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阉人不是人,确有义宦薄云天——清代太监寇连材
谁说阉人不是人,确有义宦薄云天——清代太监寇连材寇连材(?-1896),北京昌平人,少年时即结婚生子。其父寇士通为田界与人打官司,结果丢了家里赖以糊口的土地,含恨死去。寇连材为生活所迫,净身进宫,充慈禧梳头房太监。因其略识文字,且聪明伶俐,为慈禧喜爱,室内会计都交给他掌管。稍长,寇连材目睹慈禧之所作所为,渐生不满,并屡次劝谏,慈禧虽感不快,但因他年少位卑,未予重视,只加呵斥,并不置罪。不久,被派为奏事处太监,一年多后,复为慈禧会计房太监,还经常被慈禧派到光绪身边,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
甲午战败,举国震惊,维新救亡潮流日趋激荡。寇连材虽久处宫禁,学识无多,却十分关心国家大事和民族危亡,“日愤懑忧伤,形于词色,时与诸内侍叹息国事”,虽屡遭嘲笑,亦置之不顾,仍然优伤时事,“日久皱眉凝虑,如醉如痴,诸内侍以为病狂。”他看到民族危亡势如累卵,而清廷尚不思振作;光绪皇帝不愿作亡国之君,图谋维新自强,却受制于慈禧;慈禧不仅专擅政柄,且日日纵乐无度,还要大兴土木修圆明园。
面对着这一切,寇连材再也无法忍受。光绪二十二年二月初十(1896年3月23日)一早,慈禧尚未起床,寇连材即长跪榻前,流涕哭谏道:“国危至此,老佛爷(宫内人每称皇帝为佛爷,慈禧则称老佛爷)即不为祖宗天下计,独不自为计乎?何忍更纵游乐生内变也。”慈禧反以为他发了狂,被喝叱而去。
寇连材哭谏失败之后,即请假归家,与父母兄弟诀别,把自己所记宫中事一册交于小弟保管,回到宫中又把平日积蓄分赠给小太监,决心死谏。十五日((28日)又上一折,凡十条,诸如请太后归政皇上,勿揽政权,勿修圆明园,勿听用李鸿章、张荫桓,停铁路,练乡兵以及效尧舜禅让故事,请择天下之贤者立为皇太子等。慈禧阅至半,震怒,责间寇连材:“汝之折汝自为乎,抑受人指使乎?”寇答系自己所为,并遵命当即背诵一遍。太后问道:“本朝成例,内监有言事者斩,汝知之乎?寇慨然回答:“知之,奴才若惧死,则不上折也。”慈禧没有想到她的手下竟有如此大胆的太监,更没有想到今日诋毁她的人正是昨日受宠之人。遂以“内监言事者斩”的朝例,加上“私通宫外,泄露宫内事”的罪名,下令把寇连材送交刑部,立即正法。二月十六日(3月29日),寇连材被押至京城莱市口,临刑前整衣冠,正襟领,望阙九拜,又向远方的父母叩了头,坦然地说:“如此足千古了!”围观的群众无不为寇连材爱国忧民、舍生就义的壮烈行动所感动。
寇连材的事在清朝太监中可谓空前绝后,他死后,光绪皇帝痛哭流涕,一连几日不进饮食。 “一般文人士大夫,则纷纷议论,谓上不能纳谏,诛戮忠直,至于惋惜悲愤,喧传其美。”梁启超称寇连材为“义烈宦官”,并为其作《烈宦寇连材传》。 说寇连材虽一卑下阉官,不失为志士仁人,若天下千百贤者效其行谊,“以兴新法,何事不举;以救危局,何事不济;以厉士气,何气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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