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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荒唐曲32

送交者: 海燕2006[♂☆★声望品衔7★☆♂] 于 2024-11-02 1:10 已读 9629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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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辉吓得忙跪了下来:“莫,莫,老婆,你莫生气。是我多嘴,是我错了,我走还不行吗?”说着爬起来就溜了出去。那孙小宝虽一夜夫妻百日恩,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喜欢杨牡丹的,知道她对自己一片痴心,却同样不敢上前。



原来谢霞会变成这样,全是由她前男友王泰所致。却说上世纪80年代,在江苏南京,有一位老教师王利民,教龄十几年了,并经营着一间批发部,生意不错,收入着实可观,生活殷实富足。不料其邻居见财起意,趁其外出进货之机,杀害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并抢走了现金几千元。在那个年代,几千元就已经是巨款,几乎是王家的全部积蓄了。



可王利民全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可惜凶手虽最终伏法,王家却已是家破人亡,独留他一个人凄凉存世。那王利民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仰望天上那轮万古孤悬之月,念及自己所历这人世间最为悲惨之事,无不痛哭流涕,夜不能寐,垂泪直至天明,几乎不曾寻死。只是念及上有父母,双亲尚在,老人尚还需他照顾,万不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双亲重历他这丧子之痛,故才勉强偷生。可惜四十才刚到的年纪,就因这心病,一头黑发竟白头。短短半年时间不到,原本乌黑的一头头发竟比他六十多岁的老父亲还白了,让他老父母是愁苦不堪,急痛于心。



这两老原先也是教师,曾任职南京市琅琊路小学的,因不忍心见儿子这般颓废下去,便百般撺掇,忙前忙后,把自己昔日的一个女学生史丽,如今也是离婚独居了,介绍给了儿子,一力促成,使这世上孤独悲凉之人,再相聚合,成就了一段美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过数年,这史丽就诞下一子,使这老两口欣喜不已。这王利民独身四五载,如今好不容易再婚,家境美满,不期年近五十,竟又得一子,重为人父,不免悲喜交集,泪洒长空。老来得子之后,王利民对儿子未免疼爱有加,取名王泰,意为人生安泰,平平安安,再无灾害之意。到得今年,这王老先生已经65岁高龄了,儿子也已经17岁了,因其老父宠着,从小没受过一分苦,遭过一分罪,未免恃宠而骄,不爱上学,每日里只爱以打游戏为乐,随意打发日子,不曾珍惜丝毫人生青春时光。



这王利民虽爱儿子,百般心思都倾注在了他身上,呵护有加,从来都不打不骂的。但毕竟身为教师,深知从小管教的重要性,唯独在“钱”字一字上对儿子管控较严,王泰的零花钱一般都是母亲给的。只不过,史丽一直在矿厂的食堂上班,半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和儿子的交流不多。



这王泰如今就读于南京市五中,上高二,因不喜读书,成绩并不理想。小小年纪便交了一个女友,名叫李梦,是他的同班同学,但二人后又感情不好,时常争吵。



王泰在学校里一向是最挨欺负的一个,人也比较邋遢。屡次被高年级同学索钱、殴打。有一天,他刚上楼梯时,还未上到教学楼上,就被高年级的男生一哄而上,当众抓着他,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扒掉了他的裤子,让他羞愧至极,面孔涨红不已,在别人嘲讽的笑声中痛苦不堪。这还没完,由于没有靠山,他中午放学时又被人盯上了,被人堵在校门口索要钱财。结果他因喜欢研究古玩,而挣到的那点零花钱全部被人抢走了。下午放学后,因为害怕再次被堵住,他只得躲进了学校的单车棚里不敢回家,直到夜里8点钟之后,天已经漆黑了,才敢慌忙离去。而别的同学早已放学两三个小时了。



那天晚上,母亲正好从单位回来,问:“怎么这么晚才回?”王泰再也忍不住,哭诉起了当天的遭遇。他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滚圆,面孔痛苦不堪。当母亲听到儿子在学校被人当众扒掉裤子,高年级同学用小刀划烂了他最心爱的羽绒服,还抢了他的钱时,也难过得哭了起来,抱着儿子放声痛哭。但她自己还要忙着上班,根本没时间照顾儿子,对儿子在校里的遭遇更是毫无办法,束手无策。



