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彩虹三部曲 第一部 
革命與玫瑰
第二章 第六回
顧月紅仗義施援手   受批判難倒小季紅
英文系三区队一班长顾月红，下午上军事课时， 经常看到军官食堂炊事员季红，在操场边树下看书。顾月红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是听别人都喊她小季。 
有一天， 她在训练休息时， 就走过去问 ： “ 小季， 你看什么书哪 ？ 这么用功 ？ ”
季红看是顾月红， 不仅脸发红， 她说 ：“ 我在看英文。”  顾月红拿起季红手中的书， 是北京外语学院大学一年级英语教材， 
“ 哇， 不简单， 小季， ”  顾月红真心实意，脱口而出称赞她。
“ 嗨，没什么， 有时间不学点东西， 太可惜了。”  季红说。
“ 对了， 我们还不算真正认识呢， 我叫顾月红， 你叫什么名字 ？ ” 
“ 我叫季红， 你不认识我， 我认识你。 上次基地英语朗诵比赛， 你朗诵的安徒生童话，’ 卖火柴的小女孩  ‘ 特别棒， 我听的都哭了。 ”   季红说。
“ 那次比赛你也参加了？ ”   顾月红问。 那次顾月红参加基地英语朗诵比赛，获得第一名。 她没想到，这个小炊事员竟然也知道那次比赛。 
“ 嗯， 那天晚上剛好我休息， 就去礼堂听你们比赛， 也是個好的学习机会。 我真羡慕你们， 每天读书学习多好呀！“ 季红羡慕地说。
”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读书呢， 你还这么年轻，“ 顾月红说。
” 哎， “  季红叹口气， 眼圈就红了。 ” 都怪我命苦， “  
” 我妈妈长年有病卧床不起， 爸爸这两年又得了肝炎， 现在休養在家，吃劳保。 我家弟弟妹妹多， 生活难以维持， 所以我高中没毕业，就休学参加工作， 挣钱养家。“
” 啊， 是这样， “  顾月红听後，也不知怎样才能安慰她。 
” 不过， 小季， 别泄气， 我看你挺要求上进的。 不能上大学， 坚持自学也是個办法。 许多人没机会进学校， 也可以自学成才。 “   
顾月红安慰鼓励她。 不过她知道， 道理虽然可以这样讲， 实际上实现的可能性并不大。
” 说说容易， 做起来就难了。 比如我现在自学大学英语， 背单词还可以查字典， 可是发音部分，单纯靠音标， 就没把握， 所以也不知能不能学出来。“  季红发愁地说。
” 别灰心， 小季。 你要是不嫌我水平低， 我可以帮你。 “ 顾月红诚心诚意地说。
” 真的， ？ 那太好了。 “  季红高兴地说。 可是马上她又发愁地说： ” 你们每天学习那么忙， 哪有时间幫我呢 ？
” 你告诉我你的休息时间， 我可以每周抽出时间輔導你一两次。 你的难点是发音， 我就在这方面帮你好了。 其实， 在我们训练的休息时间，只要你有空， 我都可以帮你。 “ 顾月红说。 
” 那太谢谢你了！ “ 季红高兴地说。 
” 好， 那你读一段我听听好不好？   “ 顾月红说。
” 嗯， 不过我读的不好， 你不要笑我。 “ 季红说。
季红打开课本， 翻到 ’ 卖火柴的小女孩 ‘ 那一课。 她说 ：“ 就读这一课吧， 你上次比赛就是朗誦的它。 我特别喜欢， 也开始学这一课， 我现在念一遍， 妳注意聽聽我的发音， 看有什麼問題。   ”  顾月红点点头， 季红就拿起书， 站起来大声地念。 
The Little Match girl
by
Hans Christian Andersen
It was terribly cold and nearly dark on the last evening of the old year, and the snow was falling fast. In the cold and the darkness, a poor little girl, with bare head and naked feet, roamed through the streets. It is true she had on a pair of slippers when she left home, but they were not of much use. 
They were very large, so large, indeed, that they had belonged to her mother, and the poor little creature had lost them in running across the street to avoid two carriages that were rolling along at a terrible rate. One of the slippers she could not find, and a boy seized upon the other and ran away with it, saying that he could use it as a cradle, when he had children of his own. So the little girl went on with her little naked feet, which were quite red and blue with the cold. 
In an old apron she carried a number of matches, and had a bundle of them in her hands. No one had bought anything of her the whole day, nor had anyone given her even a penny. Shivering with cold and hunger, she crept along; poor little child, she looked the picture of misery. The snowflakes fell on her long, fair hair, which hung in curls on her shoulders, but she regarded them not.
