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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荒唐曲22

送交者: 海燕2006[♂☆★声望品衔7★☆♂] 于 2024-07-16 0:08 已读 3935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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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浑身发抖,恐惧之极,脸色苍白如纸。实在是压力太大,这个时候他所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一旦出现丝毫错误,死亡的将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俄罗斯民族啊,都将在瞬间覆灭。



这一日,中国在美国第一波一千五百零二十枚核弹饱和式攻击中彻底覆灭,地平面平均下沉五百米,只余零星地下超级掩体、海外潜艇逃过一劫。



甘肃兰州秘密军事基地里,一座地下两千米深的工事里,外面虽地动山摇,这里却安然无恙,因为工事较深,竟幸存了下来。基地政委刘全道:“什么,祖国被灭了!”他目眦欲裂,眼中流出血泪,狂喊道:“开火,给我全力开火!”把那东风31、东风41发射了无数枚…



大西洋某个不知名海域角落,水下深四千米处,某座094型核潜艇上,艇长周万年恨欲狂,仰天长啸道:“嘿嘿,打战了。你美国是能让中国死很多遍,但我能让你死一遍就足够了!”把潜艇上搭载的12枚巨浪型导弹、72枚核弹头尽数发射一空…





此时那美国因有导弹防御系统,多少拦截了一些中国发射过来的导弹,加上核弹库存也比中国多出不少,且先出手。先出手的固然倒霉,但后出手的更加遭殃,故他美国国内人却并没死光,还有少数地方没有被核弹炸到,但也举国上下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辐射,不知未来在何方,犹如地狱一般。人人都在哭喊着:“My god,My god,Where are you?”



且虽活下不少人来,但三亿人口,却不知三千万是否还能剩下,都犹未可知。但十年以后,却据后人统计,欧洲移民局的数据,陆续有受过大量辐射的人病死惨死,人口再降,竟然三百万都不足了。且其中基因良好,适合遗传后代的,竟然十不存一,连区区三十万都已不足。想美国堂堂一个诺大国家,竟沦落至此,实在是可惜可叹!



中国却是更惨,国土范围内早已全部沦为一片焦土,五十年内都不再适合任何生命生存。连青藏高原,珠穆朗玛峰都被腰斩,几个外岛海南、崇明、舟山等更是彻底击沉。



包括日本也没讨到好去,他跟美国是一路的,美国虽不打他,却被中国布署在海外的几颗导弹击中。国土面积有限,躲都没地方躲去,被彻底轰杀,渣都没有剩下。反是台湾逃过一劫,大陆念他一脉相承,终是下不去手,放过了他。自此天涯两茫茫,任尔东西随君去!



几个月之后,这些中国海外兵力开始断粮断炊,燃油炮弹耗绝,陆续浮出海面,被美国找到发现,第一时间灭了个干净。至此中国仅剩海外华人尚存,且每日生怕美国继续报复他们,战战兢兢,惶恐不知终日。美国人抓住中国的这些海外士兵,一番逼问之下,发现竟真的只是一次导弹发射失误时,心里那个气呀,三吐其血。你中国那点出息!你连个发射程序、引爆开关都搞不好,控制不了,你还搞这些核武器,搞这些致命的东西干嘛呀!这不害人么!你要不懂,你不会问我么?哪怕这些再高端、再机密,我美国也愿意跟你分享呀,难道还瞒着你不成!结果中国一个士兵回答说:“那时我们专家就说了,想向你们美国讨教,学习你们先进技术。结果你们不肯,说自己辛辛苦苦研发的,岂能随随便便给别人,要保持自己领先。”把那问话的美国军官气得吐了第四口血!



