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什么是文学（二）

一
与画家聊天。他说，画自己感觉中的一霎那中看到的画。
写文章，是以文会友，会一圈下来，和自己再晤。
对于自己的文学，别人的赞与贬，张爱玲的态度是，不读不复，全放在一边。这就是说，她晤自己就觉得够了，不觉得还需要其他的会见。
这是自闭？其实，作文学的最后的一笔应当是：把门关上，只剩下自己。信这话：“做文学，就得自私。”张爱玲的文学，把自私这一点说了个透。
“瞒瞒瞒，难难难”，是唐婉的固有。“错错错，莫莫莫”是陆游碰到唐婉才想到的。前者是自私，后者是反省。前者，能致命；后者，致深刻。
张之爱，经由胡说而已，回到自身；胡之说，离开了张爱玲，还在说，没有了张爱玲这样水准的听众而已。
听到一个段子。英裔女孩被犹太蹦儿帅男友提出分手。“你得信犹太教，包括不过圣诞，就可以享受我的。”“女孩听后跌破眼镜：“你以为你那玩艺儿比过圣诞节还重要？”有议：由此看得出，男人的性，归根结底，是“公共”的，如犹太教的割包皮；性，往往是女人用来和情告别的。“我给你了”的潜台词是：我只剩下我自己了。

二
不与自己之外合作共处，一门头只想自己的心事，其实就是文学的本质。所看到的，只有女性文学家做到了。
男人，是出版物；女人，是手抄本。曹雪芹写一章，就传出去一章。换成唐婉，会一直放在抽屜里。
“女人都是一伙的”。但每个女人，都是绝版。她们是一伙，但各有不入伙的私藏。“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是“一生心血凝成字”的悄悄话：“春容不是，秋容不是，可是双卿。”是女孩版“少年维特之烦恼”。危难时，这一伙能够“在弹雨中相互救援”；平时，是不结伙的。“姐儿们”，显然是学舌“哥儿们”。女人，各自活各自的。闺蜜，其实是女人玩心眼，那心眼是18k自私的。
什么是自私？张玉凤拣起毛枕头上的一根长发气江青，一个笑，一个“哼！”，这就是纯自私，即，女人才知道的刺疼，女人才有的阵痛；同时也是纯文学的素材。而“天生丽质难自弃 ，一朝选在君王侧”，是准文学，和“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是一个货色。

三
画家友人说，“艺术早已远离“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温克尔曼）。
当代艺术高举观念先行与批判性旗帜，绕过美学原则，抹平艺术与非艺术的边界，秉持博伊斯的“人人都是艺术家”的话术，艺术不再是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之间的关照，而是把结果与观念直接嫁接，和市场捆绑，审美的缺席让过程没有了快感。既然没有快感，这个过程就越短越好，杜尚的理论就被放大，成为指鹿为马或皇帝新衣的理据。”
议：现在的文章，过千字，很少能读完的。热点之外的点，没人花功夫去找。但这功夫是別人的功夫，点还是自己的点。没人强迫你去天天有“热点”，上热搜，这只是告诉你，自媒体时代，从来没有不在乎“自”。而是在告诉你，别看大家都在写博文，缺少“自己”的情况，所有的时代一样。
“十四天媒体效应规律”“结果与观念直接嫁接，和市场捆绑”，其实可以当作文学艺术的高效清洁剂，赋太韶，古风太叨，吴文英长调磨叽，“但见那”“且昕下回分解，全删，让“关于什么什么的问题”，完犊子。要泡妞，就直言“这世界，我来了！”多大点事儿。
文学，只要自己的形而上，社会，时代，历史，盛衰，接轨脱钩，都是下水，文学的灵魂拷问是：笔下是不是酒肉穿肠过的那副下水？譬如这样的文学：《雷雨》《朝阳沟》《余秋雨散文》《白杨礼赞》《谁是最可爱的人》《白鹿原》，五成《活着》；这样的画：《开国大典》《毛主席去安源》《农民》五成《流民图》关山月的《江山如此多娇》范曾的《屈原》。
没这个分辨力把握力，几千年文学史，让写历史的左丘明司马迁分羹，让满嘴仁义道德的这夫那子分享，《四大名著》没一部完全跨进文学的槛，要不是李清照张爱玲，哪有什么文学史，至多就是个文章史。



坛主:Vivian32817于2024_09_02 13:59:31编辑
坛主:不只拾拾影于2024_09_03 18:42:50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