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因枪支走火意外牺牲,陈毅建议江苏省委:要树碑立传
作者:武陟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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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3月16日,新四军1支队,部下向陈毅报告:“司令员,胡副司令员他……”
“他怎么了?”陈毅焦急地问。
“他牺牲了。”
“警卫员干什么的?”陈毅听了,脸色大变,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
“打死他的,就是警卫员……”
【陈毅】
胡发坚这个名字,较少有人知晓,其实他在新四军中的地位不低,他是新四军1支队的“三驾马车”之一。
1支队是新四军初建的4支主力之一,司令员兼政委是后来成为元帅的陈毅。
担任副司令员的傅秋涛,后来成为开国上将。
1支队的3、4号人物,则没有能看到革命胜利的那天。
1支队参谋长兼江南抗日义勇军第3路副司令员胡发坚因一场意外牺牲,系因警卫员的枪支走火身亡。
政治部主任刘炎1946年因病在临沂根据地逝世,年仅42岁。
【新四军1支队政治部主任刘炎】
新四军1支队参谋长胡发坚是江西吉安人,1906年出生。
和新中国的很多将军一样,胡发坚也出身贫苦。
胡发坚在21岁那一年参加了革命,22岁加入了组织,这一年是1928年,正是革命处于低潮的时候,这也可见胡发坚的革命意志坚定而顽强。
1930年,24岁的胡发坚参加红军游击队,开始了他的军事生涯,在战斗中一步步成长。
红军长征时,胡发坚担任红一军团一师一团参谋长。
红一团的团长,是开国少将杨得志。
胡发坚协助杨得志,在长征途中大显身手,屡立战功。
【新四军1支队参谋长胡发坚】
红军到达陕北后,身经百战的胡发坚已经是红一师参谋长,参加了直罗镇战斗和东征、西征。
这一时期,项英和陈毅还在南方开展游击作战,跟敌人苦战。
长征到达陕北的红军干部,抗战爆发后大多编入八路军,胡发坚为何到了新四军?
1937年8月红军改编为八路军的时候,胡发坚还在抗大学习,新四军于1937年底成立时,急需干部,延安派了一批干部去新四军。
在土地革命时期,陈老总曾经担任江西军区总指挥,和胡发坚曾经共事。1937年底新四军1支队组建的时候,陈毅向延安点名要人,建议让胡发坚担任参谋长。
1938年春节刚过,胡发坚风尘仆仆来到江南,任新四军1支队参谋长。
胡发坚的到来,让陈毅非常高兴,他当晚设宴接风,饮酒庆祝。
到任之后,胡发坚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为1支队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可是仅仅一年后,胡发坚就牺牲了,这当然让陈毅很吃惊。
新四军组建的时候,总兵力只有1万多一些,1支队有2300余人,兵力太少。因此,各支队当时的一大任务是扩军。
其中一个重要策略,是团结和争取地方抗日武装,将涓涓细流汇成抗日洪流。
对地方抗日武装的争取,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其中一个重要的成果,是争取了梅光迪率领的抗日武装。
梅光迪是江阴人,他有本事,也是个很复杂的人。
他1908年出生,参加了组织,还担任过共青团西石桥区委书记,参加了东乡农民武装暴动。
但在1928年,他被捕后叛变革命,化名梅郎,成为蒋军特务。
但梅光迪颇有爱国热忱,抗战爆发后拉起队伍抗日,真刀真枪跟日本人干。
因此,他在江阴也很有号召力,小股游击武装纷纷前来投奔。
在新四军的积极争取下,梅光迪带领队伍加入了新四军,番号是“江南抗日义勇军第3路”(简称江抗3路)。
这支部队是梅光迪拉出来的,司令员还是由他担任。
但梅光迪的经历比较复杂,陈毅不太托底放心。
【新四军资料照】
梅光迪加入了新四军,他习惯把自己带的部队当成“梅家军”,一刻不放松对部队的控制。
打个比方,梅光迪像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需要一个能力很强的人来驯服。不然这支队伍就可能失控,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给革命造成损失。
整编时,陈毅派虎将何克希到梅光迪身边担任副司令员,后来又把胡发坚调了过去,希望来个“双保险”。
胡发坚到江抗不仅担任副司令员,还兼任党总支书记。这也可见,胡发坚肩上的担子很重,陈毅对他寄予了厚望。
梅光迪是一个有能力而且控制意识很强的人,这让胡发坚的工作面临很大的挑战。
梅光迪何其聪明,他看出了陈毅的用意,对胡法坚的到来很警觉,处处刁难。
但胡发坚始终是高姿态,他并没有高调反驳,而是处处包容,以柔克刚。
