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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禁毒日,给大家发一个吸毒毁家的悲惨故事

送交者: 布南温[♂★★★声望勋衔13★★★♂] 于 2022-06-26 3:36 已读 1263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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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差点被毒品毁灭的家庭故事

                                    雅娥杰告

内容提要: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云南省德宏州曾经沦为毒品重灾区,一些边境线的傣族和景颇族寨子,甚至到了全村大部分男子吸毒,年轻妇女嫁到内地,村寨差点荒废的程度,令人触目惊心。当地政府为禁毒防毒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一些村寨成立“女子护村队”----几十名妇女一到晚上就提着长刀在村里村外巡逻,一旦发现形迹可疑的吸毒贩毒者,立刻捆起来送到派出所,敢反抗者被她们砍伤的都有过。这种景象内地人是无法想像的。通过军警,政府和民间的共同努力,局面得到根本改善。但目前的禁毒任务依然严峻。
  这个故事的发生地点在交通便利的城镇周边傣寨,作者是一位傣族退休女公务员,平淡温和,有较好的写作基础,有感于家庭的惨痛起落,现在虽然全家过上了安稳平静的小康生活,回想起过去的惨景还是不寒而栗。

 写了这篇纪实文章,为的是告诫年轻人:珍惜生命,远离毒品。

              
     ********

 19853月我结婚,本来是以个新生活的开始,但一个魔爪渐渐伸向我的家庭。

首先是大兄弟渐渐的变了,变得不想做事,经常骗爸爸的钱用。小的这些也还小,也不怎么听话。由于我们地处于祖国西南边陲,与缅甸相接壤,毒品走私不断蔓延到我国境内。勤劳,听话的大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吸毒,刚开始只敢偷偷的吸。后来,二弟说要查出他们的毒窝子,混进去当卧底,结果二弟自己也染上了毒品。他俩便成了我们寨子里的第一批四号客。

  小弟,也就在这样一个不健康的家庭里成长。这个一岁多就失去妈妈的小弟弟,爸爸从小就惯他,宠爱他,不让他做事,或做错了事也很少骂他,什么都依着他,他变得好吃懒做。因受俩个哥哥的影响,他也就慢慢地跟着他们的脚步走下去,不但吸毒,还学着偷鸡摸狗。

爸爸看着三个儿子一个个地走下坡路,他伤心又无可奈何。没有经历过这种狼狈日子的人是无法想像的。一个家里,只要有一个吸毒者就能把这个家搞得鸡犬不宁,更何况有三个!

能变卖的东西都被他们以低价出卖,就连爸爸的工作服也拿去店里当着。到秋收季节粮食入库,爸爸不敢把粮食存放在家里,只好去单位上存放着,吃一天就拿一天的粮食。他们没钱就偷人。他们折磨爸爸还不够。我每次回家,他们都轮流着跟我要钱,每次我都只能留下10元的车费钱回单位。

1985年底,我的女儿出世,在婆婆家坐月子到满月,第二天我就得回到那个心寒的小家庭,因为马上就要过年,还得赶回娘家去给弟弟,妹妹们做新衣。家里没有人帮我带孩子,就只好自己背着孩子做事。

有谁想像过家中有三个吸毒者是什么情形吗?他们给我留下的是让我吓得魂飞魄散的记忆。

经常被人家打得满脸血淋淋的来找我,每次都把我吓得两腿直发软。有一次二弟在缅甸边境偷东西,被缅兵抓到用枪托直接砸他的右眼,眼球被打裂,后来就成了独眼。未成年的小弟被送进了劳教所。

三个儿子的折磨,把爸爸搞得心力交瘁,他曾经无力地说:如果我的死能够唤醒三个儿子,我宁愿一个换三个,好让这个家过上安宁的日子。

面对这个亲爹都无能为力的破败家庭,大弟媳首先没法再熬下去,她选择离婚,三个孩子,大女儿她带走,给我家留下一男一女。吸毒的人是没有理性的,大弟弟经常无缘无故打侄子,有时甚至动用扁担,打得站不起来,拳打脚踢是常事,三岁的孩子,吃饭时候都不敢抬头看他爸,也不敢挟菜。

