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兒時瑣記】第一章  第一節



【元宵夜出世的小人物】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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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内容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 请勿对号入座】。
小日本投降前几个月， 公元一九四五年，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夜，我这个小人物出世了。
关于我出生的事，不但历史上没有一丁点记载，就是在我与父母同住的那十几年间，似乎也从未听他们说过什么。我唯
一一次听我母亲说，还不是对我，是她和别人聊天，被我听到， 说在我出生那天，她吃了几个元宵。
无论是文字古籍记载，还是廣泛流傳民间传说，但凡大人物出世，总会有些异样天象出现，或满天祥瑞，或电闪雷鸣，
最不济也是一声响亮， 满屋红光。可我出生时，什么也没发生， 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我就是恰巧了，在元宵夜出世，
一个小小小小的小人物。
我的出生地， 是中国寒冷美丽的江城，黑龙江省哈尔滨。但我很小就离开了，随父母到北京。对这个出生地，我脑子裏
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唯一听大人聊天说过，我们在哈尔滨住在一个叫 ” 道外 “ 的什么地方。大概他们认为我太小，什
麼都不懂，这些事跟我说没用。  ”  道外 “  這兩個字， 還是因為我耳朵靈， 聽他們大人說話記住的。
不过在我内心深处， 哈尔滨却是令我心神向往的地方 。觉得連它的名字都那么美， 与众不同， 有迷人魅力。  可惜的
是，至今还没有机会，到那个我出生的美丽城市，去看一看。 只有通过照片，解那一抹淡淡的，永远无法忘懷的乡愁。
我们家从东北哈尔滨搬到北平，是1949年。那时北平， 就是現在的北京，好像還在進行和平談判， 或者刚刚和平解放。 
新生革命政權，接管北平那麼大的城市， 不知有多少工作要做，各方面需要大量干部。东北属于老解放区，所以當時黨
中央決定， 除了要林彪率領第四野戰軍盡快入關， 還要从东北地方抽调大批干部到北平工作， 我父亲是其中之一。
对于从哈尔滨搬家到北平，我记忆甚少。只记得当时我們家，分到一個巨大的火车车厢， 拉貨用的，人们俗称闷罐子车， 
供我們搬家用。白天坐在地板上，晚上在地板上睡觉。 不要說臥鋪， 連個坐的板凳都沒有。 
好的是， 那個車廂足夠大， 家裡所有盆盆罐罐，都被装在火车上。包括腌咸菜的大缸和裏面的咸菜，装大酱的酱缸， 
甚至连养的鸡也都装到火车上。 那個悶罐子車太大， 即便裝上我們全部家當， 裡面還是空空蕩蕩。不過， 這倒合了
我的意， 有的是地方， 讓我可以滿車廂亂跑，橫衝直闖。
当时国共两党战争尚未结束，铁路运输也没有恢复正常，铁路属于军事管制，一切服从战争需要因此我们乘坐的车厢，
以及一些类似的，與戰爭沒有直接關係的车厢，途中经常被火车头甩下。 有时被甩在铁路支线上等好几天，才能再被
挂到火車頭上向前走一段。这样停停走走，大概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北平。我依稀记得，当时来来往往的火车上，
坐的全是军人，他们应该是林彪属下第四野战军。
一路上没地方吃饭，好在离开哈尔滨时，家裡的粮食，装咸菜的坛子，没吃完的半缸大酱，凡是可以吃的东西， 都装
在火车上。吃饭，就用小煤爐，在车厢裏做。我记得带在车上的几只鸡，受不了颠簸，先后死去，我妈妈把它们作了大
家吃。当时依稀记得我父亲情绪很高，有时手举鸡腿向过往列车挥舞。
一路上應該還算順利， 只是有一個晚上，被甩在鐵路支線上的車廂裡來了好多軍人， 應該是四野部隊的解放軍吧。 
好像是說， 有一股被打散的國民黨軍殘部， 流竄到附近， 他們奉命來保護我們。 
我們都被命令趴在車廂裡不許出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到夜裡乒乒乓乓的槍聲響個不停， 直到
天亮了，他們才撤走， 但是留下兩個人， 說是要護送我們到北平。 
以後的日子裡， 再也沒碰到什麼危險， 兩個奉命留下保護我們的人， 也沒事可做， 就整天逗我玩， 跟我找樂子。  
我當時對他們的槍非常感興趣， 記得他們每人有一長， 一短兩把槍， 還把那個短槍讓我玩， 可是當我真正接到槍， 
那麼冰涼冰涼的， 還特別重。 我兩隻手拿著， 都無法承受。 玩的心也就淡了。

那個年長的軍人， 可能看出我有點失望， 就安慰我說：  “  你還太小， 長大了，就拿的動了。 不過， 等你長大了，
 大概就沒有戰爭了，  槍還有什麼用？ ”

他們兩個人， 一直和我們一起，住在悶罐子車裡， 晚上打開背包， 睡在一個角落。  他們對我爸爸好像是恭恭敬敬， 
可是跟我一起玩， 就嘻嘻哈哈的換了人。 
我對他們兩個， 非常有好感， 因為他們的存在， 使本來沈悶的旅途， 變得有趣。 時間長了， 他們和我們好像變成
一家人。 他們本來都吃自己帶的乾糧袋的食物， 又乾又硬。 後來我媽媽做好飯招呼他們一起吃。 開始他們還拒絕， 
後來我媽媽一再邀請， 他們就接受了。 
他們把乾糧袋子交我媽媽， 好像還把一把東北流通的軍用鈔票， 塞給我媽媽。 我記得當時他們推推讓讓的情景。 一邊
堅持要給， 一邊堅持不要。 最後怎麼解決的我不知道。 只是他們推推讓讓的，讓我覺得有趣， 使這次本來枯燥的長途
旅行， 變的好玩。

到了北平， 把我們一家送到住的地方，原來是個大廟。  那個年長的軍人， 和我爸爸說 ： “  首長， 我們的任務完
成了， 需要馬上歸隊， 以後您的保衛工作，就由北平市公安局負責。 “
我爸爸讓他們不要馬上回去， 來到北平不容易， 就趁機到北平名勝古蹟看一看。 他說：”  當時你們領導， 沒有規定
時限， 只是把我們安全送到北平。 所以， 你們多待幾天， 沒有問題。 如果有什麼事，  我可以跟你們領導講， 是我
要你們多留幾天。“ 
那兩個人因此就在我家住下， 那個大廟的大殿太大了， 他們兩個人， 都有自己的背包， 打開被子， 在屋子一角就可
以睡覺。 我記得那幾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爸爸帶他們兩個， 到故宮，頤和園玩，我也趁機開眼。 走以前， 我媽媽
做了一大桌子菜， 給他們送行。 
那兩人臨走時， 依依不捨， 我看到他們都掉眼淚了。 其實我更捨不得他們， 沒有人和我玩了。 他們走時， 都把我
抱起來， 親了又親， 那個年紀大的叔叔， 還給了我一個子彈殼， 做禮物。
在貨車上，

感謝閱讀， 野山鹿鳴致敬，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08_31 9:52:27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