习近平看着中国被灭,痛苦万分。他此时竟然只是一个魂体,独自在天空中飘荡着,别人都不可见,不知到何方去了。天空一片渺渺茫茫,抬头望去,蓝天白云依旧,景色如同他活着时一样的唯美,却难以抚平他心中的那段悲伤。



只见脚下,入眼处,硝烟四起,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焦黑的白骨,有的竟碎了一地,和着肉泥,和着血水,竟难有一具完整的骸骨。更多的则都早已汽化了,渣都没有剩下,只余空气中一种难闻的血腥味道和辐射带来的一股股灼热感。那血腥味道竟是他生平所从未闻过的,让人难以呼吸,几欲呕吐。辐射的灼热虽痛,却不及他心中更痛,倒还可以忍受。无尽的凄凉,无尽的悔恨,无尽的悲哀深深缭绕在他心头,向他灵魂深处涌来。放眼四望,一片凄凉景象,不剩一个活人,就只剩了自己这么一个孤伶伶的鬼魂在这飘荡着。就算身为魂体,他也感到发自心底的寒意从心中升起,竟冷得他浑身战抖,难以自抑。



只见前方地上一具形似婴儿的幼小尸体躺着,手中竟还抓着一把没有烧残的拨浪鼓儿。习近平伤心之下,俯身下去想捞起来那孩子,没想到鬼魂状态,跟实物不同,竟捞不起来。自己竟犹如空气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顿时泪如雨下,站立不稳,半佝着身子,失声恸哭起来。



生我爱我的祖国啊,你何其不幸,竟落到这步田地,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用,没有保护好你!我的国,我的家,我爱的人呢,我那可爱的人民,我那可爱的中国人!千千万万的人民,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自己富国强兵的愿望还没有实现,自己一腔报国的热血还没有来得及洒完,可是,我那可爱的中国,我那可爱的中国人民,你们到底在哪里?



那声声呜咽,在这空旷的世界里独自回响着,久久不绝,让人闻之断肠。魂体固然是没有眼泪的,但他却感天动地,聚天之水,涌入眼中,化作泪滴。



风萧萧兮易水寒,两千年后兮再断肠。千般理想,化为碎影,万种悲伤,皆成一度。天降奇祸,毁我中华,戕我家园,举世皆殇。千年文明不复存,万载山河一朝碎。



恨欲狂,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无助,满把双手掩白骨;伤心处,自此何方是归路?大团圆,世间再不说华夏!



此时习近平心中悲伤欲绝,却奇怪自己明明死了,却为何还有感触。却“哎呦”了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爬起来一看,却原来是一场噩梦,感觉脸上冰凉,用手一摸,却是一层层的冷汗珠子,浑身睡衣早已打的通透,一片冰湿,如坠冰窟中一般。



不料一早起来,却传来恶报,那传报官王文龙在寝室外早已等候了几个小时,来回踱步,焦急不已。一时进来,立即上报,说是非典未去,新冠又来,新冠病毒在武汉爆发,来势凶猛,一夜之间就已死了几十个人,武汉地方政府请求立即对武汉进行封城,否则再晚就来不及了。习近平吓了一跳,心下猜疑:“果是梦中有不祥之兆不成?”忙召集人手,脸也没洗,牙也没刷,急急忙忙就去迅速召开政治局会议,商讨此事,该如何应对方好。



不言此等国家大事,且说这一日,许迈因前几日遇险一事,特去紧急召开防洪安全会议,道:“近几年,受利益驱动,市里不少地方存在乱挖河砂、破坏河堤种植林、却反在行洪滩地植树等现象,严重危害了河道工程和影响河道行洪。对此,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市防汛抗旱指挥部这次要求,全市各级政府和防汛抗旱指挥部要抓紧清除河道阻水障碍和工程管理范围内的违章建筑,确保河道行洪安全。汛前要把本辖区内的河道乱挖河砂、破堤种植、行洪滩地植树和其他阻水障碍作为重点进行认真检查。按照谁设障谁清除的原则,制订清障责任制,明确清障责任人,限期组织清除,并要严格杜绝修建新的违章建筑,确保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当下,市人民政府通过了关于印发《南京市秦淮河两岸开采控制红线拐点坐标的通知》(宁政[2003]17号)、以及关于印发《南京市砂资源开采管理办法的通知》(宁政[2003]18号)等文件。



下午,即有人到下面调查情况视察工作了,鼓楼区梁家村便是重中之重。那区河务局局长李照年小心翼翼陪了市防洪办的蒋宝辉到河滩上视察。蒋宝辉皱了眉道:“你这里没有按照市政府河道清淤采砂控制红线开采,废弃砂粒堆积如山,没有及时清理呀。”李照年道:“没越界,绝对没越界,区里对河沙实行了公开拍卖,在这一块的是丁祥军,是有证开采,也是在规定的坐标内作业。如果他们越界了,我们肯定早就查出来了。”