。。。。。。
She again rubbed a match on the wall, and the light shone round her; in the brightness stood her old grandmother, clear and shining, yet mild and loving in her appearance. “Grandmother,” cried the little one, “O take me with you; I know you will go away when the match burns out; you will vanish like the warm stove, the roast goose, and the large, glorious Christmas-tree.” And she made haste to light the whole bundle of matches, for she wished to keep her grandmother there. And the matches glowed with a light that was brighter than the noon-day, and her grandmother had never appeared so large or so beautiful. She took the little girl in her arms, and they both flew upwards in brightness and joy far above the earth, where there was neither cold nor hunger nor pain, for they were with God.
In the dawn of morning there lay the poor little one, with pale cheeks and smiling mouth, leaning against the wall; she had been frozen to death on the last evening of the year; and the New-year’s sun rose and shone upon a little corpse! The child still sat, in the stiffness of death, holding the matches in her hand, one bundle of which was burnt. “She tried to warm herself,” said some. No one imagined what beautiful things she had seen, nor into what glory she had entered with her grandmother, on New-year’s day.
“ 哇， 真棒， ”   季红居然把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文，一口氣全部念下来，令顾月红深感意外。 虽然有些詞发音不够准确， 但是没有老师教， 仅靠自学，就达到这个水平， 那可真不简单。这使它愈发加强了要帮助她的决心。
“ 怎么样， 太差了吧 ？ ”  季红脸红地问顾月红。 
“ 不错呀， 你自学能达到这个水平， 真不简单。 只是有些发音要稍微纠正一下。 现在我读， 你跟着我读。 ” 顾月红说完，就一句一句地把课文又读了一遍。 季红认真地跟着学。
然後他们约定， 争取以后每周两次，顾月红帮她学习， 主要在发音和语音语调上帮助她， 因为这是她自学的难点。 
顾月红說，她可以把她们学的教材，给季红抄一份， 这样她就可以跟着她们的学习进度走。 听顾月红这么讲， 季红非常高兴， 她说 ： ” 那太好了， 谢谢你， 小顾阿姨 。 “
顾月红听後笑了， 她问 ：” 你叫我什么 ？“ 
“ 小顾阿姨， ”   季红回答。 她知道顾月红，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 但是为了表示尊重， 她觉得应该这样称呼。 
“ 你可别这样叫我， 其实我们年龄差不多，你今年多大 ？”  顾月红问。
“ 十八， 刚过生日。 ” 
“ 我今年十九， 比你大一岁， 我看这样吧， 以后你叫我红姐好了。 叫阿姨我可当不起 。 ”   顾月红说。
“ 好， 我在家排行老大， 没有哥哥也没有姐姐， 我倒真想有你这個姐姐 。 ” 季红动情地说。 
“ 那好， 一言为定， 你以后就是我的红妹。 ” 
“ 好，”  季红伸出一只手， 和顾月红伸过来的手对拍。 两人都笑了。 
自从有了顾月红的帮助， 季红的英文学习进步很快。 顾月红认为季红有语言天才， 而且从内心同情季红的不幸遭遇， 所以特別愿意帮助她。 
每次他们见面， 顾月红除去帮助季红纠正发音外， 还把她們学习的材料抄一份给季红， 因此虽然季红全职工作， 但是英语学习进度。竟跟英文系的学员基本保持同步。 为了跟上进度， 季红把业余时间都用到学习上， 有时作着饭， 嘴里还在念着英文单词。 