他不显山不露水,潜移默化地影响部队,让梅光迪无话可说。
不管怎么说,经过磨合,江抗3路这支部队走上了正轨。
可是这时候,新的挑战来了。
挑战来自武进县民间团体“大刀会”。
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民间武装。
“大刀会”的总头目叫侯人雄,江湖人称侯三爷。
他早年在蒋军部队当过兵,枪法好,还很讲义气。他拉起大刀会后,在当地对老百姓敲诈勒索,欺男霸女,民愤极大。
而且,他们是见“神”敬、见鬼弄,遇到日军的时候则傻了眼,基本上是一枪不发,转身就跑。
最初,陈毅多次给侯人雄写信,希望他们痛改前非,和新四军携手抗战。信中还说,如果侯人雄愿意把大刀会改编成新四军地方武装,可以像梅光迪一样,委任他担任司令员。
侯人雄当着送信人的面,把信一把撕碎,咆哮道:“老子要当婆婆,才不学我师父,当个受气的媳妇。”
【地方抗日武装】
侯人雄口中说的“师父”,指的就是江南抗日义勇军第三路司令员梅光迪。陈毅也曾让梅光迪这个师傅去说服徒弟,但梅光迪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对侯人雄说:“你先不要急着加入新四军,看看风向再说。”
胡发坚到来之后,再次请梅光迪出面劝说一下徒弟。
很快,梅光迪带来了好消息,说侯人雄愿意就加入新四军进行谈判。侯人雄甚至还说,如果胡发坚有意,就约一个时间,双方好好谈谈。
胡发坚很高兴,和对方约定了会谈的时间和地点。
当年3月15日,双方如约在江苏武进洛阳镇谈家头村进行会谈。
这里距离大刀会的营地近在咫尺,胡发坚不敢大意。
为防不测,他在附近部署了4个连的兵力,潜伏在周围作为后盾。
胡发坚判断,侯人雄届时肯定会把部队带过去,他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谈不拢,就来硬的,解除“大刀会”的武装。
一旦发出暗号,这几个连的战士就会采取行动,将大刀会扫平。
毕竟新四军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能征善战;大刀会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即使发生战斗,结果也毫无悬念。
即便如此,胡发坚也没有掉以轻心,进入会谈地点的时候,他带了十几名战士,以防万一。
其中有的警卫员身手不凡,枪法如神,是尖子中的尖子。
【地方抗日武装】
下午2时许,胡发坚迈着自信的步伐,和司令员梅光迪一道进入会谈地点——位于谈家头村村中心的祠堂。
为了确保会谈顺利,胡发坚请梅光迪先进去,和侯人雄进行初步会谈。
他自己则在院子里,对大刀会的人员宣传抗日形势。
这时候,梅光迪身边的一个警卫员出来了,对胡发坚说:“对方没有诚意,在胡搅蛮缠。”
胡发坚当机立断,按照事先约定朝天鸣枪,这是动手的信号。
大刀会的会员们一听枪响,不知所措,乱作一团。
胆小的向外面跑去,大胆的则持刀向胡发坚冲来。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身手敏捷,几步就来到胡发坚的面前,举刀便砍。
胡发坚身边站着警卫员,警卫员快速拔枪射击。
这些警卫员弹无虚发,将大汉撂倒在地,其余的大刀会成员也躺了一地。
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有个倒地的大汉并未被打中要害,只是受了轻伤。
他看到警卫员没有防备,跃起身来,挥刀向胡发坚砍去。
事发突然,警卫员有点惊慌。
其中,一名警卫员站在胡发坚身后,见此情形急忙拔枪,向大汉射击。
情急之下,枪支走火了,子弹不偏不倚,击中胡发坚头部。
这名年轻的指挥员,没有牺牲在战场,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年仅33岁。
(警卫员是无心的,组织上后来没有过度追究。但他为此十分内疚,一度痛不欲生,他的命运未见记载)
得知噩耗,陈毅十分悲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沉默良久,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新中国成立后,陈毅曾向江苏省委建议,“要为胡发坚参谋长树碑立传”。
2014年9月,胡发坚名列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
梅光迪由于1941年投敌,抗战胜利后又投靠蒋军,1949年在上海打算起义,被蒋军枪杀,结束了他反复倒戈的一生。
参考资料:《抗战英烈胡发坚》;《壮志未酬身先死——胡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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