蒋主任又指着那一个个砂石堆积起来的废弃小山:“怎么还不处理呢?”李照年道:“我们对每个采砂企业都收取了十万块的押金,到汛期了,如果他们还不按照规定清理这些废弃物,我们就会动用他们的押金,进行清理,决不会影响到行洪。”蒋宝辉道:“还要到什么汛期,现在不就是汛期么。”李照年又道:“丁祥军的石头基本上都打成石子销售了,废料不是丁祥军的,是历史遗留问题。采砂设备我明儿就叫他停止作业,如果影响到行洪,我们会要求搬出。但他的设备如果是船,倒好搬运,如果不是船,就难搬运了,反正也不在控制红线内,倒不一定非要搬走的。”



蒋宝辉又道:“在汛期内市政府早就下发了文件,要求停止一切采砂活动,你们这丁祥军的砂场却还没有停止,还在继续非法生产。”李照年的脸上隐隐见了汗:“他也是偷偷摸摸开采,我们走了他就开,我们来了他又关了,这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作为我们这个局,如果让人家拆设备,那是不合法的,人家是区政府批准的,现在不让采也只是阶段性的,拍卖的时间又没到期,如果到期,我们肯定让拆。现在也只能是发现生产就制止,再发现再制止。”



蒋宝辉从文件夹里取出份文件:“丁祥军的采砂设备虽然不在市政府划定的控制红线内,但是在河道内。这是市防汛抗旱指挥部下发的《宁防〔2003〕4号》文件,规定自即日起,禁止一切采砂活动,所有采砂设备和人员一律撤出河道。”李局长低了头:“行,我们执行命令,领导咋说我们就咋做!”蒋宝辉道:“从今儿开始,立马对他的采砂设备进行断电,他们要有发电机的,就割了他的输送皮带,没收了发电设备。”李局长连声应道:“是是。”蒋宝辉把那文件递给他:“这个是市里的文件,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回去看一下吧。等你把这些工作都做完了,再写个落实情况报告书上来。”李照年接过文件看了一下标题,见是“城区、秦淮河等四个防汛指挥部防汛工作任务(宁防〔2003〕4号)”,小心收了起来。



蒋主任又问:“现在在河道里的采砂船,砂场都有手续吗?”李照年道:“大的都有,一些小的没有。丁祥军肯定是有的,不过他手续也快到期了,马上就要停了。”蒋主任道:“那就是说河道里现在还有盗采啰?”李照年点了点头:“嗯。哎,有些群众为了生活,受利益驱动,肯定会有一些偷采的现象。”蒋主任问:“这个多吗,严不严重?”李照年道:“不多,也只是个别现象,我们现在已经天天在巡查了。”



蒋主任道:“天天巡查还有人来盗采?”李照年道:“是啊,我们局的监察中队天天都在下面转呢,都没休息天的,礼拜六、礼拜日都在转呢。”蒋主任问:“你们巡查主要是做些什么工作?”李照年道:“不让采,你采了制止你停嘛。现在要没手续,上边就有政策,不允许采,就要你停嘛。我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蹲在这里,不吃饭不睡觉的,现在采砂的人贼精的很,你去了他就跑,等你走了他又开始采,哪管的了?且就算抓到了,也只能是行政处罚,要不就批评教育一顿,到头来还得把人给放了。那行政处罚依据的还是十几年前的老规定了呢,一次性最多多的也就是罚个千儿八百的,对他们完全起不到一点子作用,与挖沙的利润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呀。”



蒋主任道:“那就天天罚,罚到他们怕了为止。”李照年道:“不够,一天罚好几次都不够,他们一天的净利润就好几万了,还怕这点子罚款呢!”蒋主任皱了眉道:“那就搭个窝棚,派人长期蹲点据守在这里,不准他们采。”李照年道:“不够,我们局里人手不够,就那么几个人,哪可能一天到晚待在这里不归家的。哎,这个事还牵涉到国土、林业等部门,挖到耕地就有国土,挖到树林子就有林业,他们也有责任,根本就不是我河务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再还有个属地管理的责任更大,他们梁家村自己好好的地都看管不好,还怪得了别人么?”