大妹也没脸呆在家乡,带着伤心和赌气的成分嫁到外省,她们都有了不错的归宿。面对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我象块耐磨的砖,我选择不离不弃,我不信这个家就这样完了。

199311月的一天,久病卧床不起的外婆去世了,享年八十三岁。外婆来我家度过了十个春秋。她的后事还是姐姐和我去操办,原本该管事的俩个弟弟已经和废人差不多。办外婆丧事那天,连要下锅的菜油都没有,姐姐拿给我10元钱去买油,大弟弟看到后,就跟随着出来要钱,我说:“我没有,这是大姐给我去买油的钱,等一会回来我再给你。好不好?”我刚挪动脚步他就就象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天喊地的说。“姐:给我几块钱,姐,给我几块钱”。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钱,我很犹豫,这是买油的钱啊!如果给了他就没有钱买油了,这是等着下锅的油钱,不能给他!

看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放声大哭着,我狠心地挣脱他的手走了。回头看看,他更象个饿狼一样大哭起来,哭得很伤心,这是我脚踩着头出来的亲弟弟呀,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我心痛得久久不能平静。

办完外婆的后事,家里又欠下了一笔债务。为了分担爸爸的负担,我和大姐各分摊一半,不让爸爸再出一分钱。

   但爸爸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啦。

19958月的一天下午,有个同事打电话给我说,爸爸病了几天了,叫我回家去看他一下。是啊!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家,也不知道爸爸怎么了。接到电话后我马上就回去。我家离县城有20公里路程,半个小时也就到家了。爸爸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他自己都不能去医院,只好请医生到家里来帮打针,抽腹水,肚子胀得好大,但脑子还很清醒。

我看情况不妙,就赶紧收拾他和侄儿子,侄女的衣服,那一刻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爸爸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他这一走俩个小孩子几乎就没人管啦,侄女刚读一年级,侄子还在上幼儿园,家里俩个吸毒者是不会管的,把他们拿去卖了都有可能。我只好把他们带走,暂时去我那里住。

临出门我还要象对小孩子一样告戒二弟:“爸爸不在家你不要打你哥哥啊!”因为他俩经常为了白粉打得不可开交,互有胜负,旁人看他们打架没人会想到是两个亲兄弟,都以为是有杀父之恨的仇人。

二弟虽然吸毒,却又爱整洁,身体看起来也不是很糟糕,不认识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吸毒者,如果不是独眼龙,还是有点帅,明知道他吸毒还有人想嫁他,也曾结过婚,也曾有过孩子,只不过才生产下5天就妖折了。后来他毒瘾一发作就打老婆,弟媳也只能离开他。

那天傍晚,我包了一辆车接爸爸来县医院,当晚就住进去。晚上二弟也来了,大弟没有来,现在的他连自己生活自理也成问题。我和大姐在医院守到12点就回家睡觉。医院里只留下二弟守候着爸爸。到了下半夜他回家来叫我:“快去看爸爸吧,他可能不行了,吵着要喝酒呢。”我想应该是他毒瘾发作说胡话,爸爸精神还不错呀,头脑也很清醒,只是行动不便。

到了病房只见爸爸哼个不停。肝癌晚期,看他很痛苦,一直在哼,大概到5点多钟吧,他声音越来越弱,后来停了,就像小孩子哭累了睡着一样。不吵了,刚好这时医院里停电,我们轻脚轻手把蚊帐放好,我让二弟和丈夫在凳子上靠着睡一会。我去护士办公室和值班医生聊天,聊到7点钟,医生说她要交班了去查病房一下,我也跟她来到爸爸的病房。他俩还在睡觉。医生去看爸爸,她说爸爸已经去世了,天啊,三个人守候着爸爸,他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我脑子嗡嗡的响,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在流,哭声划破了清晨医院的上空,哭醒了病房里的病人们。我就像疯子一样,从医院一路的哭着来单位通知领导,然后又回家通知家里的人。卖早点的人看见我一路在哭着都觉得很奇怪。