顾月红对季红的进步感到高兴 ， 她非常赞赏季红的上进心， 是诚心实意地要帮她。 她还把季红的事，告诉了同班的好朋友南红和王小娟， 有时顾月红帮季红学习， 她们也参加。 听到季红居然能准确流畅地朗诵他们学过的课文， 她们都对季红的进步感到高兴和佩服， 很快她们就都变成好朋友。 
季红学外语的事，在炊事班引起了不同反响。 一些老炊事员对她的好学上进表示支持， 认为年轻人就应该这样， 特别是季红这样的年轻女孩， 總不能像他們一樣， 在炊事班呆一辈子， 应该好好学习，将来找个更好的工作。 而有些人则有不同的看法， 认为这说明季红不安心在炊事班工作， 好高骛远， 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名利思想作怪。
季红学习的事，很快就被食堂主任張仁山和指导员尹中士发现。 指导员尹中士认为这是一股歪风， 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炊事员， 不好好学习本职工作的业务知识， 却异想天开地要学外语， 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成名成家思想作怪， 主张要加以批评， 并且应该坚决予以制止。 
食堂管理员张仁山， 则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一个年轻人好学很正常， 不是坏事。 况且她是利用工作之余时间学， 又不影响工作， 因此用不着为此事兴师动众， 搞什么批评和制止。
对于张仁山的意见， 尹中士大不以为然， 他认为张仁山这个人，缺乏政治敏感性。 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正在腐蚀我们的年轻一代， 作为领导怎么能袖手旁观， 视而不见呢 ？ 
他坚持要对这种现象进行批评教育， 但是为了顾及张仁山的意见， 他同意不点名进行批评， 只是正面引导， 教育年轻人要安心本职工作， 不要好高骛远， 为个人成名成家搞个人奋斗。
张仁山拗不过尹中士， 因为在党内， 尹中士是党支部书记， 压他一头， 也只好同意了。
在星期一每周一次的讲评会上， 尹中士在讲到食堂工作的问题时， 不点名地批评了季红。 他说：“ 现在有些年轻人， 参加工作没几天， 不好好地学习本職业务， 反而热衷于学外语， 这是什么问题 ？ 表面上看是好学上进， 而本质上，是严重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在作怪， 是个人成名成家的个人奋斗。
尹中士在讲话中特别强调， 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炊事员也是革命工作。 年轻人要安心本职工作， 不要好高骛远。 即使是掏大粪，那也是革命工作。 国家主席刘少奇，还专门和掏粪工人时传祥握手， 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尹中士虽然没有点名， 但是他批评的矛头指向谁， 食堂裏每个人都清楚， 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季红到炊事班工作以来，虽然是个女孩子， 但是工作中不怕苦不怕累， 脏话累活抢着干， 对领导和老炊事员一直都很尊重， 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 本来一直是受表扬的。 可今天指导员尹中士因为她学英文， 就把她没头没脑地批了一顿， 让她实在感覺受不了。 
她认为自己从没想过什么成名成家， 也没想过什么个人奋斗。 在业余时间学点外语， 无非是试图对自己被迫失学， 做一点补偿而已。她本来认为领导上会支持她自学的行动， 甚至會表揚她的上進心。没想到却招来了一通没头没脑的批评， 而且上纲还挺高。 
尹中士讲完後， 要大家对他的讲话进行讨论和表態。 尹中士从头至尾参加会议， 他想听听大家对他讲话的反映， 看看自己的政治思想工作，在当事人身上產生了什么樣的效果。
会议沉闷了好一会儿没人发言。 炊事班长王志堂为了打破僵局， 带头发言。 他说，他认为尹指导员今天讲话中提出的问题很重要， 对自己教育很大。 指导员指出了我们工作中的问题， 我们应该认真地对照检查， 尽快地加以改进。 这段发言给尹中士戴了高帽， 尹中士听了觉得很舒服。 
然后王志堂说 ：” 关于今天指导员批评，有人不安心食堂工作， 学外语的事， 我们要从精神上领会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 从正面积极的理解。 好学是好事， 不能放弃， 但是有个人主义，成名成家的思想就不对了。 
不过， 我认为在我们的食堂裏， 季红学外语，主流还是好的， 是年轻人好学上进的表現。 當然要警惕不要有个人主义动机。 对于领导的批评， 要从正面领会精神。“
对于王志堂后面的发言， 尹中士很不满意。 他认为王志堂的发言， 模糊了阶级概念， 把原则的思想问题，美化成好学上进， 要是那样的话， 我在会上讲的那一大套， 不都是废话吗。 他想这样不行， 王志堂的发言会把会议引向错误的方向， 就想马上发言进行引导。