一时蒋宝辉走时,给李照年留了个电话,让有事随时联系他。结果他前脚刚走,就有电话打来了,是丁祥军打来的,说是要请他吃饭。蒋宝辉拒绝后,顿时疑心起老李来,自己才刚给他留的电话,莫不是他就给透露出去了?可转念又一想,自己的号码明明在市政府大院公示墙上留着呢,人人都可能知道,也许是刚才这里有人看到自己来了,又认出了自己,故给他打了电话也不一定,倒不要胡猜乱想,自疑自怪的。想想也就罢了。



一时午饭都没顾上吃,先赶去的鼓楼区国土局,后又赶去了林业局,等了两个小时,才总算把那外出吃饭的崔局长给等回来了。只见那崔局长抹油咂嘴的,兴高采烈,这顿饭看起来吃得是相当痛快,满足舒坦。可当蒋宝辉要那局里的林区规划图查看时,那崔局长拿出来后,蒋主任看了一遍,问:“怎么没有河段上沙河被毁的林地啊,哪一块是被毁的,哪一块是原有的,怎么你们都没标出来?”



崔局长一问三不知,眼睛一闭,只是一味摇头:“那没有,林子都是国土资源局说了算的,他们说是林子就是林子,说是被毁的就是被毁的。”蒋宝辉气道:“胡说!我才刚去的国土局,他们明明说林地是你们报上去的。”崔局长也气了起来:“哪里,一直都是他们说了算呀,我们说了不算。这可不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么,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今儿竟也蹦出来了呐。”蒋宝辉十分气愤,立马电话质问了国土局的宁局长时,那边便啰里吧嗦敷衍起来。他只得又直接给鼓楼区区长雷正富打了个电话,那崔友源方脸色绿了起来,赶忙吩咐手下去找图纸去。



那群手下顿时也全都慌了,忙忙在办公室里打转。一个问:“找哪个?”崔友源急的跳脚:“最新的那一个,最新的那一个。”手下道:“那都去年的了啊,这大半年没更过新,都不对了啊。”崔友源挥挥手:“不管了,先顶着用吧。都是他妈宁济财给害的,来了人去了他那里,也不跟我事先打个招呼,害的老子在人前出丑。回头要是雷区长找了我,我跟他没完!”便悄悄发了条短信骂了过去。那边也骂道:“你他妈的!他又没说去你那里,他又没跟我说,我哪知道啊!”崔友源想想也是,只得忍着气把这短信删了,出前厅陪着那蒋主任去。



却说那日许迈遇险回去后虽无事,并没责及下面的意思,但雷正富这几天却是提心吊胆,一直担忧后怕的很。此时又恰逢这一通电话打来,未免就有些急了,严辞发狠,对手下一番大力整顿起来。



原来这几日连降大雨,山洪暴发,山脚下那几户农田被淹的村民如今是苦不堪言,许市长虽然交代了要帮村民好好恢复生产,落实今年安全过冬等问题,但真到了下面执行起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好在区政府总算免费给他们几户被淹的农户送来了口粮、柴火,令他们感激不已。



但有一户村民梁牛却是十分恼火,倒不是他家地被淹,而是他本就无田的,原来此家就是梁娟家。这梁娟之父梁牛因上回卖了田后,在家毫无生计,一直在外务工。这回大水冲来,他家房子却倒了,他闻讯赶回村里后,村里无法安排,只得让他一家暂住亲戚家。



如今梁牛因他家房子这次也被大水冲垮了,简直要让他走上绝路了,他便今日正来向村长梁金财告状诉苦。梁村长除了安慰他等日后振济款下来,会帮他安排重修房舍的事,也是无法可想了,道:“没地有没地的好,这回你不在村里,在城里务工倒还好,不然要在地里干活,可能还危险了。莫说你家地了,咱村里好好的国家级公益林不也被毁了?都被挖空了。那林都是六七十年代向焦裕禄学习,老村长们带领大家伙们辛辛苦苦建设了几十年才留下来的,杨树、柳树、槐树,一大片呀。既护了田又保了水,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如今都没了。”



