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兒時瑣記】  第三章    第一節

香菜蓖麻子糊糊治百病


现在人都把医疗保险看的十分重， 有没有医疗保险，是衡量一个家庭， 能否安居乐业的標誌。 到北平後，我們全家倒是有醫療保險， 不過那時名字不一樣， 不叫【醫療保險】， 叫【公費醫療】。 

對這種當時被許多人羨慕的  ”特殊待遇“  ，媽媽根本就沒把它當回事，也很少使用， 除非到了真正緊急情況， 就像妹妹那次不知緣由的發高燒，幾天不退， 導致抽風，差點沒命， 那次她可是真急了， 不但去醫院， 而且一呆就是倆禮拜。

记忆中， 家裏小孩病了，都是媽媽弄吧弄吧， 沒等去醫院， 好了。從我有記憶開始， 四歲吧， 五岁上小学， 到初中畢業九年間， 没到医院看过病， 不知醫生長什麼樣。 哥哥姊姊們亦如此。 

只有那個嬌氣包妹妹， 媽媽心頭肉，不爭氣， 打破了傳統。 那次可把從來遇事不驚的媽媽，嚇死了，日夜醫院陪床，  害的我， 吃了一個禮拜三叉醃胡蘿蔔， 您還記得那事兒吧。

我這樣講， 不是說我們从不生病， 但是一般头痛脑热， 感冒发烧， 在我们家， 根本不算事， 用不著跑大老遠去麻煩醫生， 妈妈为我们治疗， 因為她有三個【絕招】， 而且实践效果还不错。

媽媽的絕招從沒對外公開過， 倒不是她保守，怕別人學。 因為她認為那算什麼呀 ？ 誰不知道 ？  有啥好說的呢  ？  （  其實好多人， 還真的就不知道，）她老人家， 心地善良， 一輩子助人為樂， 雖非懸壺濟世高人， 卻也救人無數，（有點過， 應該是不少吧）。

今天寫到這裡， 我覺得有必要， 把她的三個【絕招】，公佈於眾， 沒準對別人有什麼用。 或者有專家， 學者， 研究研究， 寫個論文報告什麼的， 沒準能矇個諾貝爾獎， 

現在老人家耳朵有點背，交流有點費時間， 就先不跟她請示，先把三個【絕招】公開，  回去再跟她解釋。

我想， 她知道也不會怪我， 因為她有顆濟世救人的 【佛心】，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不是為自己媽媽吹噓。

那是和她一起工作多年的派出所所長， 【所長領國家奉， 她是自願義務】後來的公安局長， 在她八十大壽， 參加家人聚會時說的。

 那天， 他還帶著一幫年輕幹警一起來，，說要給他們上一課，跟老人家學 【精神】， 是他， 在那次聚會上， 對老人家的評價。

他帶來一個紅木匾， 上面有鑲金【佛心】兩個大字， 送給媽媽當賀禮，把老太太哄的高高興興的，。。。。。。 他特別強調， 匾， 是他自掏腰包，專門請人做的， 表達對媽媽的敬意。

說到家庭聚會， 為老人家慶生， 這裡還有個過節。 本來， 大家覺得媽媽這輩子不容易， 八十了， 怎麼也得慶祝一下， 就想給她一個驚喜。 她的兒孫輩， 一個月前，就忙著租飯店，定菜單， 要給她辦個生日大 Party。

可不知什麼原因， 消息走漏， 老人家知道了， 堅決反對。 說：  ”  你們誰愛去誰去， 反正我不去，。。。。。“      

知道老人家脾氣， 她不同意的事， 誰說也沒用， 如果硬來， 就真可能是， 娶媳婦， 媳婦跑了的尷尬。  無奈， 就只能搞個家庭聚會， 家人一起吃個飯，這她高興。  因為兒女長大， 各奔東西，難得一起聚聚。  看到兒女， 孫輩到齊了， 媽媽真高興。

扯的有點遠了， 還是題歸正傳， 公布她老人家的三個【絕招】吧。

絕招一：  【香菜蓖麻籽糊糊治百病】 
 
具体做法是， 蓖麻籽外壳剥去， 切碎的香菜和蓖麻子放蒜臼子裏， 捣蒜一样， 把它们捣碎，直到完全混合在一起， 成了粘糊糊的， 香菜蓖麻籽糊糊。 

生病的人， 把上身衣服脱去， 露出后背， 趴在床上。  妈妈用手抓一把蓖麻籽香菜糊糊， 放在病人背上，  用手用力搓来搓去。 五到十分钟， 直到背上发红， 甚至出现红色疹子为止。 根据病情， 有时还要搓手心， 脚心， 脑门 ， 或前胸。
 