” 这个老家伙太右了， “ 尹中士心中想， 他近来对这个老炊事班长越来越不满意。 他认为这个人阶级斗争观念太差， 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老好人。 他 一直想找机会把他撤换掉， 只是一时还没有合适人选。
” 俺不同意王班长的意见， “  当尹中士正要再讲话，扭转和引导会议方向时， 坐在角落裏的锅炉工李来虎开腔了。
李来虎原来是个盲流，据说是因为家里闹饥荒， 无法生存， 从河南老家跑出来，到处流浪， 靠给人打短工甚至乞讨混日子。 他流浪到基地附近， 就主动帮助工人干活， 为了能得到碗饭吃。  结果被後勤部长王承泽发现， 觉得这小子干活不怕苦， 肯出力， 就把他留下，当了锅炉工。 
基地锅炉房，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值班， 活又脏又累， 不容易找到安心工作的人。 而对李来虎来讲， 有吃有住又有工资拿， 比到处流浪乞讨好多了， 因此就留下来。
李来虎虽然是个粗人， 但是他听指导员尹中士今天的讲话， 好像与王志堂讲的不是一回事。 再看看会场上的尹中士， 似乎对王志堂的讲话也是不满意， 因而就开腔讲话了。
尹中士听了李来虎的话， 两眼不由的一亮， 马上竖起耳朵注意地听。 
李来虎注意到了尹中士表情的变化， 知道自己说对路了， 因而信心大增， 他认为这是个能给领导留下好印象的机会。 因而就接着说 ：” 俺认为炊事班里裏就是有不安心工作的歪风邪气。 比方说这个季红吧， 是个炊事员，就应该学习烧火做饭， 可整天捧个外语书，叽哩咕噜地念， 怎么能做好工作呢 ？ 这就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 你如果不想升官发财， 你念那些洋玩意儿干嘛 ？ 这就是阶级斗争， 俺们可不能放松警惕。“ 
李来虎说话口音重， 瓮声瓮气， 声音又高又响， 听起来像和人吵架一样。 可是这话在尹中士耳朵裏却十分中听。 虽说话糙了点， 但那个理儿对。 他不由赞许地点点头。 心中想， 看不出这个盲流出身的锅炉工， 还真有点头脑和水平， 以後有机会，倒是可以提拔重用。
在李来虎发言後， 大伙儿也就跟着表态， 因为大家知道， 指导员在这儿坐着， 不表态过不了关。 不过也就是三言两语， 即使是原来同情季红的， 也得顺着尹中士讲的说两句， 而平时对季红不满的， 就更乘机发泄一通。
在大家都表态后， 只有季红还没发言。 尹中士忍不住了， 他开口说 ：” 小季同志， 你有什么想法， 可以说说嘛 ！ “
季红脸涨的通红， 两粒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掉下来。 她头也没抬， 低声说了一句 ：” 没什么好说的， 以后不学就是了。“
以后尹中士再怎么启发， 季红就是低着头， 再也不开口。 看看局面有点僵，尹中士只好自己打圆场 ：” 只是形式上不学， 并不等于解决了思想问题。 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思想不克服， 今天外语不学了， 明天可能又学别的。 要想真正进步， 必须解决思想问题。 好了， 今天到这儿吧， 会后大家可以谈谈心， 互相帮助， 提高认识。 “ 
散会後， 季红一个人跑回那间权当宿舍的仓库， 伏在被子上痛哭起来。 我怎么命这么苦呀？ 她想。
顾月红这几天一直没看到季红在操场露面， 她为她抄写的教材已经有厚厚的一摞， 她不知道季红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着急。 
这天中午， 顾月红胡乱吃了两口饭， 就去军官食堂找季红， 她想打听一下， 季红是不是生病了 。 她到军官食堂一看， 季红正在忙着， 没生病， 就放心了。 季红看见顾月红， 她放下手中的工作， 过来向顾月红打招呼。 
” 红姐， 你怎么来了 ？ “
” 这几天一直没看见你， 我不放心， 所以来看一下。 我们最近学习进度很快， 我有好多材料要给你。 “
” 谢谢你， 顾姐姐， 我不学了， 以后就不再麻烦你们了。 “ 季红说着， 眼圈就红了。
” 为什么 ？ “ 顾月红有些奇怪地问 ：”  你学的好好的， 业余学习居然跟上我们正常学习的进度， 南红她们还一直誇你呢， 为什么不学了呢 ？“
” 红姐， 小声点， 这裏说话不方便， 这样吧， 今天下午我在老地方等你， 再跟你详细说。 “    季红有些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 她怕跟顾月红说话时间长了， 别人又会说闲话。 她更怕指导员尹中士进来看到， 一问你们谈什么呢， 那就更糟糕了。
” 好， 下午我等你。 “    顾月红看出来， 季红似乎有难言之隐， 因而同意， 就告辞出去了。 
下午季红和顾月红见面， 南红和王晓娟也来了。她们也奇怪季红学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学了。 她们听顾月红讲了和季红见面的情况， 知道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就都要来听听。 
南红王晓娟和顾月红一样， 对季红有好感， 特别同情她的不幸遭遇， 佩服她的好学上进精神， 都想在可能的情况下帮她一把。 