梁牛道:“你这个村长是咋当的,怎不阻止他们呢?”梁村长道:“我不阻止他们?上回你不在村里,上城里打工去了,你是没见那势头!村里有人忍不住了,要跟他们打起来,结果他们连猎枪都带了来了,就架在你头上,哪个敢动?动就废了你!区里也是不管,只来了警察劝架。但他们挖沙、硬推了村民田地,却是半分也不管的。”梁牛叹道:“区里领导是咋想的呢。”



梁村长道:“告诉不得你吧,林地被毁了,我去找林业局,结果他们说这个事不归他管,挖沙归河务局管。结果我去找河务局,他们又说只管河中挖沙这一块,至于牵涉到村民农田、村里林地,那又归林业局、国土资源局管,跟他们河务局没半点关系。我没办法,只得又到了国土局去,希望能讨个说法。结果他们又说你反映的问题,农业这一块,田都是村民自由买卖的,他们管不了。至于林地这一块,他们更是没法儿管了,一个衙门一宗事,他们只能管他们分管的这一块,越权的事,牵扯上其他单位,他们就是有心也无力了。”



梁牛听了,两眼发直了半天,才一声长叹:“河务局我也去过的,但那时先去的矿物局,他说因在河中挖的矿,便不归他管。后去的河务局,又说因是挖矿,不是运输防灾等事,便也不归他管。我最后又去了工商局,结果他说人家挖沙那是领了正当执照的,是正常营业,哪里能管?哎,我是腿都跑断了,反映来反映去,也没人来帮我解决我的问题。”



梁村长冷笑道:“他糊弄你呢。你一个寻常小老百姓去告状,不懂他们的具体事务,他岂不跟你打着官腔?哪家没收了砂场的好处!我去了,他们便绝不敢这样。”梁牛又道:“那我的田是强买强卖的,你跟他们说了么?他们也不管么?”梁村长道:“我也说了,但那国土资源局的人说那只能找公安局,跟他们资源局更是半点都不沾边了。如今我且问你,你敢去公安局报案么?那赵大户、李大户、秦大户哪家不是跟公安局的领导是哥们,不然还想开矿场?不但公安局,那林业局、税务局、国土局、河务局、交通局,哪家不和他们要好?天天称兄道弟的,你敢去报案?你是嫌你的腿还没打断是吧!”



梁牛道:“村里人说是应该河务局管这事,既然他们不管,那就是渎职,该去告他们。我听了他们的,去了区纪委行政效能监察中心,告河务局不作为,结果他们那工作人员告诉我该去找信访办,这种事都是信访办统一接待。然后我去了纪委信访室,他们又说该去找检察院,他们是专门管渎职的。唉,我们平头百姓的,连告个状都难呐!”梁村长听了也是摇头不已,没有说话。



梁牛又叹道:“哎,如今村里真是待不住,莫说我没田了,就算有田,如今那河里沙子挖的,连地下水位都下降了,原来那好好的田地如今再也保不了水,光浇水这一项,就要多花以前五六倍的功夫呢,哪里还能种地!”梁村长冷笑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走了这一年,莫说种地,村里连水都喝不上了呢。家家户户都换了新井。我家那口老井原来是八米深的,今年开春就一直没见有水,是新打了一口二十五米的,才见了水,花了我两千三百块钱呢!”梁牛问:“打这井,村里报钱不?”梁村长道:“报个屁,家家户户都自己掏的腰包,我还能给自己开私灶呢!”