  爸爸的遗体停放在单位的大院里,那天刚好是星期六,单位不上班,办事很方便。大弟弟也从家赶来了,姐姐单位的人、还有我们单位的同事,以及亲戚也都陆续来了。爸爸的事还是我和姐姐操办,二弟还能帮点忙,大兄弟只会跟我要钱花。

  爸爸的葬礼上,小弟已被送去劳教所劳教3年。最偏爱他的爸爸,他连最后的一面也不能见到。

爸爸走了,这个家更不像家了,今后,小弟,侄子和侄女和谁相衣为命?而俩个大兄弟劳教所都不接收的人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们还能做什么呢?以前家里的生活都是靠爸爸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来维持,现在爸爸走了,以后这个家怎么办啊!经济来源断了,他们要怎么生活?

爸爸走了后,我和大姐商量,侄女由她抚养,侄子由我来抚养。这样一来我的负担又增加了许多,此刻丈夫下岗在家,我们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开销都由我工资来支撑着,那时的工资很低,一个月就几百元钱,日子过得很辛苦,我把妈妈留给我的那对银手镯也变卖了。

小家庭在苦苦支撑,我还要记挂着老家,爸爸去世了,侄儿侄女我们领养,两个废人般的弟弟守着老家到底是什么情形呀。我放心不下,还是经常回家去看他们。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买了点吃的回家去看俩个弟弟。进寨子里时已临近午饭时分,农户房上的炊烟冉冉上升。

秋收时分的气候,虽说是那么的温暖,但当我推开那两扇破旧得几乎散了架的大门时,一股寒风仍然扑面而来,一阵阵地,刺痛着我的心。那宽敞的大院、以及那从来也没有装修过门的客厅,空荡荡的。昔日的暖味,已被那不幸的一切带走。虽然他们不成气,总之,爸爸在这个家时还是有温暖的。爸爸去世后,好像这个家冷落、陈旧了许多。破旧的正房,两屋一厅,虽说才盖了八,九年的时间,可如今已彻底破败,阳光从掉了瓦片的缝隙里射进来,满屋斑斓。

为了让他们住得好一些,这间正房是前几年我建议爸爸重新盖的,爸爸同意了我的意见,大部份钱都是我出,那都是我从牙齿缝里省下来的钱,我不图什么,只希望这个留着妈妈足迹的家不要彻底破败!施工期间我还得常常回家看工地,大小事爸爸也只会找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盖好了一间土木结构房子,可以说这个老房子的翻修是我的主要心血。

现在我走进空荡荡的客厅里,想坐一会都没有一条凳子。澄黄色的石灰墙上,已经裂了好几条裂缝,跳了壳的家堂桌上放着爸爸的一张遗像,正中央的八仙桌上,以及靠右边墙角的三抽桌面上,什么也没有,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个家就像很久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似的。墙旮旯已经被蜘蛛网网了许多。

我走过去拿起爸爸那灰朦朦的遗像,抹去灰尘端详着,不知爸爸什么时候照的这张像片,以前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张像片看上去很年轻,只可惜是哭相。脸上充满忧愁感,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嘴角略带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回来了吗?你要常回来看看家,看看你这俩个不成气的弟弟,别让这个家破落下去……”

我那酸溜溜的鼻子,有一股热气从往头顶冲,头疼得象有人在里面敲鼓,终于那僵硬已久的喉咙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起来,那泪水就象雨水天从屋檐上的水,滴滴哒哒往下掉。