這種治療要在晚上， 睡觉前进行。  搓完後， 给病人盖好被子， 睡一觉。  第二天早上， 症状会明显减轻和好转， 两三天後， 就没事了。

有一次， 我們弟兄姊妹四個都病了，按現在的說法， 可能是流感之類，四個人，一溜兒趴床上， 媽媽用手挨著個搓， 三天後， 都回去上學了。

不但我們幾個， 就是同院孤兒周南，  劉大奶奶家的 “鼻涕妞兒” ，以及其他院裡小孩， 也都接受過她的治療。

我清楚記得當年場景， 媽媽（不是我媽媽）風風火火抱著孩子到我家， 帶著哭音對媽媽說：“  大姐， 您快給看看， 這孩子怎麼了 ？”

媽媽說：“  別慌， 別慌， 讓我看看，。。。。。”  然後用手摸摸孩子的腦袋， 拿起孩子的手看看， 翻翻孩子眼皮，然後說 ：“ 沒大事， 把孩子放床上， 我給他治治。”

一番熟悉的操作下來， 媽媽說 ： “  沒事了， 回去把被子捂嚴了， 讓孩子睡一覺， 就沒事了。”

為感謝媽媽， 不少人到家送禮， 她一概不收， 她說：“  大家鄰里鄰居的， 不得有個互相照應嗎 ？  謝什麼謝， 快拿回去， 給孩子吃。”
 
房子前面， 有一块地。  媽媽在上面種花， 種菜， 但是無論種什麼， 種蓖麻，絕不可少， 而且每年愈種愈多， 原因， 我不說， 您也猜到。

長大以後， 我認真查了一下，结果发现， 蓖麻籽还真是一味中药， 而且用途很广。 可以用来消肿拔毒，开窍通关，消炎止痛。  对大便干燥不通， 各种疮痈肿毒， 口歪眼斜， 跌打损伤，腹胀水肿等， 都有一定疗效， 甚至连脚气毒肿也可以用蓖麻籽治疗处理。 因此说它包治百病， 虽不精準， 但也不是没有根据的空穴来风 。
 
不过读者如果想试验一下， 一定要找个有执照中医， 咨询一下， 不要盲目照抄我说的方法。  我这裏只是回忆儿时有趣事， 不是介绍治病良方。  在这方面， 我嘛事不懂， 千萬別误人子弟。

絕招二    【蘿蔔水敗火】

媽媽一年到頭， 甭管春夏秋冬， 幾乎每天都煮蘿蔔水讓我們喝， 每人每天至少一碗，多了不限。 甭管什麼蘿蔔， 紅蘿蔔， 白蘿蔔， 胡蘿蔔，青蘿蔔， 實在沒轍， 曬的蘿蔔乾也行，只要是蘿蔔。 

“ 蘿蔔水敗火”， 這是媽媽掛在口頭的一句話， 現在理解， 這裡面的這個【敗】字，不是失敗的敗， 而是幫助， 或者增加的意思。 這個【火】， 應該是好東西， 生命之火， 是應該增加的火。 

而她說的蘿蔔水敗火， 真實意思是， 喝蘿蔔水， 增加你的火， 好的火， 生命之火。

有時候， 小孩口鼻生瘡， 滿臉長青春痘， 人們常說， 這孩子上火了， 這裡說的火， 是不好的火， 是應該去掉的火。

媽媽這種每天一杯蘿蔔水的辦法， 倒不治什麼病， 好像有點防病的意思。 從我記憶， 我們家的孩子， 少有長青春痘的， 不知是否喝蘿蔔水的原因。

【絕招】三：  【苦苦菜去火】

每年開春， 萬物復蘇， 院子裡雜草叢生。 這時媽媽就經常帶我們出去踏青。 她一手拿個小鏟子， 一手拿個小竹筐，不時地把一些野草， 挖起來， 放進去。

我不明就裡， 感到奇怪， 問她 ：“  挖野草幹什麼 ？”

媽媽說 ：“  這可不是野草， 這是苦苦菜， 好東西， 老天爺送給窮人救命的， 可以吃，可以治病。”