特别是南红， 虽然是个女孩， 可是为人特别仗义。 她是高干子女， 爸爸是总参谋部现任副总参谋长。 她想如果有人欺负季红， 她一定要为她出头。
而王晓娟则想到自己的家事， 想到自己当兵有多难， 为了上这个军校， 把身子都让那個招兵的江林糟蹋了。 虽然她不想再提这件事，毕竟江林破例让她进了军校，而且说出来，对自己也没好处。 但是她将心比心， 对季红就特别有同病相怜之感， 因而也愿意为她做些什么。
季红一见到顾月红几个人， 眼圈就红了， 还没说话， 眼泪就噗噗地掉下來。 顾月红劝她说 ： “ 小季， 别难过， 有什么难事和委屈都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 ”
季红听了以後， 擦干了眼泪， 就把那天指导员尹中士，在食堂大会上对她进行批评的事说了一遍， 而且明令禁止她继续学英语。 
听了季红的话， 南红第一个就火了。 “ 什么水平呀， 还指导员呢， 年轻人好学犯什么法 ？ 好学上进就是资产阶级思想， 那不学无术， 不求上进就是无产阶级嘛 ？ 真是放屁， 怎么想的嘛 ？  季红， 别理他那一套， 以后该怎么学还怎么学。 这种人官不大， 还什么都想管， 拿着鸡毛当令箭， 专门欺负老百姓， 甭理他， 照学你的，  看他能把妳怎么样 ？”
“ 硬顶还是不太好吧 ？ ”   顾月红有些犹豫地说 ：“ 小季在他手下工作， 县官不如现管， 硬顶的话， 小季会更难办， 弄不好连工作都丢了， 你让她怎么办 ？ ”
“ 那就听他胡说八道 ？ ” 南红生气地说。
“ 不听他的，但也不能硬顶， ”  顾月红说 ： “ 在基地裏，我们是地位最低的小学员， 真有事谁也帮不了季红。 硬顶的话， 吃亏的还是小季。 ”
“ 那你说怎么办呢 ？ 我的好班长， 你出个主意 。 “ 南红着急地说。
” 他不让你学， 你不会偷着学嘛 ？ 下班後， 在宿舍关上门学谁知道呢 ？ “ 王晓娟说。
” 学习又不犯法， 干嘛要偷偷摸摸 ？ “ 南红不服气地说。
” 我看晓娟的意见可以考虑，“  顾月红说 ： “   硬顶的话， 吃亏的是季红。 放弃不学的话， 吃亏的还是季红。那么就只有不硬顶， 表面上服从， 背地裏继续学， 这倒不失是个两全其美， 沒有辦法的辦法。 ”
“ 真气死人， 怎么就派了这么一帮混蛋来管人 ？ ” 南红生气地说 ： “ 这帮家伙真是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
“ 意气用事没用， ”   顾月红说 ：“ 季红你看呢 ？ 只要你想学， 我们就继续帮你。 咱们把学习时间和地点改一下，到我们宿舍学也行， 只要不让你的头头碰到就行。 反正学的东西装在你脑子裏， 他们看不见也拿不走。 坚持学下去， 别管他们怎么说， 你才十八岁， 还这么年轻， 总不能一辈子在食堂当炊事员。 ”
“ 那样太麻烦几位姐姐了， “ 季红听了她们的话， 心里特别感动， 觉得她们真够朋友。 她的眼泪又湧到眼睛裏， 几乎就要掉下来。
” 那样会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 別把你们也连累了，就不好了 。 我是命苦， 大概争也没用。 “    季红还是有些担心地说。
” 别那么软弱， 小季， 把眼泪擦干， 坚强些， 你就坚持学， 我们业余帮你又不犯法， 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 “ 南红气愤地说。
” 我看就这么办， 以后你有空来我们宿舍， 别人问，就说来找我们玩儿， 反正是你的业余时间， 他们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看着你。 别怕， 坚持学， 我们都支持你。 “  顾月红说。
” 谢谢几位姐姐关心， 我真不知道， 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 季红动情地说。
” 谢什么， 我们都希望你好。 别灰心， 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讲。 别看我们就是几个小学员， 有天大的困难， 我们也会帮你顶着。 “   南红仗义地说。
” 有什么事别自己闷在心里， 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 王晓娟插嘴说。 
”  就这么办， 不过这事也不要大肆張揚。 我们的目的，是帮助季红继续学习， 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  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 我们人小言微， 没权没势， 现在根本斗不过他们。 “ 顾月红补充说。
” 哼， 等以後我有了权， 先把他们都撤了。 “ 南红仍不解气，愤愤地说。
感謝您收看， 野山鹿鳴致敬禮，
贴主:野山鹿鳴于2024_10_21 12:33:00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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