一时他在区里任民政所所长的女儿梁秀敏来了,却是为给她母亲申请农村危房改造补助资金一事而来。原来梁村长家并不符合申请条件,村里比他家房子差的多了去了,偏那补助资金有五千多块钱呢。他本不想去申请的,偏他老婆催的紧,便只得以他老婆名义去申请办理。不过此事还有些关节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打通的,便又找了他在区里当干部的女儿帮忙。他女儿这下正是上门送资料来了,道:“喏,审批同意了,这是单子,你替阿妈收好了。”梁金财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梁牛一见,眼睛顿时一亮,忙问:“这莫不就是那房子的事?”梁金财叹道:“可不就是,不为这个,谁还跑来跑去瞎忙乎这些事!”梁牛十分羡慕:“这报的也恁多,有了这个,房子都不用愁了。”梁金财笑道:“牛子,要不你也弄一个?”梁牛道:“想倒想,只是不知我那条件?”梁金财道:“你的条件倒符合,虽然村里房子差的多了去了,受灾的也有好几个,名额有限,但你要办,哥难道还能不帮你?只是有点难处。”梁牛忙问:“什么难处?村长你房子那么好,都办上了。”



梁金财叹道:“这也是我闺女孝敬她母亲,帮了点忙,不然哪办得上?是这样,这个补助款一旦办成了是五千多块钱,快六千的样子,但要给别人帮忙的出一半,三千块钱。你要办,我就让秀敏这丫头帮你再去跑一趟,你看成不?”梁牛顿时红了脸低了头:“我哪有那个钱。”梁村长道:“哪要你出现钱,你要办,我就先帮你垫上,等你那补助款划拉下来了,你再给我还上就是了。牛子,你金财哥这可是照顾你,我可跟你说,这三千也是没法儿,你秀敏侄女还得处处去打点别人呢,我可是不要你一分钱,纯粹在帮你跑腿呢。你也别到时候到处去跟人瞎嚷嚷着,这名额有限,多了你一个,别人就少了一个呢。”



梁牛一听不要掏现钱,乐的忙点头:“行,行。”的答应了。梁金财便又对他女儿道:“闺女,帮你牛叔再去跑一趟,你牛叔家里苦,恁不容易。”他女儿不乐意了:“那我不又得去求人了?”梁金财道:“乡里乡亲的,你就帮点忙呗。”他女儿只得答应了。梁牛便问:“好侄女,这个东西可怎么办呐?”她道:“简单,回头只填些材料就是了。”



又问她爹:“对了,区里住建局向你们要钱了没?”梁金财冷笑道:“怎么没要,他们住建局村镇股李股长负责的审批,向我们村委会要了一万五的费用不算,就连他们驻咱们村的助理员刘青民那小子,也向我要了一万块整的去了呢。不过他在我这还算少的了,我听得说他在你们张家村,可是足足要了两万的。又听说还要向每个困难户私下里收费用,具体几个人我也不清楚,总数听说也有六千多吧。哼,为了这个事,连你们村的何寡妇想要求他,都还跟他好上了呢。”



摇头叹气一回,才又道:“闺女,村里如今家家都在打新井,这费用都得自个掏。我瞅着区里有政策,贫困户都有补贴,这事儿你也去问问,看咱村里能不能也领上几户,也减轻一下村里的负担不是。”他女儿皱了眉道:“难呢,如今区里财政困难,一个村里也难得有一户呢。”梁金财道:“你去试试,不试咋知道不行,莫看得轻了,这可也两千三百块钱呢。要搁在咱家倒还受得,要搁在你牛叔家里,那可是救命钱呢。”她女儿只得又应了。



梁村长又道:“对了,亲家母今上午跑了来找我,说是看咱们几家村里办了低保实在的好,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坐在屋里,白白每个月就能领钱。她看你不同意,便向我来打听情况来了。”梁秀敏气道:“妈也真是,咱家又不缺那点子钱,她儿子挣的比我还多呢,何必还争这个。老人家哪那么多名堂呢,叫她不要弄,偏要来弄!”梁金财叹道:“人老了嘛,还不是想能够省一个就多省一个,再一个也是为了将来老了后更有个保障。你能帮她办了就办了呗,莫跟她老年人计较,还叫她到处瞎嚷嚷着,说咱家嫁过去的女儿不孝顺,叫人听见中看不中听。”



女儿气道:“我在所里上班,家里的情况哪个不晓得?我要帮她办了,别人还不到处说我呢!”梁金财道:“你先去试试,不管申请的成与不成,也是你一个心意。到时就算不成,她也就不好再怪你头上的了。”女儿气道:“不成还不更怪我呢!”又皱了眉:“我拿什么事头帮她申呢?”梁金财道:“这个容易,你只填个残疾人就完了。只要你点头,你们村老张头难道还会不答应,还要来查你?”他女儿想想无法,只得又点头应了。