但这些都不是最让王泰伤心的,最让他伤心的是谈了半年恋爱的女友李梦,向他提出了分手。王泰一度伤心欲绝,甚至下跪乞求,但这些都没能挽回女友的心,最终仍弃他而去,投入到了另一个男生的怀抱。王泰起初恨自己长相平常,不是那种帅哥小白脸,天生能讨妹子的喜欢。后又恨自己家境普通,不是那等巨富豪门子弟,手中无钱,不能今日送礼明日砸钱,去讨妹子欢心。伤心了一段时间后,他便由爱生恨,渐渐对待处对象的问题有了不同的看法,心想着:“既然女人对感情不认真,她们玩弄感情,那我何必认真?感情这个东西,谁动真的谁受伤,注定伤心。以后凡有女的和我好,我只管和她们上床就是,不必动真情。”渐渐把男女之间的感情看淡了,就此为日后埋下了祸根,成为了一个恶魔。



与此同时,王泰所处之市五中的校园环境并不好。在北城区,中学生辍学率一度较高,初中辍学率就已达1.75%,高中生辍学的现象也时有发生,极为普遍。学校为了稳住生源,大多时候都采取宽容放纵的态度,即便出现重大违纪,学校也不会轻易开除学生,老师们都会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咱们想管也管不住嘛!”学生打架被学校发现的话,第一次通常是批评警告,第二次是停课,满三次才会被开除。而抽烟、早恋现象更是早已成风,“处对象”、“网恋”都很流行普遍。有的新生在假期来临之前为了出去约会,半夜翻墙摔断过骨头。甚至还发生过在校生怀孕的事情。



而在学校周围,网吧、桌球厅、KTV等娱乐场所到处都是。仅KTV就有12家之多,台球厅30多家。这些台球厅很多都位于居民住宅区内,任由未成年人随意出入,常常成为了学生们的聚会之所,男女学生们一起打球、抽烟,模仿着成人世界。



而KTV更是存在有偿陪侍,很多在校的女学生晚上会去做兼职。报酬视女孩们漂亮程度而言,通常为每人每小时5元钱。而女孩们时间不多,通常一晚上也就兼职一两个小时,赚上个10块钱罢了。



在校园内,学生们向来没有安全感,遇到欺凌时很少会主动去找老师反映,否则会被别人看不起,会很丢脸。而投靠社会“大哥”混社会,则成为了他们避免在学校里被人欺凌的普遍选择。在五中,上至高三,下至初一,不论男生女生,每个年级都有学生混社会,拜黑社会老大陈秋缘为大哥,在校内横行起来。低年级初中生的还稍好一些,一个年级才两三个人。高年级的高中生中则严重的多,一个年级四五个班,每个班都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混社会,一个年级加起来不下十几个人,情况极不乐观。



那陈秋缘年纪并不大,不过是市九中高三的一名在校学生,今年才18岁。因天生右手残疾,心里很自卑,又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就开始在学校混社会,找存在感。初中时就曾帮助当时学校里的大哥打架,因此有了名气。后又认了校外的大哥,就渐渐混出名了,身边的小弟也就多了,走到哪里都是“大哥”“大哥”地叫,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渐渐无法自拔。更经常率领九中学生与其他学校的学生火拼,打架斗殴,因赢面较多,渐渐打出了名头,成了城北各个学校一致的老大。如今手下有了小弟数十名,均是各在校的学生,犹以九中居多。



这些小弟的家境通常都不大好:龙晓辉是陈秋缘的发小,三岁时父母就离异了,他和父亲一直租住在陈秋缘家的老宅里;孟羽、武易的父母在外忙于工作,长年不在家,教育不到他们;孟华、申翊君、王东的父母离异,对子女的教育与关爱都较少,致使他们渴望通过混混群体获得温暖;孙力、曹刚更是一个家境贫困,一个不爱读书,虽然都不过才十五六岁,就已过早的辍了学。又缺乏父母的关爱与教育,不愿去正常务工,辛苦学门手艺,而是在社会上闲混,企图走另一条轻松省力又能发财的“捷径”;彭良也是从小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自爷爷去世后,与父母沟通少,又处在叛逆期,便彻底放飞了自我,追求内心的“自由”。由最初的厌学,每日里只沉迷于上网吧打游戏,到后来缺钱,跟着人当打手去靠打架赚钱,加入了陈秋缘一伙。