我走进大兄弟住的这间屋里,地上丢着几件破旧的衣服和吸毒工具,那些床铺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梁上和墙旮旯都结满了蜘蛛网。我不敢迈进左边原来爸爸住的这间屋里,不知是害怕,还是不想去面对那悲伤的一切,我都说不准。我又过去看看那两幢厢房,一幢厢房有两个房间。这两幢厢房是爸爸退休时领得退休金盖的,我也支助了一点。右边这幢有一间是伙房,伙房里水桶和盆也不见了,其它东西依旧存在。只是好像好多天没有开锅了。伙房隔壁就是原来俩个妹妹的宿舍,如今也是空着没人住。左边这幢也有两间,是二弟和小弟各住一间。小弟住的那屋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人还在劳教所里。

二弟住的那间屋里倒是还很整洁,一个穿衣柜,一张写字台,擦得一尘不染,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二弟原本是个勤快人,从小就会下湖拿鱼,上树摘虫胶卖,他爬树爬得很高,就像只小鸟在树上,看着都觉得两腿发软,如果不小心掉下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可这一切的景象都不再回来啦。 
  
原来外婆住的那间草房,她去世后就拆除,翻耕种了小菜。后园的那棵桃树也苍老了许多,猪圈里因为早已经不养猪,石槽睡在墙角的一边。

  好好的一个家,变成这样破败不堪的景象了!
  我在家里来回走着,犹豫了好大一会,还是推开那扇稀掩着的门,走进爸爸的房间里,刚跨过门槛就觉得有股凉风扑面而来,感到阴森恐怖。屋里摆着一个柜子和爸爸的那张床。屋里的东西也少了许多,爸爸的床铺也换了,铺了一套又脏又臭的床铺。我走过去座在床上,入神地回忆着生前的爸爸……

这张床爸爸和小弟睡了十多年,爸爸每晚都讲故事给小弟听。我低着头,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一股血腥味掺合着汗味,随着一阵风扑鼻而来,面前掠过一道阴影,我猛然抬起头,一个幽灵般的叫化子出现在我面前,一头蓬松的乱发,留得长长的,几乎可以扎起来,细长的脸呈现出灰黑色,由于那脸明显的瘦小,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
更显得大。那枯瘦的身躯,犹如一棍棒。那一身破烂的衣服,右裤脚上印了一块血迹, 以及在肉体上起的那层灰可以看出他已经好久没有洗澡了,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臭味,我看见他便慌忙站起来。

“什么时候到的?”他无力地又极无所谓地向我打招呼,如果不是这声音,打死我也不敢相信,这个鬼一样的人会是我那一米七五的帅气弟弟!

“刚到一会。”我无神地看着他。

“你坐下吧,不用起来。”他走路右脚一拐一拐地,连门牙也少了两棵。

“你的脚怎么了?”

“血液感染,恐怕活不长了吧。”他说话越来越费劲,目光也很呆滞,动作缓慢,他边说边搂裤脚让我看,当裤脚搂到伤口处时,我既感到害怕又恶心,碗口大的伤口,鲜红的血液还在渗出,伤口边的肌肉又红又肿,他揪起一团灰扑扑的棉花,沾了一下伤口的血又丢掉,又揪起一团沾了又丢掉,看到他这模样,真让人毛骨悚然,正如他说的那样,也许他真的活不长了,脚已经迈入坟墓的边。

  “那你的两棵门牙是怎么掉的?”我忍不住问,其实也能猜到,肯定是偷东西被人打的。

“毒瘾发作,没办法偷了二弟的一瓶白粉,后来被发现后遭毒打,门牙也被打掉了。”

唉,这对冤家,已经堕落成没有人性的畜生啦,我还能说什么?

