俄罗斯如何为我们挡枪挡炮的,说如果不是俄罗斯打乌克兰,美利坚早打过来了,我们已经是亡国奴了,我一时愣住弄不清她的逻辑,俄罗斯主动打乌克兰,怎么变成为我们挡枪炮?美利坚又为何不直接打我们非要绕这么远的道?只是提了两个问题,退休女处长已经十分不悦了,她又气又急地指点着我的脑袋不停地说:“你呀你呀,你就是不爱国呀”。当时我只觉得是玩笑,不知道俄乌之争怎么又与爱国扯上关系,没想到回来的路上,有另外一位女同学郑重地告诉我:如果继续坚持替乌克兰说话,就不要再参加她们的活动,我沉默不语,回来之后立刻退了小群。
我已不再试图跟谁讲道理,也不想因为观点之争影响友情,但总是会有一些人,用他们的思维和标准要求你必须站队,不听解释,非黑即白,忘了看过哪本书上面说,从古至今的国人,都习惯别人直接告诉他谁是坏人,然后递过棍子让他去打,辨别真相是件累人的事,这种省事的办法造就了很多悲剧,举目远眺上下五千年,还有近在咫尺的那十年,无论是左还是右,对人对事的判断,都满足于有人首先指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哪件事是对,哪件事是错,然后大家一拥而上,振臂高呼,如果后面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有什么内疚,他们会认为骗人的是别人,他们在做一件好事,这就是文哥时代,竟有小孩子把自己妈妈举报送上刑场的原因。
之前我曾经尝试给一个从未坐过飞机的发小讲古,结果非但被她拉黑删除,还到处宣传我是个神经病,让所有正常的人站队,跟她玩的就不许跟我玩,出乎我意料的是多数人认为她是对的,选择了跟她玩,弄得我抑郁很久,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如果我试图给左右的朋友从头讲基辅罗斯和俄罗斯的由来,以及几百年间斯拉夫人之间发生的历史、地缘、民族认同的深层撕裂,还有如今地域争端的本质是利益,而绝非正义不正义,不管是为乌克兰的命运整天急的掉眼泪的,还是总想跟普大帝怀个孩子的,双方都会认为我是神经病。
所以在得罪数以百计的朋友之后,我终于决定不再发言了,因为鸡同鸭讲是不会有结果的,很难理解贵我国民关心湿蒸的热情,从没坐过飞机的广场舞大妈,到街上蹬三轮的大爷,也许是自家的事情让大家省心到无从关心的缘故吧,同胞们放眼世界,一会儿为乌克兰人民的安危失眠,一会儿为金毛大统领声东击西的策略六神无主,唉,真的是到了王国维的二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独得人憔悴,其中最大获益者,应该是战争开始为乌克兰募捐的某些群主们,说这个也许不厚道,我虽没捐过银子,但对银子的去向总有些担心,某圈的伪公知大忽悠们,割起韭菜来的狠劲儿,远远超过老胡们。
最后我想要表达的是,无论锅鸡事物还是锅内事物,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世间的颜色大部分是灰色的,就算是简单的小孩子斗殴,两个孩子可能因为谁先碰到玩具,或谁骂了谁一句而动手,表面上是偶然事件,但背后往往隐藏着长期的不满(如嫉妒、被忽视、过往矛盾未化解)。
2022年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看似由乌克兰寻求加入北约等近期事件触发,实则源于苏联解体后双方30年的结构性矛盾(如北约东扩、克里米亚归属、顿巴斯问题、民族认同分歧)。冲突爆发是矛盾长期积累的必然结果。
世界的本质是连续、多维、动态的,二极管思维却试图将其压缩为一维开关。这种思维或许能带来短暂的确定性快感,但长期来看,它会让我们错过真相的丰富层次。正如哲学家卡尔·波普尔所言:“确信自己掌握真理的人,往往最接近谬误。” 对抗二极管思维,本质上是一场拒绝懒惰、保持谦逊的终身修行,但有心修行的人究竟能有几个?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普通人关心政治是一场灾难,但反之不关心政治也是一场灾难,那么我们将如何自处呢?真心找不到答案。
看朋友们发的朋友圈颇有感触,但早已不想留言评论了,一直很欣赏的小友发了美利坚老兵想要做死老川的言论,他为此欢喜雀跃,川粉群的大棋党觉得金毛大统领,正在下一盘拯救世界的大棋,远方小友发来问题,问我这个老姐这次站哪边,我说哪边也不站,他很失望地嘟囔,说姐总要站一边吧?我很想火冒三丈地告诉他滚一边去,我凭啥非要站一边呀?金毛大统领不是俺的总统,俄乌也不是俺的郭嘉,干俺屁事?想了想还是怕失去不多的朋友,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他,两边站队的人太多也太长,估计超过了两边参战的,俺估计也找不到队尾的位置了,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还是多关心下月工资能涨多少吧。
贴主:布南温于2025_03_13 20:48:2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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