梁牛在旁道:“村里低保倒恁难办的很,咱们不算,就连村东头的陶老爷子,今年都七十一岁了,老伴又过了世,无儿无女的,他都没办成。都那么大岁数了,这么多年来还恁是没的五保。”梁村长拍拍手叹道:“难呢,名额有限,难呢。我这个村支书就是三头六臂,跑上跑下的跑断了腿,转了大半个县城,也办不下来呢。还是那个话,人人都要政府养,要国家养,国家哪养的起,你讲是不是?咱们还算好的了,这还是咱国家好,共产党好,要算上跟上一代咱妈那一代比,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饭都没得吃呢。”



梁牛气道:“那倒是,只是梁喜旺他家却恁有钱的很,咱们都没申上,他却仗着他姐夫在城里当官,他家就申上了。如今一家五口都领着二类保,每月都有两百多块钱呢。”梁金财听了,只是摇头叹气,无话可说了。



一时回了房间,嘱咐村里文书梁满日、计生干部梁春艳两人:“把村里那些办过低保、五保户的存折子都收好了,那保金该发的发,莫再拖的了,下面好多户都等着用钱呢。”梁满日为难道:“叔,只是村里现在财务困难,这个要是现在就发了,恐怕别的就支不出来了。”梁村长想了想,叹了口气:“那就暂时不发着,等以后情况好转了,再补发吧。”梁满日应了,又道:“最近农村合作医疗收费的单子又下来了,按理低保户和独生子女户往年都是免交了的,只是咱村里现在财政困难,不知今年还要不要免的?”



梁金财听了,却半天不作声,听梁满日又道:“我们两个合算了一算,就低保户不算,光是村里现在独生子女的,也挺多的,有个百把来户了,四五百口人呢,要是这个不免,也好收个几万块钱的。”梁金财点了点头:“先就这么办吧。”问梁满日:“今儿亲家母来找我,说是她们张家村今年的低保名额新增了二十个,咱们村是多少?”梁满日道:“十六个。”梁金财眉头一皱:“有点少啊,那咱们村该怎么分呢?好多户可都排着队呢。”一时理不清头绪。



一会只见村干部赵二狗办完事取了钱回来,便叫上他道:“走。”赵二狗忙问:“哪去?”梁村长道:“给咱区征地办、动迁中心送礼去。”赵二狗问:“给谁?”梁村长道:“人人都有份,一个也不能落下。”赵二狗道:“那六十多号人呢,忒多了点。”梁村长道:“嗯,是多了点。不过也别送多了,就两个主任各一万,其他的五千吧。”赵二狗嘟嚷着嘴道:“那也不少了,都好几十万了,咱村里财政现在正紧着。”



梁村长一声长叹:“哎,这也是没办法呀,咱求着人家帮忙办事,有什么办法?只等那拆迁补偿协议上能多报上点地,多划拉些补偿款下来,也就回来了。”赵二狗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这谎报的事多了,万一上头有人查起来,可怎么办?”梁村长道:“放心,他征地办自会帮咱一起捂着,跟咱一条心,不可能让人抓着把柄,不然他也脱不了干系。哎,只到时候再看看情况吧,至多给上面派下来的人再多备份礼就完了。”



一时去后,那鼓楼区动迁中心两个正副主任高兴的不得了,全单位上下得了钱财,也是俱各欢喜。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梁牛家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灾难却仍然没有放过这不幸的一家。近日蒋氏见家中田、房俱无,暂借住在亲戚家,米食无措,衣物无存,心中未免悲痛交急,本就身体不好,便突然间得了一场大病,胃痛如绞,食不下咽,卧不能息。上医院一检查,竟已是胃癌晚期。梁家本就穷困潦倒,哪有钱看这病,因此病了堪堪一个多月,就去世了。梁家至此是天塌地陷,家破人亡,可谓是祸不单行。梁婵、梁娟姐妹俩悲伤欲绝,几乎哭死,却是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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