而王泰加入后,因为表现极好,一度受到了他的器重,被委以五中“大棍”的重任。在校园里,学生中盛行“立棍”。“棍”指的是某校或某年级的“老大”,依托校外的社会大哥,在校内“平事”,“学生都怕,说话好使。”而找老师反映问题,则会被看做是“没种”的表现。为了争夺“立棍”的权力,学生们彼此之间常常会大打出手。谁在学校“立棍”,成了就能当“老大”,还能收一帮小弟,让小弟到处去收保护费。学校里“立棍”的人,学生们普遍都怕,而只要加入进去,就不会被欺负,报上“大哥”“大姐”的名号,说话好使。因此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在市九中形成了一种风气,并渐渐扩展到了其他学校。



黄琪就是其中一名曾跟随陈秋缘立市七中的“女棍”。所谓的“立棍”,在实际操作中有时仅是由“社会大哥”转发“QQ说说”作为仪式。黄琪在七中“立棍”的过程就是在学校QQ大群里发了“我想立棍”的消息。次日,一些支持者便建立了相关讨论组,并由陈秋缘转发了她的“说说”,就这样,很多人就认可她是七中‘大棍’了。而跟随她的人“立棍”的方式则更为直接,即给成为学校“总棍”的她上交一些钱,即可在所在年级成立“分棍”了。



王泰拜陈秋缘为大哥后,成功立了五中“头棍”,开始在校中横行。当上大哥后,他把之前曾欺负过他的那些人都收拾了个遍,让他们跪碎酒瓶子、学狗一样爬来爬去、吃自己拉的屎…还给自己起了个响亮亮的绰号“王老虎”,在城北多个学校中开始立自己这伙势力的“分棍”,开始组织成员分别在六中、七中、八中以及华夏职高立“大棍”,各“大棍”又在不同年级招收小弟再立“中棍”,以实现对学校学生的“渗透”和“管理”,任小弟向学生收取保护费,却并不过问,靠此发展成员。



为了与人争夺在各学校“立棍”的机会,王泰又多次组织小弟在北城区网吧、五中青年超市、六中下坡、七中附近拆迁废墟房,与人聚众斗殴,持械将人打伤。由于小弟众多,打架厉害,还能帮别人平事,渐渐无人敢惹。从此在各个学校里,学生只要打架,一提起“虎哥”就特别好使,没人敢跟提“虎哥”的人打架,无论是“混社会”的,还是好学生,都会离得远远的。



王泰在北城区各学校的势力逐渐壮大后,就开始建立起名为“五中大军”的多个QQ群。他自己平日里每日除了带领手下在各年级间收取保护费外,就是把校内长相漂亮的女生强行拘禁,带至无人地带调戏。稍有不从,即暴力殴打,威胁恐吓,其恶行令人发指。



相比较于收保护费,王泰个人更看重的是女人,是那些貌美的低年级的女生,由于年纪小,非常怕事,容易受他摆布。且这些女生多是处女,他最喜欢处女,常常凭借他是校内老大,人人都怕的身份,强行与低年级的,十四岁以下的初中生在校内“处对象,谈恋爱”。而一旦放学后,则带至家中,或去宾馆开房,与她们发生关系。甚至连当地的一所幼儿园害怕至极,都在校园墙外贴出了公安局发布的《关于校园周边环境治理通知》,可见这位校园周边的祸害有多么可怕。但这位北城区里的“社会大哥”,又岂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通常先和女孩们去KTV唱歌,吃好喝好玩好后,然后再带回家中,或是顺路去一家“温馨宾馆”,是由民房改建而来的,内部由木板隔离成一间间客房,隔音很差。由于价格便宜,王泰长期在此包房,他带女孩过去时,都不需要登记,也不需要这些陌生的女孩子们出示身份证。因为老板看年纪就能知道,这些女孩子们都未满十六岁,又岂会有身份证?