  爸爸去世后一年多,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大弟也走了,前几天我去看他时,还好好的和我说话。过去他也曾经说过想死,他说活着太痛苦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今天他终于走完了他这造孽的这一生。曾经是一个勤快懂事的傣族青年,吸毒成了人嫌狗憎的鬼。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时隔 一年多后,二弟也离开了我们,他因长期吸毒,内脏已经全部损坏。

   他俩的后事都是大姐和我去操办。

二弟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小弟一个人了。几年来从少年到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劳教所的大门他几进几出。一出来好象被魔鬼附身,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吸毒,偷,骗。我的安琪儿名牌自行车,他骑出去就无踪影了。
  我们经常帮他赔钱,有一次他借来朋友的自行车,几天后不知自行车去哪了。人家来了十二个人堵在大姐家门口,如果不给车的话他们要把人带走,我和姐姐吓得两腿发抖。后来我说了好多好话,赔了400元钱事情才算解决。

万般无奈,我又出钱将他送进了劳教所。

他在劳教期间我还是经常带钱带物给他。这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疼爱的小弟,爸爸在世时他还有个依靠,现在我不得不管。如果他是个正常人,二十多岁的人早该成家,无论当农民还是参加工作,本不该我这个大姐还象对待一个小孩似的来管着他。可他不是正常人,他是个吸毒的废人,我只希望通过劳教所的管教和我们的关心,使奇迹发生,能让他重新做人。

劳教所觉得应该可以改好了,于是又把他放回家,我对他说:只要你不出去惹事,好好的呆在家里,我宁愿供养他。

可是魔鬼还是没有放过他,在家没呆住几天他又出去找事做,没找到正事却又很自然地染上毒品。

那时全国越来越开放,经济形势很好,许多人都到外省去打工,看着势头不对,我也把他送到省外打工,我想离开了这个容易找到毒品的地方,总会能戒掉毒瘾的,调理,打工挣钱,再成家过正常人的日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呀。

可他还是没有能坚持住,过了不久又借口太想家跑回来,打工挣得的一点钱又都给了毒贩。有时看到政府枪毙毒贩的消息我也很解气,可是想想也只能怪自己家倒霉,怪毒贩是没有用的。我相信中国政府对贩毒行为的打击是全世界最严厉的,而且已经把他送到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再买到毒品的地方,他还是要跑回来,除了叹息,还能说什么?

最后一次我又逼他去广东打工,这次去没多久他的病就发了,是身体垮啦。他打电话来说,他发烧已经有一个多月,药吃了很多也不见好转。

这一天,他又从广东打电话给我:“姐,我想家了,我想回家,你让我回家好不好?姐,我真的想回家了,姐。”那一声声的呼唤叫得我直打颤。两行泪珠啪嗒啪嗒滚落下来,我想哭又不敢哭,痴呆呆地站着。

“你先不要回来,如果身体确实不好,你就先不上班,休息几天吧!”我狠了狠心,拒绝了他的要求。我想到的是他回来再沾上毒,身体只会垮得更快。

可是他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几天后,他再次恳求我:“姐,我真的想回家了,我要回家,你就让我回去吧。”

万般无奈,只好让他回家,我有种预感,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如果这次不让他回来,也许他永远都回不了这个家,总不能让他客死他乡啊。

回到盈江我马上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病情很严重,各项器官严重受损,恐怕过不了多久啦,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到了半夜他开始神智不清,又吼又叫,小便解不出,再加上毒瘾发作,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已经听不懂我说的话了。看这势头,估计已经没救,天亮后我就把他送回老家去,交待亲戚帮照顾。之后,我每天下午下班后都赶回家看他一次,姐夫也几乎天天去守着他。

小弟生命最后的几天,不吃不喝,床上都是些大便,刚换上干净的床单又弄脏,有时不穿衣服在院子里幽灵一样走来走去。一天早上,姐夫打电话给我说,弟弟恐怕不行了,叫我赶紧回家。到家后我看见他光着身子睡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他就这样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也不盖被子,十个手指头都沾满了石灰,眼睛和嘴角被石灰咬得红肿。表弟送来的饭他不吃,却抓旁边的石灰吃。然后又去揉搓眼睛,弄得眼睛和嘴角又红又肿。

就这样折磨几天,终于咽了气,结束了他27岁的生命。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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