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
问路。答的好听,说得好看,常使记不得答了什么,心窍被好听好看迷得一塌糊涂。
密林中行驶,拐进一豁口,大亮,街广宅豪,且不见穷尽。这样的地方,太多了。但就是见到就“哇”。
当地人的目温若掸,自己表里的尘,看得见的少了許多。
在德國,人不亲地亲。加拿大,人比地亲。
小镇住下,好几年了,总使“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路边十几个放学的学生,个个好看。在这儿,审美没个速度,常常会啥也看不到。
路过一少年,“hello ”“have a nice day ”,尖尖的音,透亮的颊,弹弹的脚步,与老婆异口同声:“太美了”。
常常觉得,遇到觉得合适的,就和大陆比较,不出口是自己给自己添堵,说出来像反刍地沟油,还吐出来。
韭菜开花,在不大的盆子里开得欢喜有加;另外两块地角边上种上两细条,花不如盆里的多,但葱郁不让。老婆催了好几回“该割了”,但往往又会加一句:“再给它们长一夜”。“回眸时看小菸菟”之心,种植者对果蔬,也有,而且比那嫩。
山中近八千步,林随,草随,风随,云随,鸟声随,松鼠跳随,自己的脚步声相随,老婆的有一句无心一句相随….. 上上下下的坡引进林子,层次无数的青碧盖在路上,涧中水干了,水流了,断娇,瀑布老朋友样地等着,….. “这块标志是新加的”,树腰间朽出个大洞的树,终于倒了,一根新倒下的树干横躺在路上,坐下歇歇,…. 看见好几回蛇了,“不是逃跑,它们是过路”,曲着走,着实不急不忙;看见一回鹿,总要议论好几天,到了遇到鹿的地方,总不由地找它们…. 岁月如流,这样淌,像泯第二浇茶,官不是,民不是,hello ,it’s me。
读《东轩笔记》
一则:宋仁宗面试过一个口才好的官后,想委以重任。“总理”对他说,会说的不会做,有得是。不如先外放,见有治才再提。仁宗采纳。后来,这人平平,也就不提拔了。
二则:空降到四川的地方官张詠觉得不让入川为官的带家带口,不近人情,就自招一婢,使旧制松动。离川前,张詠出嫁妝把婢女嫁了,她仍是个处女。
三则:也是这张詠,见一僧人能化汞为金,且化多少汞得多少金。试,果然。张詠下令造一大香炉,放到当地一个大庙里,让僧人去化汞为金。僧人“谢绝”。
四则:状元王文安当盐丞和通判时,武襄在他门下做啰啰。到他们都年纪大时,武襄做了樞密院中的正使,王文安任副职。
五则:余充暴卒,敬佩他的王中正说,他的无疾而终,是因为他素日里素通理性。皇帝问另一个大臣,答道:就是个猝死。
议:门外热。一则一则地读东轩笔记。产生出不少的羡。
一 ,做笔记的,活得很有细节,而且不是一地鸡毛或心灵鸡汤。态度和眼光有把门的,不下放,不随便,不见得一直端着,但绝无躺平的懒散。
二,判优劣,不刻意,全从素日里来,听来读来,没惊乍处。所批评的,收效了,也不“大欣”“大赞”。不见收效,放在一边。个中透露出一重正常的人文气息。和自己经历的比,好新鲜!虽然是宋朝事。
三,难记的不是历史,而是眼前。“史臣曰”是红头文件,“隔壁张嫂是怎样的一个人?”则很难很难做出对头靠谱的“我以为”。野史笔记堪读,九成九在于多能读到单个的“我以为”。
四,记事难。《文选》《古文观止》《美文精选》里,学记事,找错了门。汉语有个毛病,就是不能用它去想做文章。不然一做起文章,就神兹巫兹地扯仁义道德。《笔记》不是文章,所以不在乎说理,眼睛盯着事。记事,也不见得记得都好,但记得再不好的,也见着事。阅读它们多了,不期然间会长些哪些才是要看的的见识。
五。 批判传统文化的狠劲,在读多“笔记”中减弱。至今,觉得不能接受的是,孔夫子也在墙根release,和张献忠之类的两脚兽。其他的,恨恨咬牙的也不少。可《世说新语》《东轩笔记》《邵氏见闻》甚至二十四史中写出的许多对话,情境,态度,比从小学到大学到工作时遇见的,又文又温,那么好大人,那么多多少好大人才说的话,才做的事!自己对“封建社会”的印象多半来自民国入的文章。那时人,好拽!批起唐宋元明清来,一套一套的。五零后的人,哪有这个底气
坛主:Vivian32817于2024_09_07 6:58:3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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