其中只有两个女孩是自愿的,就是谢霞和张书彤。谢霞是因看到王泰是大哥,在混混里的威望很高,羡慕他,觉得跟着他很有面子,也想在学校里混成“女棍”。张书彤则是为了王泰不时能给她点零花钱、生活费,让她过上了比以前奢华得多的生活。有钱去购物、逛街、买心仪的化妆品,成了班里女同学们羡慕的对象,也是让她倍有面子。但她们当时都是十四周岁以下,这种行为虽然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但由于她们是出于自愿,并无人来管理。而其他的二十多个女孩则都是被王泰及其手下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逼迫的,出于对他们的恐惧,事后无一人敢报案。



赵雨芊就因长得特别漂亮,被王泰强行带到宾馆玩弄过多次,被迫与王泰短暂地处过“对象”。从一开始的恐惧、反抗、挨打,到后来次数多了,渐渐就习惯了,不再反抗,顺从了。那时她才13岁,刚读初一,王泰甚至还多次让赵雨芊帮忙介绍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同学,她都不得不答应着。有时候王泰催得急了,她就给认得的女同学们打电话,最后实在约不出来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泰又曾在七中看上一个姑娘,找七中的王东帮忙“搞到手”,那姑娘刚满14岁,读初二。结果王东没办成,王泰就直接把他踢出了自己的朋友圈,跟他断交。



15岁的宋芸则被王泰带往一个小弟家中,实施强奸。她哭着求饶,但王泰只恶狠狠地对她说:“好好听话,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我罩着你!”最终,她没能挣脱噩运,在那一晚失去了处女之身。王泰的小弟则在卧室外看守着,防止她逃跑。宋芸没有大声呼救,只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知道叫了也没用,这些人在学校里势力很大,反抗只会更惨。



而那些小弟们,有几个事后也对她不怀好心,下了毒手。与其他女孩类似,宋芸在事后出于恐惧,又担心事情张扬出去影响到自己名声,选择了沉默。但她在事后特别难过,陷入了极端抑郁情绪,选择了辍学和自残。才15岁,初中还没上完,就放弃了学业,离开了她讨厌的学校。可她总算摆脱了那群恶魔,只是在身上手臂上留下了她自己用小刀划下的一道道伤口。



而陆若萱出生于1989年,今年才年仅14岁。去年她出事时,才刚满13岁。因年龄太小,胆子也小,遭受威胁恐吓后,便从不敢跟家里提及校里发生的可怕事件,只是忽然说:“不想上学了。”结果她父母只当她厌学,跑到学校里找她班主任沟通,但小萱执意不肯回去上课,还称在外面已经找了份工作。直到熟人打电话告诉她父母,看到她在KTV陪唱。无奈之下,她父母只得将她送去外地技校上学了。



而12岁的鲁冰年纪更小,跟王泰发生关系后,懊悔、恐惧,成绩下滑很快,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王泰之恶行,受害人之多,也不是一人两人,一天两天之事。



受害人多了,私下里反而在小范围内相互沟通,同情互助。有个郭岚,当时已经16岁了,在上高一。就怀着希冀之心把她遭王泰强奸一事告诉了王泰当时的女友谢霞,希望她能劝阻王泰。结果王泰得知后,将她拽到了他的轿车上,强行拉到了347国道上,在荒无人烟的偏僻处将其衣服扒光,让她追着车跑,并发誓说:“这事儿我再也谁也不告诉了。”郭岚当时心里害怕极了,天气太冷,十二月份的天,冻得她嘴唇发紫,全身发抖。害怕王泰把车开走,她会被冻死,便不得不用家人发了毒誓。大约跑了一千米后,王泰才让她上车。这件国道裸奔事件,后来被王泰刻意传播出去,吓到了其余的姑娘,彼此之间连诉说悲惨遭遇都不敢了。



由于郭岚不听话,王泰还把她带至小弟家中囚禁起来泄愤,与其小弟轮番进行强奸、殴打。又叫她不要告诉家里,否则就要毁她的容,用刀子刮花她的脸。郭岚吓得要死,在恐惧中度日如年,悔恨和泪水一直伴随着她,仿佛活在炼狱之中一般。