我感到奇怪， 我們家也不缺吃的， 幹嘛吃這些野草， 治病， 那就更扯了， 野草能治什麼病？“

後來我知道了， 媽媽嘴裡的苦苦菜， 就是蒲公英。媽媽是大小不論， 照單全收。回家後， 小的， 嫩的， 洗乾淨， 用醬油， 香油拌一拌， 讓我嚐， 您還別說， 雖然有點苦， 卻透著一股清香。

老的， 去掉泥土， 洗乾淨， 放到太陽下曬乾， 仔細包好， 存起來。

如同她總是說， 蘿蔔水敗火一樣， 她的另一句口頭禪， 是  ” 苦苦菜去火 “ 。這裡的【去】， 就非常明白， 就是去掉的意思， 再清楚不過了。

媽媽經常讓我們伸出舌頭讓她看， 大部分時間， 她會說 ：”  嗯， 不錯， 玩去吧，“

有時候， 她眉頭皺起， 說 ： ”  這孩子怎麼上火了  ？ ， 。。。。。“  過不了一會兒， 她就會招呼回去， 拿一碗黃的水讓我們喝 ， 然後說 ： “   你上火了， 快把這個喝了，苦苦菜水，喝了去去火就好了，”

在我和媽媽一起生活的那些年， 媽媽就是靠著這三個絕招 ，（當然，還有其它的， 後面提到） 保證了我們健康成長。

離開家， 有時候生病， 就只能看醫生， 我對醫生一直仰視，尊重。 可時間長了，我發現， 有的醫生，（當然不是全部， 這裡沒有任何對醫生不敬之意，至今， 我對醫生還是仰視，尊敬，這裡說的， 就是一點個人遭遇而已。）好像也就是三個   “絕招”， 而且還不如媽媽三個絕招， 他們的絕招， 有時候還真不靈。

有一次， 身上起小紅疹子， 胳膊腿上到處是，  奇癢無比， 用手抓， 破了就潰爛， 弄的我人不人， 鬼不鬼的，難受至極。  只好去看醫生，    “ My doctor，” 。  （自嗨罷了， 怎麼會是我的， 不知是多少人的醫生）。

我的醫生， 看了看， 說 ：“  問題不大， 給你開點藥， 回去擦擦就好了。“   過了一個禮拜， 沒好轉， 更厲害了， 最討厭是大腿內側， 靠近那話兒的地方， 都有了， 尷尬至極。

沒辦法， 再次去看， 我的醫生，開了另一種藥， 過了一週， 那些頑固的疹子， 不但沒退卻， 反而子孫不斷， 更多了，。。。。。

再次朝拜， 他皺皺眉， 又開了一種新藥， 保證說， 這次一定好， 你不會再來看我了。

當我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 他看看仍然不肯退卻的疹子說 ：”  怎麼會這樣， 我只有三種藥， 都沒效， 看來你得去看皮膚科專門醫生了。“

我的醫生開了 referral， 野山抱著虔誠的i心， 去看專家，多花幾十美刀掛號費， 卻失望至極。 護士告訴我說  ： “ 你找的醫生今天不在。” 

看到我失望的表情， 那位護士關心地問 ： “  你為什麼非找他呢 ？“

我據實以告， 那位可愛的護士小姐，驚奇地睜大眼睛， 扭頭對旁邊另一位護士小姐說 ：  “  他算是哪門子皮膚科專家呀  ？ ”

“  你如果不介意， 我幫你看看好不好 ？”   那位可愛的護士小姐說。

還是長話短說吧， 用可愛的護士小姐開的藥， 一天止癢， 兩天去紅腫， 三天病灶全消， 好了。

又扯遠了， 我講這件事， 絕沒有對醫生， 專家們任何不敬之意， 雖然我二十年沒看醫生， 但是我心裡對他們一直抱有崇敬之感。 大家千萬不要誤解， 那就不是野山寫此文之意了。
蓖麻     學名   Ricinus communis；英語：castor oil plant）
是一種大戟科植物，是蓖麻屬（Ricinus）下的唯一物種。蓖麻是一年或多年生草本植物。蓖麻種子可榨取蓖麻油，其中富含三酸甘油酯，種子中還存有一種稱為蓖麻毒的毒素。
蓖麻整個植株都有經濟價值。蓖麻莖皮含有麻纖維，是生產繩索、紙張和板材的原料。蓖麻葉可飼養蓖麻蠶，蓖麻蠶絲是優良的輕紡材料。蓖麻油粕經脫毒處理後，是優質的蛋白質飼料，也可以用作肥料及活性炭的生產原料。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07_04 10:43:0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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