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史书的李世民
唐太宗在位期间,多次提出要调看关于其日常言行的历史记录——起居注。他给出的理由很正能量,说朕看了,才能“知得失以自警戒”,不然自己做错了都不知道。
当时的谏议大夫兼起居注官褚遂良明确拒绝,说起居注记录人君言行,善恶毕书,自古迄今,从来没有哪个皇帝躬自观史。
言下之意,皇帝您不要开这个恶例,要是开了,那也是要上史书的。
唐太宗问,朕有不善的言行,你真的都记下来了?
尽管听出唐太宗语带威胁,褚遂良还是一字一顿地回答:不记下来,那就是我的失职!
唐太宗几次要求调看起居注,装作是一个历史小白,实际上,他对历史的功用和控制,精通得很。
李世民最终还是通过宰相、国史监修房玄龄看到了自己的起居注。这么多年来,他执着地要看起居注,其实是惦记着历史会怎么阐述他发动的玄武门之变。
史官对此心知肚明,经过紧急删改后,呈给唐太宗。唐太宗看到自己最关心的玄武门之变写得很隐晦,语焉不详,就说,我当年发动玄武门事变是为了安社稷、利百姓,史官干嘛要隐讳呢?
房玄龄是聪明人,不会傻到听不出皇帝的弦外之音。他立马心领神会,安排人按照皇帝定下来的基调——玄武门事变是安社稷、利百姓的好事变——重写这段历史。
我们今天看到的正史,把前太子李建成写得一无是处,把杀兄夺权的李世民写得那么伟光正,就是这么来的。
大约200年后,到了唐文宗时期,皇帝向起居舍人魏谟索要起居注观看。魏谟拒绝并上奏,说:“陛下但为善事,勿冀臣不书;如陛下所行错误,臣不书之,天下之人皆书之。”又说:“臣以陛下为太宗,请陛下许臣比职禇遂良。”
魏谟表示,自己将向褚遂良学习,希望唐文宗也以唐太宗为楷模。
魏谟竟然不知道唐太宗后来得逞了,不但看了起居注,而且亲自指导了对关键历史事件的重写。可见,唐代对真实国史的遮蔽到了何其严重的地步。
听到魏谟的话后,你猜唐文宗怎么说?唐文宗淡淡地说了句:你以前的史臣是让看的。
这句话,足以让这个坚守史家职责的魏征五代孙崩溃。曾经抱团取暖,以守护真相为荣的那些同行,他们都到哪去了?
魏谟的孤独,想想都让人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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