可怜的是,因被王泰强奸多次,在王泰召唤时,很多女孩不但不敢再反抗,甚至反而被洗了脑,认为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与他有了实质性的男女对象关系。其中甘璐是王泰的同班同学,就会在放学的时候主动约王泰逛街。黄玉冰是市六中的,则在QQ聊天时,给王泰发裸照,甚至相约去开房。一些女孩子破罐子破摔,学好很难,学坏却很容易。当然这也只是个例,而绝大多数女孩子们的人生都已被毁了,留给她们未来几十年人生岁月剩下来的,都只是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如今谢霞被王泰抛弃后,心灰意冷之下,便彻底辍学了,开始在社会上厮混。因收不到保护费,故日子过得并不宽裕。至于杨牡丹所在的市三中,则因管理相对严格一些,还比较幸运,没到五中、六中那样混乱的地步。



如今不说杨牡丹之厄运,且说这天下午,刚过了五点半时,只见情深深发廊门外一妇女推了玻璃门进来,四十来岁,戴着副宽边近视眼镜,牵了个小男孩,四五岁大。那男孩正哭着,不肯进来。老板娘黄素见是女儿学校的班主任老师,忙停下手中活计,上前笑道:“何老师您好,今日怎想起过来了?”何楚湘道:“我还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屋袁丽萍怎么样了,回来又再闹了没?”黄素道:“倒没闹什么,谢何老师关心的,真不好意思,麻烦您又走一趟。”何楚湘道:“也没什么,反正我就住在这附近,离你这也不远。别的那几家我也不去了,我都跟他们讲过了,有事让他们打个电话。我就想问问你,你有没听到他们那几家回去后,又讲了些什么没?”黄素道:“那倒没听到讲过,真不晓得。来来来,何老师,快进里面来坐。”



何楚湘一指那小男孩:“我带他顺便来理个发。”那小孩扭犟的不肯进来。黄素道:“好啊,难得看您来。”何楚湘问:“你屋袁丽萍这几天在屋里表现的怎么样?我看她作业还是作了的,平常放了学我也管不到,你们自己多管管她。”黄素道:“这丫头看起来还蛮蛮老实,作业也不晓得是鬼画胡涂呢,还是怎么。我也比较忙,有时候管不到她,今后肯定注意了。”



又道:“何老师你讲的实在是太对了,细个仔子就不能让她到舞厅里去,何况是离家出走。这么小的个细个仔子,出去了无依无靠的,多可怜啦,万一遇到个什么人,可怎么办啰!前几天我还看到电视上讲,黑龙江的一个细个妹子才刚读个初中,该死了,也是跟娘伢吵了架,也是出门不归屋,第二天就被别个拐了到红灯区里做小姐去了,半个月后才被警察发了现给救了回去。从江苏到黑龙江,你老个讲好远啰!”



何楚湘问:“多大了?”黄素道:“十四,比我小萍还小一岁。回去就跟她娘讲破了身,不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又讲一开始去,又是强奸又是打的。哎,这些人真个作孽,干嘛非要找细个仔子。”何楚湘道:“有些男的喜欢处女,其实处女膜现在也可以去缝的。不过那些拐子还是要找年纪小的,只有年纪小,他们那些客人才会相信的。”黄素道:“你还莫讲,我看了那新闻,当晚就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小萍也被别个给拐了去了,吓了我一大跳。”何楚湘道:“哼,就看她还敢不敢再到舞厅里去了,那里面的人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黄素忙道:“我跟她讲过了,那她再也不敢了。”又看向那小男孩:“哟,好可爱的小朋友。”



那小孩又喊了几声“伯伯。”死不肯剪。何楚湘又拉了他一把,怒道:“你又怎理了?先不讲的好好的,你把我逗把器是吧?”那小孩赖了几趟,赖不脱,被她拖进来,衣服都扯到肚子高头,露出肚皮,哭起来。何楚湘就几个耳光打他脸上,道:“哭哭!你那个死娘又不管你,丢到我这来,我给你吃给你穿,你还不满足?我硬真的是捏你屋一兜人服含了。”黄素笑道:“哦活,这又是怎理了?这个细个仔子哭起这么伤心样子。”回头向那边喊道:“盼盼,你过来一下,拿点纸帮他擦一擦鼻涕眼泪水。”



