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窗闲稿:李锐老太行逸事
两年后的2002年秋,中镇诗社成立,李锐老欣然接受我等请求,任诗社顾问,很是让诸社友高兴,而不无感动。有社友称:我们一个小小的民间诗社,有着同中顾委一样的顾问!虽有点开玩笑的意味,却是事实。太行山游览时,李锐老说,自己八六高龄来参加活动,就是想见诗友们,有话想讲给诗友们听,而有认真的发言和殷切的期望,更是令人感动。至今思来,其情其景,犹如目前。 (2024年9月10日 中镇诗社成立22周年)
李锐老太行逸事2000年深秋,应邀往太行山中的陵川县参加一项文化活动,会中参观了以三十多年时间凿山不止而筑成一条出山之路、倍使世人感动的锡崖沟,看到了景色雄奇令人叹为观止的锡崖沟大峡谷。在锡崖沟展览室,好些人感而题诗题词。我因前一天夜里与同室的殷宪先生交谈太晚,竟至通宵失眠,游览中一直甚感困乏,所以这时只是与三二走累了的女同志坐在隔壁会议室的沙发上喝茶。待离开时,才过展览室匆匆浏览一下诸位的墨宝,却发现原中组部副部长、中顾委委员李锐老的题诗有一别字,显系笔误。
来到村口停车的地方,看到李锐老站在车旁,准备上车,我过去对他说:您的题诗误写了一个字。我的话出乎李锐老意料,他赶紧问:是吗?我说,“绝壁”的“壁”,写作了“毛笔”的“笔”。李锐老一听,甚是不安,着急地说:“写时旁边那么多人在看,怎么就没人指出来?”这句话,李锐老一连说了几遍。旁边站着北京来的一位一直陪着李锐老的张先生,据说是位毛泽东诗词研究专家,插话说:“没错,没错,写作这个‘绝笔’更好嘛!”我说,“绝笔”是何义,怎么能用在这里?李锐老也说:“不可以,那怎么可以呢!”然后着急地问我,这可怎么办。因为车队马上要出发,村口离展览室还有一段路,李锐老八四高龄了,不可能赶去重写。我就告他: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到县城您重写一幅,请人捎过来,换下这幅。李锐老这才放下心来,说只好这么办了。
在返回的车上,我总在想李锐老的话。当时旁边那么多看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给他指出来呢?显然是因为李锐老为名人,受人尊敬的长者,在到会者中年纪最大也级别最高,所以有人虽然明知错了,但谁也不好意思指出。
虽说世情或者说国情如此,但肯定地说,别人指出自己的错误或失误而不恼怒或觉着丢面子者,欢迎有人给自己指出错误者,还是大有人在的。比如李锐老,就是一位希望别人指出错误的人。相信当时如果有人为他指出,李锐老一定非常高兴并真诚表示感谢,当场重写一幅。并且,他的品格,他的随和与平易近人,是可以看出来的。可惜那么多围观者中,还是没人给他指出。
看来,不给地位高于自己的人指出错误,是中国人的通病。正因为如此,李锐老在这一件小事上所表现出的可敬之处,总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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