一个女店员顾盼十七八岁,寻了一盒心相印抽纸,过来了帮忙。何楚湘道:“昨晚上我妹妹打电话来,讲今日要去出差,请我帮她带两个礼拜,这今天一大早就送了过来。他娘出差也就算了,老公稀下,自己屋个仔丢了不管,也跟着去了,把这个虾子往我这里推。搞的没名堂,全要我来管,我这一日连没事做,全来打听这些事!”黄素笑道:“你这人是有这好,最好打讲了,要是别个,还管这多?”何楚湘叹道:“哎,这小鬼难管,孽的要死。”



黄素道:“细个仔子都贪耍,哪个屋里都一样。像我屋个侄子,孽起来就一屋的人望他一个都望不到。还经常爬屋高去,他老个笑眯眯的在房顶上爬起飞快,这落底屋里大人都担死了心。我的老天爷了,喊都喊不听。”何楚湘道:“打就是,是我就往死里打,看他听不听!”一会她外甥擦干泪水,她坐在沙发上又把他抱过去道:“对,就要这样,不准哭,听到没?”那小孩见来哄他,又要哭了,诉说起来。她一扬手作势,小孩不敢哭了,又嚷着要到隔壁杂货铺买棒棒糖吃,他伯伯领着去了。



一会转来,那小孩就在发廊内转来转去,动手乱翻,临到剪时又不肯。黄素还在为人染发,这时停下,取下戴着的塑料手套,亲自过去扶好,哄他道:“你这样子好丑,要剪了才漂亮。我给你后面留条小辫子,好不好?”他伯伯也说是,两个多月了,也该剪了。边拿些纸巾帮他擦汗。黄素探手在小孩脖子后一摸,道:“汗巴巴的,等剪了脑,洗了后就舒服了。”那小孩被摸得一缩脖子,笑了,好不容易才由另一发型师在后面剪起来,他伯伯在旁边劝。



室内一些顾客洗完发由师傅在头上按摩,又沿脖子至后背,凤池、天柱、肩井、天宗等,也不管穴位按准没,“劈劈啪啪”从头上一路敲下来。一些本已累了,上了一天班了的顾客此时舒服极了,耳内听着吹风机“呜呜”的声音,脑袋按的发晕,闭着眼都昏昏欲睡。这时进来三个人,卢会计夫妇和一个已成年的女儿。黄素笑道:“别的人来了我只一般高兴,你们来了我特别高兴。”旁边有其他顾客问:“这还有个怎不一样好吧?”黄素笑道:“他们这一家子住在河那边,远着远了,来这一趟都不容易。”



问那妇女:“你们今天是顺路来的呢,还是特意赶来的?”那妇女道:“今天我们是特意坐公车赶来的,也有这般日子没来了。”笑对旁边何楚湘道:“姊妹,讲来讲去还是她这个堂客要的,手艺好并等,价钱又公道,我们回回都是上她这剪头,别的地方也不消去。”何楚湘点头:“那是。”那妇女又指着一旁几张小床及一架蒸汽熏摩机,道:“我到她这按摩洗面,办了张贵宾卡,一月才归了三四十块钱只,省的多了多了。”黄素笑道:“哎,倒难有人来洗。”又问:“你们三个是都要剪呢,还是一个人剪,别人陪着来的?”那姑娘道:“我们都理,我娘伢他们还要焗油染黑发,我自己是要打碎发。”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女孩找工作,十六七岁。黄素打量了她一下,问了几句,道:“听你口音不是这里人,你是哪里的?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女孩道:“我是苏州的,看到你们这里外面贴了广告招工,就进来问一下。”黄素点头:“招是招的。我且问你,你既讲你原来也学过,那你是已学成出师了,还是准备在我这里继续当学徒呢?”女孩道:“我原先在别的地方已学了九个月了,虽还不十分的好,一般的都已会了,这是来找当洗发工的。”黄素笑说:“会了更好,我这里学徒还是要交三百块师傅钱的。那我问下你看,你既讲你都已学了那么久了,后头子怎又不学了呐?”



女孩答道:“我是在原先那个地方待烦了,才出了来,想找个正式工,如果讲你这里半学半做的,那工钱少一点也可以。”黄素笑向旁人道:“我就讲噻,现在的年轻人,那全是待不住,没的个熬头子,吃不得苦。哪像我以前跟师傅,那我老个是扎扎实实学了三年,没差过一天,就连过年都没回去!那老个越是过年了,越是忙的要死,都没的歇。我师傅忙不赢,就什么事都喊我去做,要我放开手脚去吹去剪。平常都不敢动手,哪有这机会?就这样子练出来了。这自打我出了师傅个门,就再也没拜过二门子师,这有个什么我不会的,只在旁边看一下子,我就晓得了。”顾客们都笑道:“那是,你倒也是师傅了。”



黄素又对那女孩道:“你既讲你都已会了,那我就要考考你。”指升降皮椅上先来的那姑娘:“你就去帮她洗头。洗头是最简单的了,我这里洗头工倒是不缺,等下我还要看看你剪头怎样。”女孩忙道:“我理发还不怎样,洗头倒是洗了有半年多了。”迅速去拿了橱台边上的雨洁洗发精和滴水瓶洗开来,又道:“如果半学半做的不拿工钱,那我等下还要看你们这里理发怎样,若理的好,也愿留下来。”黄素先还考察她洗发的姿势、方法,后见她洗完了,去看别的师傅理发,又问些技艺方面的问题,像是考别人。那女孩又待了一会,与黄素都不甚投机,道:“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出门往别店去了。



这时又进来个年轻女的,找到正坐在椅上洗发的钱雨,见位子都满了,坐在后面沙发上等,道:“钱姐,你来多久了?我搭公交车来的,等车等了半天,还拿了几件衣服去干洗。”又道:“上回我借你的钱现在恐怕还不能还,我也跟别的同事借了钱,准备先还上。”钱雨道:“没事。哎,现在单位是越来越不好找了,我十年前为了这份工作,不晓请了几回客,送了多少礼!”她家就住楼上,下班后无事,约了同事谢秋桐一起来做头发。她旁边卢会计点头道:“是的,讲的在理。像我屋个闺女就本科毕业了,找工作也难找,后因我单位效益好吧,进了我们单位,靠的还不是她伢是厂里职工,而是有个姑妈在省里当干部,就是我亲妹子,我也送了一万块钱去才成。哎,她还讲都是要打点别个,她没拿一分钱!这我女现在头半年每个月都只能领四百,以后才能有一千多。”



马路对面金陵宾馆的一个女服务员秦贞此时正在让老板娘给她染发。黄素已帮她染过了黄发,也吹好了,正扎绳筋。秦贞问:“老板娘,这要是我弄红黄相间的彩发会怎么样?要多少钱?能不能保了半年呀?”黄素应了她。秦贞站起来照了照面前的大玻璃镜子,来回歪了歪头,嫌有些不好。黄素道:“那你坐下,我再重新给你扎一遍。”取脱橡皮筋放椅靠上,弯腰在椅后对镜细看着。拿梳子把她头发梳理好后,一手自额前向后,一手自项后往上,抚着头发,一手拽住,又左看右看,一手拿梳尾细挑没拽住的细发放另手里。如此拽了几回,才绕起来,拿绳筋套上,理了理,问:“松紧合适不,是这样扎吧?”秦贞点头照着镜,说:“我最怕疼了,还要再松点子。”黄素又笑着给她松了些,她才起来付了二十元钱,说:“谢谢你了。”与一个一直在后面等着的同伴出门往对面宾馆而去。黄素笑送了,到门口透透风,伸伸懒腰。



不一时钱雨吹时,她亲自动手,对钱雨笑道:“你倒好,一天上班轻轻松松,奖金又高,哪像我们,一天到晚都不得出门。”钱雨笑着听她又道:“就是跟着走,也是今天这个地方逛逛,明天那个地方耍一耍,不晓得你哪有这好。”钱雨先笑着,这时叹道:“哎,铁路上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好,我倒觉得你这个事安安静静,我想过几天安静日子还过不了。”黄素又笑道:“你现在那个男朋友比你以前那个老公不晓好哪去了,对你又体贴,又常陪着你,哪个不羡慕你。”钱雨道:“他呀,也不怎么样,常不常要惹我生气。”黄素忙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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